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掃視了一圈之後,也沒發現特別明顯的地方,唯有那具沾染我鮮血的女屍,此刻麵色紅潤,呼吸起伏更為明顯,至於別的就看不出來了。

老祖說:這些屍體,都是為了取走火蓮而死的人。不過嚴格來講,他們不是死了,而是變成了醒屍!

“醒屍?”

“對,醒屍!你可以理解為清醒的死屍,知道他們的屍體為什麽不腐不爛嗎?因為他們為了取走火蓮而死在這裏,心中怨念極深,就是因為這口恨意,所以使他們肉身不腐,若你不事先安撫他們,而草率的取走火蓮,那你一定會被群起而攻之!”

聽老祖這麽一說,我點頭,問:那我應該怎麽做?難道真的要一人給一滴鮮血嗎?那是不是有點多了……

老祖說:那倒也不用,你帶的有香煙嗎?給我一支。

我遞給老祖一支煙,他捏著我的手指,把鮮血滴上去了一滴,然後對我說:點燃。

點著了香煙,老祖就把香煙放在了火蓮石台的旁邊,猩紅的煙頭上不停的冒出一縷縷青煙。

老祖對著周圍作揖,說:各位前輩晚輩,火蓮隻有機緣巧合之人才能取走,這一點大家都知道,希望大家不要阻撓,拜謝!

老祖這等修為還要對這些醒屍說好話,可見天山之內詭異的地方實在太多。

我舉著手電筒,朝著四周照射,這些醒屍畢竟會呼吸,那飄出來的煙味,他們多多少少也都吸進鼻孔了一點,那是帶有我鮮血氣息的煙味。

吸進這些煙霧,他們的臉色越來越紅潤,呼吸也越來越順暢,隻不過一直躺在原地不會動彈。

這應該就是老祖所說的醒屍變成死屍了。

確定他們都不會再詐屍,老祖這就對我說:好了,現在把鮮血滴在火蓮上,切記滴在花骨朵裏邊,滴入花蕊之內。

我嗯了一聲,跳上石台,用力擠壓了一下手指,頓時一滴豆大的鮮血從傷口中湧了出來,我將指尖對準火蓮花的中間,這才輕輕晃動手指,將血滴甩掉。

啪嗒!

鮮血滴入火蓮之內,片刻後,坑底仍然是寂靜一片,沒有任何反應。

我問老祖:什麽情況?哪個步驟沒對嗎?

老祖也是癔症了許久,他喃喃道:不對啊。

不管老祖怎麽疑惑,他始終不靠近石台,距離石台大概有個兩三米的距離。我說:老祖你倒是上來看看啊。

老祖搖頭,說:火蓮石台我是不能上的,上了必死,那是凡人肉胎才能靠近的東西。

就這麽停頓了十幾秒鍾,忽然,石質蓮花的花骨朵內,傳來一陣砰,砰,砰的輕響。

這聲音就像是冰塊碎裂,我一個激靈,趕緊跳下了石台。

當我舉著手電筒朝著石質蓮花的花骨朵看去之時,這才讓我徹底震驚,我暗暗歎服,究竟是何人才能製作出如此神工?

石質蓮花的花骨朵上,開始出現裂縫,剛開始裂縫很小,很細。慢慢的裂縫越來越大,越來越長,猶如籃球大小的花骨朵上,不消片刻就已經是裂縫滿身,猶如一個即將碎裂的熟雞蛋。

啪!

一聲悶響,那花骨朵瞬間從內部裂開,外表的石塊嘩啦啦的碎了一地,而裏邊露出來的東西,則是讓老祖都震驚了。

這座石頭蓮花的花蕊之內,並無他物,隻有一盞類似於燭光的火苗,那火苗血紅之色,隻有一節指頭肚大小。

“這就是火蓮嗎?”我轉頭問老祖。

老祖盯著那一點星火,說:沒錯,這應該就是火蓮了,老喇嘛所說過的火蓮開花,並非是蓮花綻開花瓣,而是這一朵石頭花從內部碎裂,露出裏邊一點星火。

“我們該怎麽做?難不成也像奧運會一樣,事先點燃火焰,然後傳遞回去?”找到了火蓮,我明顯鬆了口氣,語氣中也帶有一絲調侃。

老祖想了想,說:這個簡單,我記得你身上有符咒吧?

我遞給老祖一張最簡單的黃紙符咒,老祖捏著符咒,輕輕的伸到火蓮上,用火蓮的火焰把符咒點燃,當符咒燃燒成黑灰之後,老祖一手捧著黑灰,另一手掐著我的嘴巴,直接將黑灰一股腦的倒了進來。

“嘔……”一股焦糊味竄入鼻孔之中,讓我差點嘔吐出來,不過老祖強行捂住我的口鼻,讓我無法嘔吐,隻能硬生生的把這符咒給咽了下去。

而那代表著火蓮的一丁點星火,在引燃符咒之後,就緩緩的熄滅了。

我掐著自己的脖子,不停的往下咽吐沫,問老祖:這就算是收走了火蓮嗎?

老祖嗯了一聲,轉頭朝著四周看,看樣子是打算尋找出去的道路了。

“那我會不會很厲害?比如擁有法力,飛天遁地什麽的?”我覺得火蓮都能如此神奇,都能讓這麽多人死在這裏,應該是了不起的東西。

老祖嗤之以鼻的說:你想太多了。火蓮隻是天山神秘力量對你的考驗,充其量就是一簇火苗,你吃下了那團火焰就說明你通過了考驗,就這麽簡單。

原來是這樣。

我臉上有些失落,老祖又說:飛天遁地,那是瞎扯淡,我活了幾百年還沒見過這種人物。

敢情鬧了這麽半天,又吃了一大口黑灰,反而對我的身體沒什麽好處,這真有點糾結。

此刻跟隨著老祖一起尋找出路的時候,我忍不住問了一句:老祖,你究竟是什麽體質?

老祖想了想,對我說:我非人非鬼非僵非妖,你是不是覺得很好奇?

我嗯了一聲說:非常好奇!

“那天海大成用虯龍之術來對付我,你看我身體化為一灘,然後又重新凝結,是不是也覺得很厲害?”

我忙不迭的說:對啊,超厲害!

老祖說:我隻是一塊鐵。

我剛開始一愣,沒明白老祖話裏的意思,片刻後震驚道:你……你……你是一塊鐵?

“海大成用虯龍之術來對付我,就是想讓我融化,唯獨此法能對付我,可惜他的本事太低。四三年我刺殺日本天皇,原子彈為何能灼燒我的臉龐?因為原子彈爆炸時所產生的高溫,連我也扛不住,沒被燒死就已經是萬幸了。”

我暗暗震驚,心想老祖真是個奇人了。

“那你用的是別人的靈魂,還是自己的靈魂?”我忍不住又問。

老祖一怔,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遙遠的事情,良久後,歎了口氣,一句話也不說,徑直走遠了。

等我們出了山洞的時候,我忽然覺得站在雪地裏不是那麽冷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在山洞裏呆的太久,猛的一下不覺得冷。

回去的路上,老祖仍然是拉著我的手,走在山道上,時不時的回頭告誡我,讓我小心點走。

快到九層塔樓的時候,他說:今日休息一番,明天尋找冰蛇,若你能讓冰蛇起舞,那此次來天山所做之事,可成矣!

“冰蛇在哪?”我小聲問。

老祖搖了搖頭說:不清楚,我也得問問老喇嘛,天山之內的情況他最熟悉。

說話不及的,我們就到了九層塔樓的門前,門前被踩出的腳印,早已被漫天的大雪重新覆蓋住了。

此刻天色昏暗,但能從門縫裏看到裏邊的昏黃的火光,應該是一群人圍坐在爐火前聊天。

可我湊上前去,推開門一看,屋子裏靜悄悄的。

爐火中的木柴,時不時的發出劈啪劈啪的響聲,那是木柴裏邊的水分燒幹後所產生的崩裂,爐火上邊的茶壺咕嘟咕嘟的響,茶壺嘴冒著一陣陣白煙,水也被燒開了。

可屋子裏,卻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