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沒理我,他正搖晃著手心中的小葫蘆,一臉滿足的表情,此時此刻,我覺得老九已經顯現出了一種貪婪的神情,我確信他肯定另有所圖。

過了好一會,老九收起葫蘆才轉身對我說:剩下那個?毀了。

話剛說到這裏,那個肋生雙翅的孿生鬼佛,忽然身體一軟,猶如一灘爛泥似的,在那一朵黑色的蓮花上徹底腐爛。

另外一個手插心髒的孿生鬼佛,由於他渾身上下都綁滿了蜘蛛網,身前還有五隻蟾蜍的屍體,排列在正前方的荷葉上,看樣子,也是命不久矣。

我正朝著第二個孿生鬼佛走去,老九再次對我大吼一句:兄弟小心!

砰的一聲,我的後背再次傳來一記重擊,整個人直接從小拱橋梁的東邊被踹到了西邊,撲通一聲,趴在了水潭裏。

等我站起身的那一刻,我直接忍不住開罵了。

“他媽的都是誰!總在背後偷襲老子,算什麽東西!”第一次去收拾孿生鬼佛,我被黑霧鳥人給重創一下,身體裏翻江倒海,那股感覺還沒落下。這一次又被人從背後踹了一腳,俗話說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我真是忍不住了。

小拱橋上傳來一句:阿彌陀佛,施主深夜不請自到,也不算君子作為吧?

聲音我聽著很熟悉,眯著眼朝著小拱橋上看去,正是那個戒律禪師,此刻站在橋麵上,麵向我,背對老九。

老九看到這個戒律禪師的時候,身體明顯一緊張,似乎老九知道這家夥有多厲害。戒律禪師一句話讓我說的啞口無言,也不知道該怎麽回了。

不過,我仍然是硬著頭皮說:你們這雲中寺暗地裏製作孿生鬼佛這種邪惡之物,禍害那些孕婦,這是你們當和尚該做的事嗎?你們這是在侮辱佛祖。

“嗬嗬,施主單憑一己之詞,就妄下決斷,不太好吧?”戒律禪師看著我笑道。

這家夥脾氣好,修養好,功夫高,而且喜怒不形於色,不會表露在臉上,讓人覺得他很高深,根本就摸不透。

我站在水潭裏,從小拱橋的橋洞下看向老九,跟老九遞了一個眼神,意思是:要不要動手?

老九站在水潭裏,盯著我,嚴謹的搖了搖頭,雖然動作很小,但我還是看清了。老九的意思是:先別動手,我們不一定打得過他。

氣氛就這麽僵持了下來,戒律禪師站在小拱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倆,似乎並不著急動手,也不著急離去,反正就這樣一直盯著我們,像是在等什麽。

大概過了五六秒鍾之後,老九忽然一皺眉頭,對我甩了一下腦袋,意思是:上!不能再等了。

我知道老九的意思,越是摸不透,越是不能等,萬一這老家夥在等幫手,我倆就真的完蛋了,剛才他在我背後猛踹了一腳,等我趴在水潭裏的時候,他卻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了小拱橋上,這份修為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我和老九同時朝著小拱橋衝去,在這雨夜之中,踩踏著河麵上一朵朵的蓮花,整個人似乎要騰空飛起來了,當我倆衝到小拱橋下方之時,同時吸氣騰空而起,跳躍到了小拱橋上,對戒律禪師發起進攻。

這家夥站在原地,雙手合十,並未直接還手,而是不停的躲避,老九的攻擊速度比我快多了,稍微有幾下打在戒律禪師的身上,也不見這家夥的臉色有什麽變化,似乎老九的攻擊並不疼。

而當我也一拳打在戒律禪師身上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這家夥的內力究竟有多高深,拳頭所到之處,如泥牛入海,身上哪怕千鈞之力,也仍然會在一瞬間被卸個一幹二淨。

高人!真正的高人!

他此刻還沒還手,如果等他還手,我和老九豈不是就徹底完蛋了?這一下子,我倆有些急了,脫身之策必須要有,就在我和老九同時逼退戒律禪師之時,我們二人站在小拱橋的南側,戒律禪師站在小拱橋的北側,三人就這麽對峙著。

我小聲說:老九,我們打不過他的。

老九嗯了一聲,說:這家夥確實修為非凡,今晚有麻煩了。

戒律禪師始終麵帶笑容盯著我們,雖然沒有明顯表露出必須要弄死我們的樣子,但我和老九知道,我倆隻要想轉身逃跑,就會被他立馬抓回來,反正這雲中寺暫時是出不去了。

可要跟他死拚,也打不過,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老九說:老家夥,你這一身功夫都是在哪學的?

戒律禪師不知道老九為何突然停手,反而笑嘻嘻的跟他聊天,當即眯眼說道:貧僧並不會功夫,隻會禪意。

老九指著戒律禪師,說:兄弟,瞧!什麽叫裝逼?這才叫裝逼呀!高端逼有木有?這才裝的有意境,裝的有味道,裝出了一定的水準,對不?

我差點趴在地上,誰也沒能想到如此嚴謹的場合,幾乎就要以命搏殺的雨夜,老九忽然會說出一句這麽市儈的話語,這是讓我始料未及的。

我沒吭聲,老九繼續說:這年頭啊,裝逼是一門學門,俗話說世間本無逼,裝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逼,誒,話說,如果我當你弟子,你能教教我這門頂級的裝逼功夫不?

老九伸著腦袋,笑嘻嘻的跟戒律禪師瞎扯,我忽然有點懂了,老九這應該是在試探他,看看這戒律禪師的心中究竟是怎麽打算的。

可不管老九說什麽,戒律禪師始終笑眯眯的不再做聲。

我小聲說:別跟他廢話了,咱們轉身跑吧,實在跑不了,咱們就直接動手幹,死也別死的太憋屈了。

老九想了想,眯著眼說:行,咱們現在就撤。

話畢,我倆非常有默契的幾乎同時轉頭,朝著雲中寺的山門就跑了過去,隻要跑到山門處,用力一躍上了牆,進入了叢林之中,那這戒律禪師就不好追我們了。

可就在我倆剛轉頭跑,還沒來得及順著寺廟內的石板道路跑到山門口呢,前方就傳來一句笑吟吟的話語。

“你們兩個這麽急,是要去哪呢?”

我靠!我和老九嚇的差點蹲在地上,戒律禪師竟然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而且距離我們很遠,這種距離之下,除非會瞬移,不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這家夥的功夫究竟有多高?”我小聲呢喃了一句,老九搖頭,說:非也,你轉頭往後看。

轉頭一看,我在震驚之餘,也終於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順利的解釋通了我在虹山寺裏,看到那個滿口亂牙的和尚的怪像。

此刻我們的背後,竟然還有一個戒律禪師,麵前和身後的戒律禪師,長相,身材,穿著打扮,都是一模一樣,猶如孿生兄弟一樣。

“這是雙胞胎?”我小聲問老九。

老九說:應該是了,我忽略了一件事,製作孿生鬼佛的人,必須都是雙胞胎,不然是沒辦法製作的。

我頓時瞪大了眼珠子,說:你的意思就是說這整個雲中寺的所有和尚,其實在這世間還有另外一個跟他們一模一樣的孿生兄弟?

看著麵前的戒律禪師,我算是信了老九的話,本來一個戒律禪師我們就已經打不過了,現在他們雙胞胎兄弟同時登場,我倆豈不是隻有等死的份了?

“老九,怎麽辦?”

老九也緊張,此刻左右看看,說:沒辦法了,隻能用最後一招了。

話畢,老九就湊到我的身邊,說:一會我們與他倆過招的時候,如果實在扛不住了,我會脫掉我上半身的衣服,屆時你要快速打爛我肚子上的那一團泥巴,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