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陸北淵可以和顧百川說。
兩人多年兄弟，玩笑可以隨便開。
但蘇南星和董珊珊肯定還沒到那一步。
兩人約會的地方是個私房菜館，是個普通工薪族咬咬牙也能吃得起的地方。
董珊珊要了包間，早早坐著等蘇南星。
來之前，她收到顧百川的消息，公司臨時有事，他要去隔壁城市出差，可能兩三天才回來。
董珊珊心裏奇怪，顧百川跟她匯報什麽行程。
但她也懶得說什麽。
看見蘇南星，她很高興。
說實話，她朋友不多。
豪門裏好多塑料閨蜜，而且很多友情都是和利益捆綁在一起的。
再說董珊珊興趣愛好和他們不一樣，和那些人在一起，她得端著，演戲，累。
索性就不怎麽出門，不用交朋友。
但陸北淵和顧百川從小一起長大，過命的交情。
她對蘇南星印象又很好。
所以她是真的想和蘇南星做朋友。
哪怕和顧百川離婚了，也不影響她想交朋友的心情。
但她心裏也清楚，可能蘇南星主動聯係她，跟她示好，應該是為了她和顧百川的事。
所以，兩人邊吃邊聊，眼見吃了大半，蘇南星還沒切入正題。
董珊珊索性自己開了這個頭。
“南星，我知道你擔心我和顧百川的事。”她主動說：“其實離婚這件事，我做的是有些任性。但……你知道嗎，我這輩子……幾乎沒有做過自己想做的事。”
蘇南星一愣。
她的確是為著董珊珊和顧百川兩個人感情的事來的。
但她沒想到，她還什麽都沒說，董珊珊自己就打開了心扉。
這麽說，她不用提她和陸北淵以前的事了？
董珊珊主動開口，讓蘇南星意外。
但更讓她意外的，是董珊珊的話。
“沒有做過自己想做的事？”蘇南星問。
董珊珊生在董家，從小錦衣玉食，千嬌萬寵……
不對！
蘇南星忽然想到，董珊珊從小沒了母親，現在這個，是後媽。
如果董珊珊說的是真的，那她從小在董家，究竟過的是什麽日子？
蘇南星忍不住一陣心疼。
董珊珊卻笑了笑：“很意外是不是？其實也不是我不想做，我隻是覺得……沒意思。”
小時候任性，吃不了苦，學什麽都是三分鍾熱度。
當時還覺得是於晴涵疼愛自己。
後來才知道，這正是她的高明之處。
既可以讓董家小公主不學無術，她自己還落了個好名聲。
這幸好她生的是個男孩子，要是女孩，恐怕董珊珊的日子更不好過。
董珊珊一直覺得，自己的日子，自己心裏清楚就行了。
她沒了媽。
在董父把於晴涵帶回來的時候，她又沒了爸。
原來人家說有後媽就有後爹這話，一點都不假。
她本身也不是什麽要強的性子，頗有些隨遇而安的態度。
於晴涵針對她，她就裝不知道。
這麽多年也過來了。
“那你……為什麽突然要離婚？”蘇南星說：“要做自己？”
董珊珊說：“雖然這件事，顧百川很委屈。但我實話實說，正是因為和他結婚，我才突然覺得，自己不能這麽下去。”
“那……我覺得，這是好事啊。你能改變，和持續這份婚姻，不矛盾吧？”
麵對蘇南星的問題，董珊珊不得不說，和人談心的感覺，其實沒有她想的那麽可怕。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也是有傾訴欲的。
也可能，是蘇南星這個傾聽者當得特別合格。
“不矛盾。但我覺得，顧百川值得更好的人，而且我身體也不好，怕生不出孩子。”
蘇南星說：“顧百川不是小孩子，和你聯姻，不管原因是什麽，他肯定是覺得合適的。對他來說，你就是最好的。何況，你的身體，不是說了可以手術？”
董珊珊搖頭：“我之前覺得，商業聯姻的對象，都和我一樣，對婚姻，對夫妻，對相處的看法，得過且過，維持表麵的平和就好。可我發現，顧百川不是這樣的。”
蘇南星安靜聽著。
“他是一個很好的人，熱愛生活，溫暖陽光。在外人麵前，我會演戲，其實私底下的我，根本不是那樣。可顧百川不一樣，他……比我真誠太多。包括對我的態度，都讓我覺得，我很受尊重。”
蘇南星開口：“我依然覺得，這是好事。顧百川很優秀，可是，珊珊，你也很棒，你值得他這樣對待你。”
蘇南星聽出來了，董珊珊壓根不知道顧百川喜歡她。
也就是說，顧百川現在還沒有告白？
怎麽速度這麽慢？
顧百川到底在磨嘰什麽？
這種事怎麽還不抓緊呢？
董珊珊搖搖頭：“我自己什麽樣，我自己最清楚了。我除了會打遊戲，什麽都不會。你見過哪家的少奶奶不會插花，不會畫畫，不懂音樂，隻會玩遊戲的？”
蘇南星說：“你說的那些，我也不會啊。誰規定我們要會那些了？”
“可是你會看病，你很厲害。”
蘇南星笑笑：“你打遊戲也很厲害啊。”
“那不一樣。”
“好，那我們換個說法。”蘇南星問：“所以，你和顧百川離婚，不是因為討厭他，也不是因為……你喜歡上了別人。”
董珊珊說：“當然不是。”
蘇南星鬆了一口氣：“那你長這麽大，沒喜歡過誰嗎？”
她當然是故意這麽問的。
她和陸北淵都知道，董珊珊和顧百川結婚的時候，兩人心裏都有人。
但她總不能直接問，你還喜歡那個人嗎。
董珊珊有幾秒鍾沒說話，她隻是低頭盯著餐盤上的花紋。
見她這樣，蘇南星心裏就咯噔一聲。
這模樣，明顯是有喜歡的人，而且至今還沒忘。
果然，董珊珊抬眸，對她笑了笑：“有。”
蘇南星忍不住問：“是誰啊？可以跟我說嗎？”
“沒什麽不可以的啊。”
於是，董珊珊講了自己的暗戀。
蘇南星沒想到，董珊珊喜歡的，竟然是比她大了至少十幾歲的老師。
而且董珊珊還要去讀研，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又可以和老師在一起了？
董珊珊最後道：“我隻是喜歡老師，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他發生什麽。他有家庭，我也不可能做道德敗壞的事情。”
蘇南星又問：“那……顧百川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