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蘇南星有點手足無措。
她沒見過這樣的陸北淵，不知道該怎麽勸他。
“高興……”
陸北淵低沉壓抑的聲音響起來。
他說：“我很高興，可是，星星……我也很難過……”
蘇南星一時想不明白：“你難過什麽？你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
“不是！”陸北淵抬頭看她，語氣急切：“我怎麽可能不想要這個孩子！我隻是……”
蘇南星抬手，給他擦眼角的淚。
他眸子漆黑，被淚水浸得亮晶晶，睫毛上也沾了淚，晶瑩剔透。
蘇南星不知道，男人哭起來，竟然也這麽好看。
“隻是什麽？”她問。
“我隻是心疼。”他抓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頰：“為什麽不告訴我？至少……能讓我照顧你。你一個人，懷孕那麽辛苦……”
他說著，淚水又止不住往下掉：“對不起……”
蘇南星忍不住彎腰抱住他：“我沒事，我好好的，孩子很乖，他不鬧人，我能吃能睡的，不辛苦……”
她越是這樣說，陸北淵心裏越是難受。
他像個孩子，窩在蘇南星懷裏，隻覺得自己難受到快要窒息。
“我那時候之所以不想和你說，是因為……怕你知道孩子還在，會強硬地和我在一起。我不想因為孩子，把兩個人捆綁在一起……”
“不是。”陸北淵打斷她的話，抬頭看她：“和你在一起，不是因為孩子，想和你在一起，隻是因為，喜歡你，愛你，想和你過一輩子。”
曾經，陸北淵以為，情話是什麽，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說的。
可現在，他想說。
對著蘇南星，他想讓蘇南星知道，他愛她。
他渴望和她在一起。
過一輩子。
“我為我曾經做過的所有的混蛋的事情，跟你道歉。”陸北淵握住她的手，目光誠摯地看著她：“我陸北淵，在這裏起誓，未來……”
蘇南星抽出手，捂住他的嘴：“別說這些。我覺得，咱們倆，走一步看一步比較好。”
“這是什麽話？”陸北淵又開始心慌：“我們……”
“先不說那些。”蘇南星又讓他摸肚子：“說說孩子。這算不算驚喜？”
“是。”陸北淵感慨萬分：“我都以為是在做夢。那現在是不是……”
他算了算日子，問：“五個多月了？”
蘇南星點頭。
陸北淵不懂就問：“五個月是不是應該挺大肚子了？為什麽你這個……你穿上衣服，完全看不出來啊！”
“孩子發育很正常。”蘇南星解釋：“我體重沒怎麽長，而且孕後期才長得快。”
“很辛苦是不是？”
聽出他語氣裏的疼惜，蘇南星笑笑：“還好，我沒什麽反應。”
“我之前在看孕期知識的書，後來沒看了。”陸北淵說：“我要再去買一些。還有……”
他抬頭看看周圍：“我們不住這裏了，條件太差了，換個地方，好不好？”
兩人都和好了，蘇南星也沒矯情：“這地方還好吧，供暖也可以……你嫌棄？”
“不嫌棄。”陸北淵聽出她話裏的意思，唇角帶了幾分笑意：“我住的那裏大一些，采光也好，暖氣更熱。不遠，就在隔壁小區。”
隔壁小區雖然和這個小區挨著，但人家是新樓盤，這個位置都是寸土寸金的，價格自然不菲。
蘇南星住的這個小區，都是老舊小區了，各種設施相對來說就沒那麽好。
蘇南星伸手，給他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哭了？”
她語氣裏帶著幾分揶揄，陸北淵委屈地看她：“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沒哭過了。是因為你，我才哭的。”
“知道了，那我好榮幸啊。”
陸北淵眨眨眼看她：“你今晚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蘇南星的確很高興，也很放鬆。
她說：“懷孕的事瞞著你，其實我心裏也挺難受的，現在跟你說了，我也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畢竟……孩子不是我一個人的，你也有知情權，可是……”
“不是你的錯，都是我不好。”陸北淵抱住她：“因為我，你才忍受這些壓力和痛苦。星星，我好感激，感激你可以告訴我這些，又給我一次機會。”
“那我們以後好好的。”
“嗯，好好的。”
“你去收拾收拾吧。”
陸北淵一愣：“收拾什麽？”
“不是要讓我換個地方住嗎？”
陸北淵立即笑了：“不用收拾，隨時都在準備著。不過，我是不是可以準備小寶寶的嬰兒房了？”
蘇南星搖頭：“原則上，這種大醫院，懷孕期間是不可以來進修的。我到時候如果生了……”
“你想繼續留下嗎？”
蘇南星看著他：“當初來這裏……就是為了躲著你。”
陸北淵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幸好我追來了，不然，我得後悔死！”
蘇南星笑了笑。
陸北淵猛地想到一個問題：“那你肚子藏不住的時候呢？為了怕我發現，到時候還要走是不是？”
自己之前的計劃被他猜到了，蘇南星有些心虛：“這不是……告訴你了嘛。”
“你想去哪裏？”陸北淵後怕極了：“你大著肚子一個人……”
他猛地想到傅延州，睜大眼睛看蘇南星：“是不是傅延州？上次你說和他在一起，是和這件事有關係嗎？”
蘇南星安撫他：“你別著急，這不是……沒走嘛。傅延州幫了我很多，你別對他這麽大意見。”
“你把他的腿治好了，他幫你，理所應當。”
提到傅延州，陸北淵聲音冷了很多。
“好啦。”蘇南星拉了拉他：“雖然我治好了他的腿，但我是醫生，他來找我看病，治好他是我的職責所在。但他幫我，卻是情分了。”
“我知道了。”陸北淵今天心情實在太好，不想再提這個叫他掃興的人：“今天你累了，先在這邊睡下。明天我們再搬過去，怎麽樣？”
蘇南星沒有意見。
陸北淵又說：“那我們生之前，回墨城嗎？”
蘇南星點頭：“我是要回去的。”
“那我提前把家裏安排好，嬰兒房還有其他的東西，都可以準備了。”
“你安排吧。”蘇南星靠在沙發上：“我沒意見。”
陸北淵挨著她，從背後把人抱住：“我跟做夢一樣，不敢相信，現在和你和好了，孩子也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