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說:拿木棍也不是為了防蛇的,走,下船。

話畢,我們四人,把裝備均勻分開,扛在肩頭,這就下了船。

在下水的位置,撲通一聲跳進了水裏,第一感覺就是涼!透徹心骨的涼。

而且水位已經到達了脖子附近,等慢慢的遊到了淺灘,這才能從水中站起身子,扛著重重的裝備,上了水岸。

“我們得去取一件東西,有了此物,才能下水。”話畢,二爺先是在附近尋找了幾根樹幹,把多餘的樹枝都給折斷了,遞給我們,一人一根。

這小島麵積不大,也就是四個足球場的麵積,島上樹木蔥鬱,坡度很陡。

二爺在黑暗中左右四看,像是尋找當年的登山足跡,此刻在黑夜中,難以辨別方向,不由得有些急了。

二爺從兜裏掏出一支煙,我趕緊給二爺點火,此刻再朝著二爺捏煙的姿勢看去,不免覺得二爺捏煙的手勢,幾乎跟我爺爺照片上的一模一樣。

他是用三根手指捏煙的!

一般人來說,不管男女,都是用食指和中指夾住香煙。這樣一來,男人覺得酷,女人覺得性感。

但二爺是用食中二指以及大拇指,這三根手指捏煙的,這社會上,我也見過別人這麽捏煙,但都有一個共同點。

他們年紀普遍偏大,年輕人裏邊,沒人這麽捏,畢竟姿勢不夠帥。

二爺抽著煙,黑暗中,猩紅的煙頭一閃一閃。從煙頭閃爍的頻率來看,二爺抽的很猛。

“媽的,不可能啊!”二爺嘟囔了一句,回頭問黎元江:小子,你確定航線沒錯嗎?

黑暗中的黎元江,猛的一愣,說:肯定沒錯啊,這才三十海裏,不會偏移的。

二爺咕噥了一句:那可就壞事了,這個島,與我二十年前所來的鬼域島,完全不同了。

事情的發展似乎超出了想象,我說:二爺,都到這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西裝大叔也點頭附和道:二爺,我在前邊帶路,咱們小心一點就行。

二爺甩掉煙頭,點頭說:隻有這樣了,走!

海岸上,風很大,加上我們背的裝備很重,被海風吹的東倒西歪,尤其是我的頭發,被吹的淩亂至極。

我們四人,一人提著一根木棍,在西裝大叔帶路的情況下,進入了島上的叢林之中。

島上種了很多椰樹,地麵上很多雜草。那些雜草有半米多高,走起來很費事,必須一腳一腳的踩踏上去,有些地方竟然還有淤泥,雖然不算是沼澤,但也挺危險的。

小島不大,但山石陡峭,進入叢林之後,就開始了攀爬。這個過程緩慢且危險,好在叢林裏的風沒有那麽大了。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我們才爬到島嶼的至高點。二爺在夜幕中,眯著眼睛細看,然後摸兜掏香煙,卻發現,香煙已經抽完。

我趕緊從兜裏掏出了一根,遞給二爺的時候,說:二爺,少抽一點吧,抽多了不好。

二爺沒說話,用火柴點燃之後,他沒抽,反而是右手與肩膀平行,捏著香煙,眯起一隻眼睛,用另外一隻眼觀看東南方向。

香煙上那點火星子,就像狙擊槍上的準星一樣。二爺的眼睛,香煙的煙頭,以及遠處的景象,形成三點一線。

良久後,二爺點頭說:這的確是鬼域島,但跟二十年前的模樣,完全不同了。

我說:可能二十年前這上邊的樹還很矮吧。

二爺搖頭,堅定的說:二十年前,這島上根本沒有石頭!

“那現在怎麽辦?”黎元江有些害怕。

二爺說:小黎,你跟我來。阿布,小西裝,你倆站在這等著。

二爺抽著香煙,帶著黎元江朝著正西方走去,走了大概十步左右,二爺說:把你的木棍,插進泥土裏,要插的深一點,這是跟性命掛鉤的!

生死攸關的大事,誰也不敢亂來。

黎元江正要動手,二爺又趕緊說:把你用手抓的那一頭露在外邊,可別插錯了。

等黎元江弄好之後,二爺取出彎刀,在他小臂上割開了一條很細的傷口,說:把你的鮮血,滴在這上邊。三滴就夠了,然後把你的衣服撕下來一塊,綁在上邊,擋住鮮血,記住了嗎?

黎元江有些傻,沒回話,也沒點頭。二爺歎了口氣,手把手的教他。

剩下西裝大叔我倆的時候,二爺指著正東方,說:小西裝,你去東邊,走十步,效仿黎元江。

“阿布,你去正南方向,走十步,也同樣的步驟。”

最後二爺去了正北方,臨走前,說了一句:你們別用自己的刀,一會我來統一割開傷口。

我將木棍插在泥土中之後,狠狠的往下塞了不少,感覺至少插進泥土裏三分之一,都頂著下邊的山石了,這才鬆手。

二爺走過來,用彎刀在我的小臂上割了一下,我將鮮血滴上去之後,從上衣的衣擺上,割掉了一大塊,綁在木棍上。

等我們四人都聚齊之後,二爺收起彎刀,說:把左胳膊都伸出來。

我們的左臂上,都被二爺劃了一道一模一樣的傷口,此刻鮮血還未凝固。

“用你們的刀,把每一個傷口的鮮血都蹭一下,確保能沾染上咱們四個人的鮮血!”

我們四人照做,二爺檢查一番,四把刀,四個人的鮮血。

四根木棍,全部被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條包裹著,而且占據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走!下海!”二爺一揮手,我們當即朝著正南方向趕去,準備從那裏下海。

到了海邊,我們開始穿戴裝備,索性這一次多購買了一套裝備,留以備用,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場。

但黎元江堅持說自己不需要水肺呼吸器,他們這些漁民的水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二爺說:最好還是帶上吧。

黎元江最後還是推辭了,他說:二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南海漁民或許別的不擅長,若論水性,誰也不服,裝備還是留著吧,如果大家誰的氧氣不夠了,還可以多用一會。

眼看黎元江一直推辭,二爺也就不說什麽了,當即吩咐道:一會下了海,在這鬼域島之下,不管看到什麽,都不要驚訝,都跟著我就行了。

然後我們幾個人簡單的說了一下手勢,方便在水中溝通。

扛著潛水裝備,走到深一點的水域之後,我們一個個戴好潛水鏡,咬住水肺呼吸器,鑽進了水中。

我和西裝大叔的頭頂上,都有潛水燈,這種燈光的穿透力度極強,但潛入水中之後,往下看,仍然是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底。

猛的鑽進水裏,越往下遊,就越覺得冷,而且耳膜外充斥著海水,天地間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大腦中的聲響就是一片空白。

四個人之中,我是遊的最慢的,大致看了一下,反而是沒帶潛水設備的黎元江,遊的最輕鬆。

在水裏,他,就是一條魚。

越往下潛,海水的壓力就越大,耳膜就越疼,就在我快要扛不住的時候。最前邊的二爺忽然停了下來,他比劃出一個聚攏的手勢,我們都趕緊圍了過去。

二爺打手勢告訴我們,一會一定要跟緊他,千萬別走散。

貼著鬼域島在海水中的根基石柱,繼續往下遊,我看了一下水壓表,此刻已經下潛四十多米了!

一般人來說,下潛十米耳膜就會疼,考過潛水證的,下潛三十米沒問題。教練級的才能五十米往下沒問題,我快扛不住了。

就在此刻,二爺帶著我們,繞過巨大的石柱,當繞過石柱的一瞬間,映入眼簾的景象,徹底將我震驚!

人間當真存在海底宮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