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外的油庫,是你叫人炸的吧?”傅延州冷笑:“星星知道你這麽卑鄙嗎?”

陸北淵也笑:“和你的卑鄙比起來,我這點算什麽?”

“陸北淵,那就……走著瞧吧。”

兩人幾乎同時掛了電話。

如果說之前兩人的較量還在暗處的話,那從這一刻起,墨城所有的商人,但凡生意做得大一點,都接受了這樣的信號——

陸北淵和傅延州,徹底翻臉了!

好在兩人之前所涉及的行業不同,就算有衝突,至少不會影響很多人。

蘇南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自那之後,傅延州也沒給她打過電話。

本來,蘇南星還擔心,傅延州會不會一怒之下,把陸北淵的病四處宣揚。

但顯然,並沒有。

蘇南星還特意問了唐若晴,最近富二代圈子裏有沒有什麽新聞。

其實唐若晴也不混圈子,但她有個朋友是很喜歡到處結交各種名媛公子哥的。

如果有消息,那朋友肯定會聽說,也肯定會去問唐若晴。

既然唐若晴說沒有,那就是傅延州沒有行動。

蘇南星不知道的是,傅延州其實已經在後悔了。

陸北淵不行了這件事,明明可以成為他的一個殺手鐧。

就因為他用錯了地方,現在反倒讓陸北淵將了一軍。

的確,那天陸北淵打電話,說他怎麽能做出這麽丟臉的事。

他雖然極度討厭陸北淵,卻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件事,做得確實不男人。

但他當時太急於求成。

陸北淵的確不好對付,他好不容易抓到這樣的機會,當然要利用起來。

一時大意,也太著急,就威脅了蘇南星。

他應該徐徐圖之的。

這樣好像把蘇南星越推越遠了?

傅延州當然會反思。

他雖然有時候偏執陰翳,但他有腦子,而且能及時改正自己的錯誤。

正是這樣,他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不然,他早被自家狼一樣的親戚,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至於接下來該怎麽做,傅延州想先放一放。

有時候,問題解決不了,就別一昧死心眼,換個方向或者緩一緩,說不定會有新的思路。

但和陸北淵的對戰,他打起了一百倍的精神來。

別的不說,真的壓製住了陸北淵,讓他變得一無所有——到時候,陸北淵用什麽把蘇南星留住?

負債累累嗎?

生意場上的事情,蘇南星從來不過問。

而且她也知道,出於男人的自尊,陸北淵不會尋求喬牧野或者韓家的幫助。

雖說這種事聽起來挺叫人生氣的,可蘇南星也相信陸北淵,相信他會處理好。

而且,她也相信,真的到了需要喬牧野或者韓家幫忙的時候,陸北淵會做出合適的選擇。

她一直都覺得,陸北淵是一個很有擔當,也很沉穩的男人。

這也是她喜歡陸北淵的原因之一。

其實蘇南星不知道,商場上的風向變動,喬牧野和韓如博一清二楚。

他們都是商人,這方麵的感覺都很敏銳。

不然也不會這麽成功。

更別說,陸北淵和傅延州這兩個人,是墨城金字塔頂尖的兩位。

他們有什麽風吹草動,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

喬牧野什麽也沒說,轉身卻悄悄加入了這場“戰爭”。

開玩笑,陸北淵是他女婿,是他女兒的老公,是他外孫女的爸爸。

他覺得陸北淵不好,可以打,可以罵。

但你一個外人想欺負?

沒門!

韓如博和喬牧野是差不多的心理。

他把蘇南星當親生女兒一樣,哪能見外甥女婿有事了,袖手旁觀?

出了正月,蘇南星身體一天比一天好。

陸北淵雖然忙,但爭取每天晚上回家吃飯,有應酬也都放在了中午。

蘇南星也去了醫院幾次。

是醫院有重症患者,科室請她去會診。

邢燃還想請她一起上手術,陸北淵說什麽都不同意。

“你現在身體情況,不足以支撐你在手術台上站那麽久。”

陸北淵這麽說了,蘇南星哪怕不讚同,她覺得自己身體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了。

但為了避免家人擔心,她也乖乖沒去了。

韓如墨終於從實驗室出來的時候,方碧柔和蘇清豔的案子,已經判了。

方碧柔故意殺害兩人,手段殘忍,情節嚴重,當場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方碧柔不服,提出上訴。

再高一級法院維持了原判。

至於蘇清豔,不止是霸淩同學,逼迫人跳樓自盡。

後續還有證據表明她曾聚眾吸毒。

雖然在她的尿檢裏沒有檢出毒品成分,但她曾經組織、參與那樣的聚會,鐵證如山。

方碧柔二審判決下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傻了。

等她知道蘇清豔也判了二十年的時候,她瘋了。

她在牢房裏歇斯底裏,咒罵陷害她女兒的人都不得好死。

但就在行刑前一天,她突然痛哭流涕,跪倒在地。

她悔恨,痛苦,卻已經追悔莫及。

別說殺人,從她試圖破壞別人家庭那一刻,她就錯了。

如果她找個正常男人,結婚過日子,這輩子哪怕平平淡淡,可起碼平安自由。

可現在,她才四十多歲,人生剛剛過半,就要永遠離開這個世界了。

臨死之前,她才明白,這個世界,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

做了昧良心的事,報應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得知方碧柔的死訊,蘇清豔也要瘋了。

她不甘心,她恨,她才光明正大進了蘇家幾年,才過了幾年好日子?

為什麽老天爺要這樣對她?

她恨蘇南星,恨蘇良盛,但到最後,她最恨的人,竟然是方碧柔。

方碧柔行刑之前,蘇清豔被特許見了她一麵。

方碧柔已經什麽都說不出來,淚流滿麵地看著她。

人都是赤條條來,赤條條去。

唯一能證明她來過這個世界的,就是蘇清豔。

可蘇清豔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仇人。

“為什麽找野男人?為什麽要生下我!”

蘇清豔絕望地質問她。

“我媽是殺人犯,我爸不知道是誰,我是野種!”

她哭著哭著就笑起來。

笑聲癲狂。

“我恨你!我恨你!”

至於蘇良盛,甚至連方碧柔的屍身都沒有收。

公司倒閉。

身無分文。

枕邊人毒如蛇蠍。

女兒不是自己的種。

蘇良盛消失在了墨城。

這次是真的消失了。

至少在之後很多年,沒人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