陸北淵視力很好，依舊保持著當前的距離，開口道：“應該沒什麽，既不紅也不腫，更沒有流淚。你要是還是覺得不舒服，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孟清雪突然抬手，挽住了他的手臂：“北淵哥，我不想去醫院。說不定隻是進了沙子，你幫我吹一下啊。”
她離陸北淵很近，上半身幾乎都貼在了陸北淵手臂上。
柔軟的觸感叫陸北淵身子一僵，接著心底深處生出莫名的排斥。
他抽出被她抱著的手臂，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一下：“我不太會做這樣的事……”
“北淵哥……”誰知道，孟清雪又很快湊過來，眼角紅了：“我是女孩子，你……非要我把話說得那麽清楚嗎？”
一時之間，陸北淵有些疑惑，不知道她要說什麽。
孟清雪一臉的嬌羞，抱著陸北淵的手臂晃了晃：“北淵哥，人家……人家隻是想讓你親一下！”
她說完，整張臉湊過來，下巴抬得高高的，眼睛又閉上了，期待地等著陸北淵的吻落下來。
陸北淵卻一把推開了她。
孟清雪驚呼一聲，睜開眼，抬手碰到剛剛被他推到的地方：“北淵哥？”
陸北淵騰地起身：“清雪，我送你回家。”
孟清雪咬緊下唇，心裏不甘，可此時此刻，她也知道，這件事恐怕沒有她想得那麽簡單。
想想昨天在醫院門口，陸北淵和蘇南星自然的親密，她心裏恨得要死，麵上卻帶了幾分失落的笑：“北淵哥，對不起，是我……唐突了。我隻是，隻是太喜歡你了……”
陸北淵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走吧。”
把人送回家，兩人一路無話，快下車的時候，孟清雪才說：“北淵哥，明天有個晚宴，你陪我出席好不好？”
陸北淵因為剛剛的事，心有愧疚，聞言點頭：“好。”
孟清雪下了車，看著陸北淵的車子疾馳而去，臉上笑意消失。
她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魏嬈，明天的宴會，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都要讓蘇南星參加。”
第二天是周六，蘇南星早早到了科室病房。
周五有三個病人辦了出院，現在他們中醫科住院部隻有兩個病人了。
醫生護士比患者都多。
今天不是門診日，蘇南星和其他同事都在辦公室坐著，百無聊賴，無所事事。
對於蘇南星去別的科室搶病人的壯舉，另外幾個同事都聽說了。
因此，當蘇南星站起來說：“我出去看看。”
幾個同事條件反射一般看她。
羅業偉更是直接問：“你又去哪個科？”
蘇南星被好幾雙眼睛盯著，有點不好意思：“我，我想去急診……”
“不能去！”
羅業偉立即急了：“急診病號多數是外傷，要麽是闌尾炎宮外孕大出血，咱們中醫科幫不上什麽忙。”
蘇南星眨眨眼：“我可以針灸……”
“小祖宗。”羅業偉把她拉回來：“針灸不是萬能的，你就別去添亂了。你要真的想拉病號，過幾天院裏有個中醫講座，我帶你去。”
蘇南星用力點頭，然後又說：“針灸可以……”
“蘇醫生？”
她話沒說完，辦公室門口有個護士探頭進來：“主任找。”
她說完以後，又小聲道：“好像心內科主任來了。”
聽見她後半句，羅業偉心裏咯噔一聲。
下意識覺得人家這是算賬來了。
蘇南星往外走，羅業偉連忙跟了上去。
中醫科主任曾廣華，快六十歲了，在中醫科幹了三十多年。
得知自己科室要來個年輕醫生，他開始是挺意外的。
中醫科病人不多，現在幾個醫生已經夠用了，醫院完全沒必要再多招聘一個醫生過來，多發一個人的薪水。
後來聽說這年輕醫生好像和院長有什麽關係，入職手續都是院長千金跟著去辦的。
他也就理解了。
結果，蘇南星第一天跑心理科搶了一個厭食症的孩子，把孩子紮餓了。
第二天去心內科搶了一個老爺子，把老人紮睡了。
之後曾廣華倒是看過她給李老爺子開的處方，除濕溫補，滋陰祛寒。
都是曾廣華用慣了的中藥品種，卻是他從來不曾想過的組合方式。
曾廣華當時就是眼前一亮，今天還沒來得及找蘇南星聊一聊，心內科李建華就找上門來了。
“你們科怎麽回事？”李建華也不客氣，上來語氣就不怎麽好：“去我科裏搶病號就算了，還亂給病人開藥！”
曾廣華不願意了：“怎麽叫亂開藥？怎麽，西醫治病，中醫就不治病了？”
“我沒說中醫不治病，你也得看什麽病啊！糖尿病她能治嗎？”
曾廣華不說話了。
“能！”
兩人同時看過去。
蘇南星本來要敲門，可主任辦公室的門開著，兩個主任聲音又很大，她都聽見了。
羅業偉在她身後恨不得堵住她的嘴。
“能？”李建華看她一眼，沒想到她長得這麽好看，愣了一愣才氣道：“你就是那個給老爺子開中藥的醫生？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大言不慚！”
“我沒有大言不慚。”蘇南星不卑不亢不疾不徐：“我可以用中藥把老爺子的血糖控製在正常範圍之內。”
“隻用中藥，不吃其他的降糖藥物？”
“對！”
李建華被氣笑了，他去看曾廣華：“中醫博大精深，我是承認的，可也不能誇大其詞吧？曾主任，你們科室這小醫生，口氣可真不小。”
曾廣華有心維護蘇南星，這會兒也有點不知道說什麽了。
糖尿病要是能用中藥調理，那降糖藥也不會有那麽大的市場了。
“這麽熱鬧？小蘇醫生在嗎？”
主任辦公室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幾人都回頭去看，發現來者是蘇南星跑心內科去搶來的那個病人李老爺子！
羅業偉雖然不知道老爺子曾經當過什麽官，但老爺子那通身的氣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現在人家找上門來，該不是……蘇南星把人家治壞了吧？
不止羅業偉這樣想，李建華第一反應也是這個。
他率先開口：“老爺子，您來了？有什麽事您跟我說……”
“我來找小蘇醫生的，”老爺子聲音洪亮：“小蘇醫生？”
羅業偉看著老爺子，隱隱覺得哪裏不對，還沒等他想明白，蘇南星已經開口。
“老爺子，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