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惜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打著吊瓶的手背。
她小聲嘀咕：“也不做什麽啊，你還怕我欺負她不成？我就是好奇……你幹嘛那麽寶貝啊，藏著掖著，都不叫人知道。”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語氣現在其實是酸溜溜的。
從來沒有經曆過愛情的謝衍之自然也聽不出來。
很多事情的確是當局者迷。
謝衍之給她整理了一下輸液的管子，這才說：“以後跟你說好不好？你現在就是要安心養病。”
“咱倆不是天下第一好了。”陸念惜哼了一聲：“我以後有什麽事，也不告訴你！”
兩個人小時候經常說對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陸暖陽時不時要加入，但陸念惜會偷偷和謝衍之說，咱倆天下第一好。
那時候她覺得，天下第一，就是最好的。
聽到久違的童言童語，謝衍之想笑，心裏又暖暖的。
他摸了摸陸念惜輸液的那隻手的指尖，有點涼，他索性把她的手小心翼翼放在自己掌心，給她焐著。
這才開口：“惜惜……”
“你要瞞著我，也可以，畢竟你有自己的隱私。但是，我肯定不和你天下第一好了！”
看她帶著點傲嬌的小模樣，謝衍之說：“你和我一起長大，我身邊有什麽樣的女生，我和誰接觸，你應該是最清楚的。”
“你的意思……我知道那個女生是誰？”陸念惜冥思苦想：“你身邊的女生……馮一佳？”
謝衍之無奈地笑：“你覺得呢？”
陸念惜其實也覺得不像。
有時候男生女生之間是有磁場的，那種感覺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反正，謝衍之喜歡的女生，不太像是馮一佳。
可除了馮一佳，陸念惜想不到別的女生。
因為在她印象裏，謝衍之也就偶爾和馮一佳有交流。
如果不是……那就是其他什麽她不認識的女生。
“那，難道是董怡婷？”陸念惜看著他：“你不會喜歡她了吧？”
謝衍之問她：“你知道什麽叫暗戀嗎？”
“知道啊，我又不傻。”
“那你說說。”
“暗戀就是……喜歡一個人，對方還不知道。”
“那你知道董怡婷喜歡我嗎？”
陸念惜點頭：“知道。”
“既然她喜歡我，如果我也喜歡她，我倆在一起不就行了，我還暗戀什麽？”
“對啊。”陸念惜立即鬆了一口氣：“不是她可太好了。”
“怎麽呢？”
“因為我不喜歡她啊。要是你讓她做我嫂嫂，我可不答應！”
謝衍之笑道：“這麽說，我找誰做女朋友，還要經過你同意？”
“最好是這樣，因為我是女生，我最了解女生了，我替你把關，是為你好！”
“好，”謝衍之捏了捏她的指尖：“知道了。”
“知道什麽啊，”陸念惜不樂意了：“你不說是誰，我怎麽替你把關？”
謝衍之問：“那，你覺得你自己怎麽樣？”
陸念惜立即說：“我覺得吧，我還是挺優秀的。雖然這麽說，有點自戀，但我也有自戀的資本，對不對？”
她當然有自戀的資本。
先不說家世和容貌，這都是爹媽給的，隻能說她命好。
但她生在富豪之家，卻從來不驕縱蠻橫。
她很努力，很單純，很熱情，很善良。
她值得世界上一切美好的詞匯。
謝衍之說不出那麽多，隻說：“在我心裏，你是最好的。”
陸念惜說：“所以啊，你要找女朋友，怎麽都不能比我差吧？”
謝衍之嗯了一聲。
“你別光嗯啊。”陸念惜急了：“她到底怎麽樣，我得看了才能確定。”
“她……和你一樣優秀。”謝衍之說：“我隻能跟你說這麽多。”
“你是真的不想告訴我？”
“惜惜，”謝衍之說：“那我問你，你現在想談戀愛嗎？”
陸念惜覺得，自己的想法，或許和以前來說，已經有了一些變化。
她以前覺得，談戀愛純粹的浪費時間。
兩個人在一起膩歪的時間，為什麽不用來學習？
學習它不香嗎？
但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看了那幾本小說的原因，她現在覺得，好像談戀愛也沒那麽叫人排斥了。
但想想如果她說了實話，到時候謝衍之就扔下她去談戀愛了可怎麽辦？
明明兩個人之前約好了，要一起學習，談戀愛的事情，放在三十歲以後都沒問題。
想到這裏，陸念惜心裏一陣委屈。
她說：“才不談！談戀愛有什麽好的，也就你傻乎乎的，說不定被人騙了都不知道。反正我不談，打死也不談！”
說完這話，她又覺得心虛。
覺得對不起謝衍之。
覺得自己很自私。
她怎麽能為了自己一己私欲，就不讓謝衍之也談戀愛呢？
可是她就是不想！
她可以自私這一回嗎？
看她凶巴巴說完，又瞬間垂下眸子，一臉的小委屈，謝衍之有點摸不著頭腦。
雖說陸念惜說不想談戀愛，讓他有些失落。
但他肯定更在意陸念惜的感受。
她說不，那他……就再等等。
但陸念惜委屈什麽呢？
謝衍之想了想，覺得有可能是因為自己說有暗戀的人，兩人之前明明約好了，暫時不談戀愛的。
現在他反悔了，難怪陸念惜會不開心。
他忙說：“我也不談。”
陸念惜看他：“你不是喜歡人家嗎？你不準備告白？”
謝衍之搖頭：“不談，至少暫時不談。咱倆不是說好了，要一心學習嗎？”
陸念惜聽他這麽說，心裏有點小高興，可她又有些自責。
她覺得自己太任性了，為了自己那點私心，也不讓謝衍之開心。
她嘀咕道：“你要是想談，也不是不可以……我幫你把把關，要是她真的像你說的那麽優秀，那我……我支持你就是了。”
“那我談了，你呢？也想談嗎？”
“都說了不要啊！”陸念惜瞪他一眼：“都說了，我才不和你一樣！”
“知道了。”謝衍之無奈地笑：“那我也不談，至於暗戀的事……以後再說吧。惜惜，乖乖，現在閉上眼睛睡覺。”
“以後再說？”陸念惜哪裏睡得著：“你就不怕她跟人跑了？”
“應該不會。”謝衍之說：“我看著她呢。”
一聽這話，陸念惜心裏立即酸溜溜的：“既然喜歡，就去說吧。我也不是那麽專製，都說了會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