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淵和蘇南星對他自然沒有感情。
可接到他去世的消息,還是趕赴了現場,陸北淵還安排人,給他安排了後事。
於故的遺容被整理,接著第二天送去火化。
然後葬在了山清水秀的墓園。
他們趕過去的時候,於故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
但他留下了醫囑,把他手裏所有的資產,都無償轉贈給了陸鴻澤。
陸北淵和蘇南星作為陸鴻澤的監護人,完成了一係列手續之後,把資產好好收了起來。
他們商量了一下,等陸鴻澤十八歲生日,就給他,讓他自己處置。
從墓地回來,陸北淵和蘇南星心裏都有些沉重。
畢竟是一條生命的逝去。
而蘇南星再想想二十年之前的事情,竟然覺得恍若隔世。
那時候陸念惜還沒有出生,傅延州的腿也還沒治好。
於故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愛笑的忠心管家。
現在,傅延州沒了,於故沒了。
或許,這也意味著,知道陸鴻澤身世的人,又少了一個。
他們從墓地回去的時候,陸念惜和謝衍之也從首都趕回來了。
帶著陸暖陽。
今天周五,那天陸念惜說好了,要帶著陸暖陽一起回墨城的。
結果陸暖陽變卦了。
他說還想在首都玩兩天。
玩什麽啊。
這兩天他一直呆在房間裏,哪兒也沒去,跟個小傻子似的,就知道發呆。
氣得陸念惜捶了他一頓,把他拽上了車,強製帶他回了墨城。
回來以後,陸北淵也不給他好臉色。
蘇南星也對他離家出走的事情心有餘悸,叮囑了他好幾句。
隻有陸鴻澤抱抱他,輕輕捶他一下,說:“把哥哥扔下,你自己一個人跑出去快活了?”
陸暖陽突然就覺得很委屈,抱著陸鴻澤嚎啕大哭。
一家人都被他哭得莫名其妙。
陸北淵都被他哭笑了:“別哭了,堂堂男子漢,哭起來像什麽樣子!”
陸暖陽邊哭邊說:“我才不是男子漢!我不要做男子漢!”
陸北淵擼袖子就要揍他。
自然被家裏人攔下了。
陸暖陽哭得眼淚糊了一臉,陸鴻澤拿了紙巾給他擦。
他還抱著陸鴻澤不鬆手。
陸念惜去拉他:“倒像是我們讓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你過來,小澤身體不好,你快一百五十斤了,想壓死他啊!”
“我又不重!”陸暖陽哼了一聲:“而且我沒有使勁兒!”
陸鴻澤笑道:“沒事姐姐,陽陽不沉。”
“自覺點吧!”陸念惜拽著人,讓他坐沙發上:“你哭什麽哭?丟人不丟人?失戀就失戀,大不了換個人喜歡!”
陸暖陽一頭霧水:“什麽失戀啊!”
陸念惜說:“你不是失戀了?”
“我才沒有失戀!”陸暖陽道:“不對啊,我都沒有戀,怎麽失?你別造謠啊!”
“那你這兩天,失魂落魄,無精打采的,是怎麽了?”
“都說了沒事。”陸暖陽瞬間又蔫了:“我就是……心情不好。你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啊,每個人都有。”
“好啦。”蘇南星坐在他旁邊,拍拍他的手:“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也可以理解。但你不能偷偷跑出去啊。”
“媽媽,我知道錯了。”
“下次想去哪裏,提前跟我們說。你自己去也不是不行,但你也知道會有危險,所以一定要讓我們知道,然後讓你爸爸安排知道嗎?”
陸暖陽又點頭,對陸北淵開口:“爸,讓你和媽媽擔心了,對不起。”
見他情緒穩定了一些,陸北淵才道:“知道錯了就好,爸媽擔心你的安危是一方麵,再一個,你都十五六了,還這麽衝動?”
十五六歲,衝動一點不是很正常?
陸暖陽也不敢反駁,乖乖聽訓。
一家人又吃了晚飯,陸暖陽才回房間。
他躺在**,兩隻眼睛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有人敲門,他回神,也沒動,隻說:“沒鎖,進來吧。”
陸鴻澤走進來。
他手裏端著果盤,都是陸暖陽喜歡吃的。
陸暖陽看他一眼,又去看天花板。
陸鴻澤把果盤放在桌上,又在床邊坐下,問他:“陽陽,你以後想去哪裏,跟我說,我陪你去好不好?”
陸暖陽這才看他:“哥,我沒事,跑了一趟,你們都把我當玻璃了。”
“你都不知道,當時媽媽嚇成什麽樣了。”陸鴻澤拍他一下:“下次不準這麽調皮,知道嗎?”
“知道了,不會了。”陸暖陽坐起來,伸手拿水果遞給他:“哥,你吃。”
“給你吃的。”陸鴻澤笑著往他嘴裏塞:“乖。”
“哥,你怎麽這麽疼我啊。”
“我就這一個弟弟,不疼你疼誰。”
“那你疼我,還是疼姐姐?”
陸鴻澤笑道:“都疼。”
“唉,我再也不是哥哥唯一的心肝寶貝了。”
看他裝模作樣的模樣,陸鴻澤忍不住又拍他一下:“好了,你是全家的心肝寶貝,行吧?”
陸暖陽往裏坐了坐,然後拍了拍床:“哥,你上來。”
陸鴻澤抬腿上床。
兄弟倆並肩靠坐在床頭。
“真快啊。”陸暖陽說:“一眨眼,我們都快十六歲了。”
陸鴻澤有些哭笑不得:“你這是什麽老氣橫秋的發言?”
“我是說,”他攬住陸鴻澤的肩膀:“哥哥,能和你做兄弟,真好。”
陸鴻澤拍他的腦袋:“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煽情起來?”
陸暖陽的大腦袋在他肩膀蹭了蹭:“難道不是嗎?難道你不想和我做兄弟嗎?我們何其幸運,一起出生,一起當了爸媽的兒子,以後,我們還有很長的歲月,可以一起走。”
“是。”
良久,陸鴻澤才回應。
他說:“是,我們何其幸運。陽陽,我,何其幸運。”
過了個再平常不過的周末,周一,陸暖陽終於可以去上學了。
之前的事情,好像是他生命長河裏的一個小浪花,很快就消失了。
看他終於恢複正常,陸念惜也放心地和謝衍之回首都上學了。
而陸暖陽在上學的第一天,大課間的時候,去找韓知南。
他也不是每天都來。
但距離上次找她,再加上一個周末,差不多有一周的時間兩人都沒有見麵。
現在韓知南班裏的學生都知道兩人有親戚關係,見陸暖陽來找她,也見怪不怪。
當然就更沒有人欺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