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哥哥不愛說話,也不喜歡和陌生人交流,陸暖陽剛想開口,就聽到陸鴻澤說:“是的,要橡皮。”

陸暖陽倒也沒在意,他問:“哥哥,你想要什麽樣的?我同桌用的那個好香的!”

陸鴻澤開口:“媽媽說那個對身體不好,我用普通的就行。”

“那就用這個。”那老人遞過來一塊橡皮:“這個質量是最好的。”

陸鴻澤湊過去:“咦,這個好漂亮啊,我也想要一個。”

“那麻煩爺爺,給我們拿兩個吧。”陸鴻澤說。

結果,老人家有點為難:“這個……就隻有一個了。”

陸暖陽一聽,立即道:“那我不要了,給哥哥吧。”

陸鴻澤直接遞過去:“給你,把你的給我好了。”

“不要不要,”陸暖陽忙說:“哥哥你用新的。”

“我用什麽都一樣。”陸鴻澤把橡皮塞他手裏,然後去看老人:“橡皮多少錢?”

老人笑著開口:“一塊錢。”

陸暖陽睜大眼睛:“這麽大,才一塊錢?”

老人說:“這是我們店裏唯一的獨特的一塊橡皮,買到它的人,會有好運的。”

“哇!”陸暖陽笑道:“哥哥,我們有好運哎!”

“對,我們有好運。”陸鴻澤遞過去一塊錢:“謝謝爺爺。”

陸暖陽也笑道:“謝謝爺爺!”

老人家突然伸手,摸了摸陸鴻澤的頭:“乖。”

陸暖陽睜大眼睛看著,他知道,哥哥很不喜歡被人碰觸的,特別是陌生人。

就算他不發火,可至少會不高興。

陸暖陽都準備安慰哥哥了,可沒想到,哥哥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甚至……還對著那個爺爺笑了笑?

陸暖陽驚奇地去看那個爺爺。

那爺爺突然伸手,也在他腦袋上揉了揉:“你也乖。”

倆孩子出了小賣部,陸暖陽才覺得不對勁:“哥,我以前怎麽沒有見過那個爺爺啊?”

陸鴻澤說:“他……一般都在後麵幫忙,很少到前麵來。”

“哦,這樣啊。”陸暖陽點頭,突然問他:“可是哥你怎麽知道?你和他很熟嗎?而且我看他剛剛摸你,你也沒生氣哎!”

陸鴻澤解釋:“他人很好的,上次的雞蛋餅,就是他做的。”

“原來是這個爺爺做的啊。”陸暖陽很奇怪:“哥哥你和他是朋友嗎?你們怎麽成朋友的啊?他為什麽給你做雞蛋餅?”

陸鴻澤說:“不算朋友,就是買東西認識了。”

陸暖陽還想問什麽,可教室馬上到了。

陸鴻澤又說:“陽陽,這件事幫我保密吧。如果媽媽知道了,我怕她又不放心。”

陸暖陽拍著小胸脯保證:“哥哥放心!我不會告訴媽媽的!”

下午,趁著陸暖陽被老師叫走,陸鴻澤又一次到了小賣部。

這次,見隻有他一個人,老人把他帶到了小賣部的裏間。

他笑著蹲下來:“小少爺……”

陸鴻澤皺眉:“於爺爺,我說了,不用這樣叫我。”

這位老人,正是之前照顧傅延州的那位管家,於故。

傅延州其實是給於故安排好了養老的,陸北淵肯定也不會為難一個老人。

傅延州知道於故放心不下自己,還特意叫人看著他。

所以哪怕於故想去找傅延州,也沒辦法。

直到傅延州去世,看著他的人,自然不管了。

於故這才想辦法打聽到了傅延州呆的地方。

當他找過去的時候,才知道傅延州已經不在了。

他對傅延州的感情很深,這輩子也隻想效忠於傅延州。

傅延州沒了,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也沒有意義了。

他在那裏過了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卻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得知傅延州和一個女人生了孩子。

那個孩子後來去了哪裏,也並不難打聽。

隻是,於故最後怎麽都沒想到,竟然是陸北淵夫妻,領養了孩子。

於故一開始,沒打算告訴陸鴻澤真相。

他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陸北淵和蘇南星對陸鴻澤是真的很好。

陸鴻澤上幼兒園的時候,他就應聘去做花匠。

但那個時候,他沒有接近陸鴻澤。

陸鴻澤的身體情況,他也問清楚了。

他覺得,陸鴻澤現在以為陸北淵和蘇南星是自己的父母,他從小享受了父母的愛。

而且陸北淵和蘇南星的條件是真的好。

以後陸鴻澤做手術肯定也沒有問題。

所以於故一開始是沒有打算告訴陸鴻澤真相的。

陸鴻澤上了小學,於故也就跟著來到了小賣部。

他發現,再想接觸陸鴻澤,其實是很難的。

而且,於故做了一個夢,夢裏傅延州對他破口大罵。

說怎麽能讓他的兒子,認賊作父。

其實於故知道,傅延州的死,和陸北淵沒有關係。

但這件事真的深究起來,如果不是陸北淵把人送到那裏,傅延州也不會經曆那些事情。

最終也不會被女人殺死。

所以,說陸北淵害死了他,也不算過分。

於故掙紮了許久,又確定陸鴻澤是個早熟的性子,這才決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盤托出。

於故之前觀察了陸鴻澤那麽久,其實心裏是很欣慰的。

因為陸鴻澤長得和傅延州很像,看人的時候那冷漠的模樣,也像了個八分。

隻是,即便是這樣,於故也沒想到,當陸鴻澤聽完於故的話,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於故倒也沒有顛倒黑白,他隻是實事求是地把傅延州和蘇南星之間的愛恨情仇說了一下。

結果,等他說完,陸鴻澤隻有一個要求。

“我希望這件事,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他要求於故保密。

其實這件事知道的人,早就不止三個。

但其他人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於故竟然會找到陸鴻澤。

還把事情告訴了這麽小的孩子。

於故覺得自己的生活又有了意義。

少爺以前沒有完成的事業,以後就有小少爺去做了。

他可以繼續效忠小少爺。

小少爺說什麽,他都聽。

於故覺得小少爺很有魄力,這麽小的孩子,泰山崩於前,卻麵不改色。

以後必成大器。

他從國外,把傅延州的骨灰帶了回來。

在郊外的墓園裏,他跪在那裏,老淚縱橫。

傅延州,後繼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