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顧百川鬆了一口氣。
就聽董珊珊又說:“我知道也沒用,我還是想離婚。”
顧百川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你是要氣死我?你怎麽這麽任性!”
“對啊,我是挺任性的。”董珊珊說:“你才知道嗎?”
顧百川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我晚點聯係你。”
掛了電話,董珊珊依舊坐在圍欄上,晃著小腿,很是悠哉。
不時有青春洋溢的大學生走過,還有格外活潑的男生會問她:“學妹,方便加個好友嗎?”
董珊珊穿衣服很隨意。
除非要陪著顧百川出行一些場合,她才會穿禮服。
陪著他見家人,她也會挑選適宜的衣服。
可平時,她幾乎都是休閑裝。
她紮了個丸子頭,露出光潔的額頭。
不施粉黛的臉上,透著年輕人特有的稚氣和靈動。
沒人懷疑她已經結婚了,大學也畢業了。
一眼看上去,她還沒二十歲。
每當有人要主動加好友,董珊珊就笑著說:“不好意思啦,我在等我老公。”
一句話就斷了那些人的念想。
但也忍不住會想,好可惜啊,人家有老公了。
隻是誰也不知道,這個嘴裏說著有老公的女孩子,馬上就要離婚了。
她坐在這裏,也隻是因為,透過前麵那堵花牆,每天這個時候,她喜歡的男人,會從辦公室出來,路過那裏。
而她遠遠坐著,能看他幾眼。
其實,董珊珊已經很久沒來了。
她結婚以後,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做一個稱職的妻子。
最起碼表麵上的事情要做到位。
她心裏喜歡別人,也不能做什麽出格的事。
所以,她很久沒來學校了。
這次提了離婚,她心裏亂得厲害,這才來了。
或許是因為在情竇初開的時候喜歡了老師。
老師本身又成熟沉穩,能給她很大的安全感。
所以,每次隻是看他幾眼,董珊珊就會覺得心裏很平和。
這次也一樣。
老師果然從老地方經過。
董珊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
男人身姿挺拔,肩膀寬闊。
他身邊跟著的男生應該也是他的學生。
他臉上帶著董珊珊熟悉的溫和的微笑。
董珊珊看著他,隻覺得內心所有的煩惱和揪心,好像都消失了。
隻是,老師和男生很快就走過去了。
董珊珊看著他消失在轉角處,目光依舊不舍得收回來。
“學妹!”
一個聲音拉回了董珊珊的思緒。
她回頭,發現是之前跟她要聯係方式的一個男生。
“你怎麽還在這裏?”男生朝四周看了看:“不會吧,你老公還沒來?他讓你等這麽久?”
董珊珊笑了笑:“是我來早了。”
“那你肯定很愛你老公吧?”男生在董珊珊旁邊坐下:“學妹,我剛剛分手了。”
董珊珊看他一眼:“你看見女生就要加好友,你女朋友肯定不開心啊。”
男生說:“不是的,你是我第一個搭訕的女生……我剛剛也是生氣……”
“那你們為什麽分手?”
“她……她說她初戀回來了,其實她還是忘不了她的初戀,所以就把我甩了。”
董珊珊歎口氣,拍拍他的肩膀:“節哀吧兄弟。”
男生笑道:“你這語氣怎麽聽著這麽老成?”
“你多大?”董珊珊問。
男生說:“我十九,上大二了。你呢,大一?還是大二?”
董珊珊說;“我畢業一年了,今天是回母校看看。”
男生大吃一驚:“你,你……你是騙我吧?”
董珊珊說:“要給你看身份證嗎?”
男生忙擺手:“不用不用。”
董珊珊又笑了笑。
男生撓了撓後腦的頭發,支支吾吾說:“其實,其實……姐姐我也行的。”
董珊珊噗嗤就笑了:“少來了,我不喜歡你這種小弟弟。”
“我不小……”
董珊珊哇哦一聲。
男生莫名臉紅了。
這下男生相信,董珊珊比他大,而且都結婚了。
兩人聊了許久,最後男生問:“姐姐,初戀真的很難叫人忘記嗎?”
董珊珊點頭:“是的。”
“那姐姐的老公,是姐姐的初戀嗎?”
董珊珊慢慢搖了搖頭。
“那姐姐還記得初戀嗎?”男生問:“如果,如果初戀回來,姐姐會這麽選?”
董珊珊垂下眸子,眼前仿佛出現了顧百川那張臉。
她從台階上跳下來,對著男生笑:“姐姐要回家了哦。”
男生奇怪;“你不是說等你老公?”
董珊珊說:“不想等了。”
男生有點著急:“別啊,萬一他是有事耽誤了……姐姐你再給他一個機會啊!”
董珊珊笑著跟他擺手:“我走了!”
男生也跳下來:“姐姐!兩個人在一起很不容易的,別那麽輕易就說分手啊!”
董珊珊倒退著看他:“知道了,我去找他。弟弟,謝謝你!”
男生這才笑了,也跟她揮手:“姐姐,加油!”
董珊珊隨著人流出了校門,打了車準備回去。
回去的路上,她接到家裏人電話,讓她回家一趟。
董珊珊隻好讓司機改了地址。
等到了家,發現一家三口都在,就等她了。
所謂的一家三口,是她爸,她媽,還有她弟弟。
可笑的是,她弟弟隻比她小七個月。
沒錯,她媽是後媽。
當初她生下來沒多久,她媽就因病去世了。
後媽進門。
從孩子的年齡上來算,董珊珊親媽還在孕期的時候,董父就出軌了。
甚至還要更早。
董珊珊從小壓根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是後媽。
她隻知道她是姐姐,什麽都要讓著弟弟。
至於什麽時候知道的……
董珊珊根本不想提。
那並不是一件叫人愉快的事。
董家能和顧家相提並論,也是個大家族,其中很多事情,也是不敢叫人深究的。
董珊珊小時候也是個品學兼優的孩子。
可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就變了。
這個世界怎麽樣,自己有多優秀,其實有什麽意思呢?
她覺得沒有任何意義。
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激起她的興趣。
特別是物質方麵的。
後來喜歡上了玩遊戲。
她發現,隻有在遊戲裏,她才可以肆意發泄自己的情緒。
還原一個真實的自我。
說她會演戲,其實,是因為她身上流著董家的血。
董父董母,可比她會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