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牧野這樣問，她隻好說：“我聽醫院同事說過幾句。”
“你不好奇？”
蘇南星如實回答：“有點。但這是您的私事……”
“是私事不假，但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喬牧野給她倒茶：“翰南不是我的兒子。”
蘇南星大吃一驚，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喬牧野說；“當然了，鑒定結果上，他還是我的兒子。”
蘇南星整個人都懵了。
這是什麽意思？
喬牧野說：“翰南不是我的兒子，我一直都知道。但老太太不知道，怕她難過，所以瞞著她。”
蘇南星無意識地點點頭，哦了一聲。
其實整個人還是懵的。
她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
要知道，喬牧野富可敵國，可就這一個兒子啊。
“這件事，我隻告訴了你一個人。”
蘇南星頓時坐立不安；“喬先生……”
喬牧野依舊笑著看她：“你看不看電影？”
話題跳躍太快，蘇南星一時沒反應過來：“嗯？”
“就是……通常反派殺人的時候，會說一句話。”
“什麽？”
喬牧野看著蘇南星傻乎乎的呆愣模樣，莫名覺得可愛。
“你知道的太多了。”
蘇南星又一愣，接著才發現，好像喬牧野講了個冷笑話。
確實挺冷。
一點兒也不好笑。
甚至蘇南星都不知道，剛剛喬牧野說喬翰南不是他的兒子，到底是不是開玩笑了。
“好了，逗你的。”喬牧野又笑：“這件事瞞著老太太就行。幫我保密，好嗎？”
“可是……”蘇南星還是不懂：“為什麽告訴我？”
喬牧野說：“有些事呢，一直憋在心裏，會很難受。所以我想找個人傾訴一下，看見你，我就忍不住想說。”
蘇南星：……
其實並不是很想當這個樹洞。
總感覺，喬牧野把這麽大的事情告訴了她，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好像就扯不斷了。
“別有什麽負擔。”喬牧野還安慰她：“對我來說，這也不算什麽大事。這麽多年，我也把翰南當自己孩子了。”
“哦。”
蘇南星不知道說什麽，隻好哦了一聲。
喬牧野又說：“你看，我好可憐的。”
蘇南星又聽不懂了：“啊？”
喬牧野忍不住伸手過來，摸了摸蘇南星的頭發。
這瞬間，喬牧野甚至想，如果他和韓如錦沒有分開，有個女兒的話，也該這麽大了。
而且，也會像蘇南星這樣可愛吧。
“所有人都覺得我有錢有勢。”喬牧野收了手：“但其實，你看，我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好多人接近我，抱著各種各樣的目的。我是不是很可憐？”
蘇南星沒防備，被他摸到頭發。
奇異的，她竟然不反感。
或許是因為，喬牧野看她的目光，一直都很慈愛。
“您別這麽說。您要是可憐，這天底下，就沒有不可憐的人了。”
“說可憐有點過，但我的確不如外人看到的那麽光鮮亮麗就是了。”喬牧野看著她：“所以，我能請求蘇醫生，別跟我絕交嗎？就當……可憐可憐我？”
蘇南星不得不說，喬牧野真的很會和人溝通交流。
蘇南星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喬牧野其實並不是善於溝通的性格。
他隻是對自己喜歡的人格外上心。
當初追求韓如錦的時候，也是跟激發了潛能似的。
這輩子的聰明才智都用到了追人上麵。
最後也的確把人追到手了。
如果不是……
不能想。
隻要想到過去的種種，喬牧野就難過到想自殺。
因為，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媽，他不能拿他媽怎麽樣，隻能自我懲罰。
這麽多年他和老太太隻維持著表麵的平和。
一個兒子該盡的孝道，他都給了。
找人伺候老太太，偶爾打個電話回去關心一下。
再多的，沒有了。
也是這個原因，導致這些年，老太太和娘家弟弟關係越來越好。
但喬牧野已經無所謂了。
他最愛的人已經不在了，而他連死都不能死，其他的東西，他更不會在意。
但自從看見蘇南星，他覺得自己的生活好像又有了一些亮光。
原本的死氣沉沉，也多了幾分活力。
說不上來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但他就是想看見蘇南星——而且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對蘇南星，並不是男女之間那種好感。
在他眼裏，蘇南星就是韓如錦的女兒。
如他所說，韓如錦的血脈，他是真的當自己孩子一樣。
甚至，對喬翰南，他也沒有這種感覺。
哪怕那個孩子是他從小養大的。
喬牧野的公司從小到大，做大做強，這一路走上來，見過的風風雨雨太多了。
他想討好一個人的時候，就真的太容易了。
何況，他對蘇南星，還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根本不會用任何的手段和心機。
親子鑒定的事情，他也願意和蘇南星傾訴。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蘇南星真的不知道怎麽開口拒絕了。
她本身也不是一個冷漠的性子。
說起來，韓如墨說喬牧野是卑鄙小人，肯定不是空穴來風。
但就蘇南星接觸來看，她覺得喬牧野待人紳士親和，舉手抬足透著貴氣。
當然，是不是好人，不能憑著這個判定。
但沒有深入具體了解，就說這個人是壞人，對喬牧野好像也挺不公平的。
“我沒有說和您絕交，我隻是覺得……我平時也沒有時間陪您聊天什麽的……”
“也不用做什麽，我們偶爾在手機上聊一聊，像這樣見個麵吃點東西，我就滿足了。我們可以做忘年交，而且古人也說，君子之交淡如水。放心，我不會幹涉你的生活。”
蘇南星實在是拒絕不了這樣一個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男性長輩。
喬牧野對她的態度，讓她想起幾個舅舅。
雖然舅舅對她更親昵，但目光是騙不了人的。
一個小時很快到了，喬牧野也說到做到，起身送蘇南星回醫院。
蘇南星回醫院工作，下班的時候，陸北淵來接她。
這幾天陸北淵每天準時報到，兩人一起去附近的超市買菜，然後回蘇南星住的地方做飯。
超市賣菜的導購員大媽都認識兩人了，每次看見他們，都會主動兜售。
今天的牛肉很新鮮啊。
跑山雞剛送來。
哎喲今天有金鯧魚，我給你們留了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