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洛羽還想說什麽,那邊電話已經掛斷了。

再打,無人接聽。

應洛羽隻能再打給蘇南星。

蘇南星很是奇怪:“她這是幹什麽?”

應洛羽沉默了幾秒鍾,說:“我怕……她是恐婚。”

蘇南星說:“不太可能吧?她那個性格……再說,她也沒跟我說過。”

應洛羽道:“就因為她那個性格,你覺得,她會說嗎?”

蘇南星想想,還真有可能。

唐若晴向來我行我素,特立獨行,她做什麽決定,是從來不和人商量的。

蘇南星隻好安慰應洛羽:“你別急,我這就聯係她。她不接電話,我就叫陸北淵查她,不管她在哪裏,總能把人找出來!”

應洛羽道:“謝謝了。”

唐若晴不見他的事,他不敢和唐若晴父母說,更不可能跟自己父母說。

怕他們跟著著急。

隻能希望快點找到她。

可誰知道,蘇南星也聯係不上她,陸北淵叫人找,竟然也是毫無音訊。

眨眼又過去兩天。

唐家和應洛羽父母都開始疑心了。

畢竟婚禮在即,兩人還不回去。

而且唐若晴連個電話都沒有,整天都是應洛羽和他們聯係。

應洛羽也瞞不住了。

眼看到了婚禮的日子,請柬都送出去了,該準備的都準備了,新娘子不見了,這像什麽話?

唐院長兩口子得知唐若晴跑了,氣得差點暈過去。

孫嬌韻則直接開罵,罵應洛羽愚蠢白癡,罵他被人耍得團團轉,罵唐若晴不是個東西。

應洛羽聽得心煩,這個時候又實在不想和她說話,隻好起身離開。

可從家裏出來,看著黑漆漆的夜幕,一時之間,天大地大,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他開車去了婚房那裏。

抬頭往樓上看,萬家燈火,根本看不清哪個房間是他和唐若晴的新家。

新婚在即,新娘子逃跑,多麽諷刺。

寸土寸金地方買的豪宅,也成了笑話。

他隻覺得心裏刺痛,淚眼模糊,在樓下呆了半夜,最終開車離去。

殊不知,所有人都在找的人,就在他們的婚房裏。

唐若晴側身躺在**。

若是蘇南星看見她,估計會嚇一跳。

這七八天沒見,唐若晴瘦了一圈。

她整個人變得很憔悴,眼下還有黑眼圈。

她睜著眼,兩隻漂亮的大眼睛如今卻沒有了什麽神采。

她一動不動,像個木偶。

突然,她動了。

一雙修長的手捂在嘴邊,幹嘔了兩聲。

她趴在床邊,對著垃圾桶吐,卻什麽都沒吐出來。

但這種滋味其實是很難受的。

等這陣惡心的感覺過去,她額頭上已經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躺平在**,閉上眼睛,胸口起伏得很厲害。

她懷孕了。

那天手術過後,她就覺得惡心想吐。

本來以為是累的。

因為在手術台上站了七八個小時。

做完手術,陸北淵陪著蘇南星就回墨城了。

不放心病人,唐若晴自己也不舒服,就想多呆一天。

結果第二天早上醒來,她就惡心想吐。

在洗手間對著鏡子漱口的時候,唐若晴就愣住了。

她不會是……有了吧?

想了又想,終於想起來,那天兩人情動,在沙發上……

沒用套。

她以為是安全期,沒當回事。

她閉了眼,又睜開,猛地把手裏的牙刷給扔了。

下一秒,她出門穿衣服,下樓,買了驗孕棒。

兩條鮮紅的杠,叫她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唐若晴想都沒想,開始收拾東西,回墨城。

回去的路上,她覺得自己腦子都是空的。

真的是空的。

什麽都沒想。

就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到了墨城,她誰也沒有聯係,先去找了個小醫院,用了假名字做了個B超。

確實是懷孕了,宮腔內的孕囊能看見了,六周。

不要這個孩子!

她不會生孩子的!

她壓根沒想過這個時候要孩子!

不,她就沒想過生孩子!

唐若晴昏昏沉沉,渾渾噩噩,最後來到了她和應洛羽買的婚房。

惡心嘔吐的反應並不劇烈,但足以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這幾天,她都是靠著外賣續命。

有時候想吃,有時候不想吃。

也可能上一秒想吃的,下一秒看見就吐了。

這幾天,唐若晴反反複複在考慮,到底什麽時候去做手術最好。

是藥流?

還是無痛人流?

藥流可能會有風險,流不幹淨的話,還是要清宮。

人流的話,肯定要做無痛的。

可無痛就要打麻藥,要人跟著簽字。

她倒是也能找到人簽字,可是……

這個時候唐若晴完全沒有想到,幾天之後就是婚期。

她的腦子早就已經亂糟糟了。

可現在,她躺在**,才發現,這幾天,她雖然一直想著怎麽去做手術。

可是,她卻連樓都沒下去過。

她終於逼著自己承認,或許,潛意識裏,她根本……不想打掉這個孩子。

甚至,在用驗孕棒驗出結果之後,她還第一時間去做了B超,要確定孩子是不是在宮內。

種種跡象表明,她根本沒想過要流掉這個孩子。

難道……她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嗎?

唐若晴突然翻了個身,趴在**,兩條腿亂蹬,兩隻手捶著枕頭,啊啊啊啊地叫了起來。

等發泄過後,她坐起來,拿了那天在首都新買的手機,用新號碼點了一份外賣。

外賣送來了,她麵無表情地吃了一大半。

陸北淵還在找人。

唐家也在找。

可天大地大,唐若晴就好像突然消失了。

她沒有留下任何消費的記錄。

現在乘坐交通工具都要實名製。

陸北淵叫人查了,唐若晴根本沒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

要麽,她老老實實呆在一個地方,不想被人找到。

要麽,她用了別的辦法,不知道去了哪裏。

應洛羽第二次來到了他們的婚房樓下。

此時已經是淩晨兩點。

應洛羽剛剛從首都回來。

他又去了首都好多地方,他認為有可能找到唐若晴的地方。

還是一無所獲。

他下了車,點了一支煙,然後抬頭看。

他們的婚房,是多少層來著?

淩晨兩點,還亮著的燈,屈指可數。

一層,兩層,三層……

應洛羽像是無意識地輕聲呢喃。

猛地,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眸子,緊緊盯著那個亮著燈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