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斐利諾聞訊匆匆趕來的時候,克裏夫的領主府外已聚集了大批城防軍。他們封鎖了道路,並開始在各處進行搜查。

先一步趕來的騎兵隊受到不明襲擊,遭受極大的損失。然而活下來的人,至今都搞不清究竟是什麽在攻擊他們。

當得知克裏夫被人綁走,斐利諾驚怒交集,拉過一名守衛怒聲道:「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究竟有多少敵人?」

那名守衛結結巴巴的道:「有…有好幾十人,不,後來又來了幾十個人…不,再後來又有人攻擊我們,但我什麽也沒看到。」

守衛的前言不搭後語,讓斐利諾越發惱怒。他一巴掌扇在那名守衛的臉上:「你是白癡嗎!對方究竟是什麽人?」

那個守衛忙道:「他、他們自稱是去死團。」

「去死團?」斐利諾微微一驚:「怎麽又是這個去死團…」突然,他臉se一變:「難道是索爾?」

隨即,他又喃喃自語的搖頭道:「不,絕不可能。現在他應該被格魯殺死了才對,況且,他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的溜進費裏城,還帶了這麽多手下。」

這時,那名守衛小心翼翼的道:「斐利諾大人,在和那些人戰鬥的時候,我曾無意中聽到…」

「聽到什麽?」

「那些匪徒曾叫裏麵一個很年輕的人做『領主大人』。」

斐利諾眼睛一亮:「你說真的?」

「是的,那個人模樣很猥瑣,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守衛忙道。

擺擺手示意守衛離開,斐利諾摸著下巴冷冷一笑:「原來真的是你。索爾,你還真是接二連三給我驚喜啊!不過,索爾怎麽會還活著?難道…格魯真的出事了?」

這時,那個叫布洛克的男子走了過來:「斐利諾,確認綁架犯了嗎?」

斐利諾點點頭:「是的,我想和我們要找的是同一批人。」

布洛克眼中立現興奮之se:「難怪能殺了菲爾丁,這些家夥竟連克裏夫也敢綁架,我越來越迫不及待和他們碰麵了。」

斐利諾突然道:「但是閣下,我們對他們的搜捕,可能要暫緩一下。」

「為什麽?」布洛克吃驚道。

斐利諾道:「這些人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用克裏夫大人讓我們有所顧忌,不能再大肆搜捕他們。為了克裏夫大人的安全,我們必須…」

話沒說完,布洛克毫不客氣的揮手打斷他:「綁架了就綁架了,對那種背叛者也沒什麽好顧忌的。」

斐利諾眼睛微微一黯,麵上卻絲毫不動聲se的道:「克裏夫大人是引導魯林進入迪拿爾的最大功臣,而且整個巴林領對大軍的後勤供給,都需要靠他來運作,大人剛剛的話實在有些欠妥。」

布洛克怒道:「你是在教訓我嗎?」

「不敢。」斐利諾微一躬身:「不過,我想司令部恐怕不會同意您的意見。所以隻要您得到司令閣下的首肯,小人還可以加大搜捕的力度。」

惡狠狠地瞪著斐利諾,布洛克臉se數變,最後怒哼一聲:「好,把那名夜影給我,我自己去找那些人。」

這次斐利諾沒有頂撞,點頭道:「沒問題。隻是請允許我再重複一遍,對那些人,您絕對不要小看。」

布洛克也不說話,徑自離開了。

在布洛克走後,斐利諾沉吟片刻,招手喚來一名官員,道:「克裏夫大人被綁架的事,絕不能流傳出去。你去告訴所有人,必須守口如瓶,另外再去警告一下附近的目擊者。」

那名官員匆匆去了,跟著他又喚來幾個人,說:「克裏夫大人在他們手裏,在救出他以前,我們不能不有所顧忌。所以從現在起,原本的計劃取消,減弱對城中反抗組織的搜捕。」

一名官員問道:「可是若不找出他們的話,我們該怎麽救克裏夫大人呢?」

斐利諾擺擺手:「顧不得那麽多了,隻有到時候再說。」

那些官員點點頭表示明白,便各自下去安排了。

看著變得一塌糊塗的領主府,斐利諾咬牙道:「索爾在這時候潛入費裏城,絕對不是為克裏夫大人來的,那家夥究竟有什麽打算?不行,我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還是向軍部請求,從前線調一批夜影回來。」

由於魯林一貫的戰略思維,所有夜影都被調往前線,費裏城隻留下了幾個備用,要想盡快查出索爾的下落,遠遠不夠。

「隻希望在夜影回來以前,別再出什麽事了…」最後,斐利諾這麽想道。

「哈哈哈哈,真是太爽了。抓到了克裏夫,我們竟然成功綁架了克裏夫!」

安全回到藏身處後,整棟屋子都沉浸在興奮的情緒中。

雖然今晚變故叢生,差一點就全軍覆沒,但總算順利完成目標,有了克裏夫這個擋箭牌,相信又可以爭取到很多時間了。

將受傷的守備隊員們交給切斯勒,秘密送去治療後,索爾等人總算能鬆口氣,將克裏夫押到後院囚禁。

進入囚室後,奇普取下克裏夫嘴裏的布團,他立刻大口喘起氣來。

片刻,他抬起頭,看著索爾的眼睛已不複初時的恨意,而有著出奇的平靜,不愧是有名的貴族,確實有著相當的心理素質。

「克裏夫,距離王都慶典已經好幾年了,沒想到咱們再次見麵,會是在這種情形下吧。」這時,達斯開口道。

淡淡看了他一眼,克裏夫平靜的道:「是達斯王子嗎?沒想到您也到費裏城了。」

他依次道:「沃爾薩,阿爾伯特的兒子,聽說你一直在魔法師公會修行;這位是品塔特的兒子蓋因吧,迪維吉城堡一役非常漂亮。」

最後,他的目光轉到索爾身上:「索爾?洛維爾,你這個我一直都沒放在眼裏的窩囊廢,沒想到我會落到你的手裏。」

盡管已淪為階下囚,克裏夫仍有一種讓人不敢輕看的威嚴。聽他這麽說,索爾早已想了好久的譏諷之詞,一時間竟說不出來。

「你這個背叛祖國之徒,到現在還這麽神氣嗎?」達斯質問道。

克裏夫譏諷的一笑:「背叛?我從不這麽認為,我隻是努力取得本來就該屬於我的東西罷了。」

達斯氣憤的道:「你說什麽!巴林領世代都是迪拿爾最大的領地,你身為領主,權勢、榮耀都無人可比,我父親究竟有哪一點對不起你?」

克裏夫哼了一聲:「巴林家是迪拿爾最大的領主沒錯,但我們不過是幫你們看守西部邊境的一條狗罷了。

「我的家族世代努力經營巴林領,所得的大半卻都填補了邊防軍這個無底洞。幾百年來,除了毫無意義的嘉獎,我們沒有獲得過任何實質性的利益,反而在災荒之年,出產稍有不足就會受到責難。

「羅貝爾隻是個平庸的家夥,他有什麽資格要我忠心耿耿?魯林人卻不同,他們占領這個國家後,會給我一半領地的管理權,那才是真正能發揮我權力的位置。你說,我該不該『背叛』呢?」

「你這家夥,竟然還有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畢竟是迪拿爾皇家的人,達斯勃然大怒,就要動手打人。蓋因趕緊拉住他。

這時索爾道:「克裏夫,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難道你真的以為魯林人會給你這麽大的權力嗎?」

克裏夫自信的道:「為什麽不會?魯林人不過是一群隻懂打仗的蠻人。他們懂生產嗎?他們懂商業嗎?他們懂建設嗎?他們懂管理好這麽大一片土地的同時,還保持繁榮嗎?

「隻看現在巴林領還牢牢握在我的手裏,他們還必須靠我供應整個軍隊的後勤就知道,等戰後麵對千瘡百孔、一個爛攤子的迪拿爾時,除了借重我的力量,他們別無選擇!」

索爾四人不禁麵麵相覷。克裏夫的這種自信似乎也有點道理,以他的老謀深算,恐怕也早就謀畫好後路了。

見他得意不已,蓋因嘲諷道:「可惜,你的如意算盤再也打不響了,看看如今的形勢,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不過畢竟是在我們的土地上,你認為,魯林人能拖得過我們迪拿爾嗎?」

克裏夫呼了口氣:「不得不說,你們幹得確實不錯。蓋因,你死守迪維吉,嚴重威脅了魯林的後勤線;達斯,你幹掉了黑甲騎兵團,做得非常漂亮;沃爾薩,聽說上次破壞魯林和巴姆克的結盟,你也出了不少力;但最讓人驚訝的是你…」

他看向索爾:「雖然斐利諾一再提醒我,但我總習慣性的不把你當一回事,哪知斷送魯林大好形勢的,恰恰是你這個小地方的鄉下領主,包括我現在的窘境。我必須由衷的承認,索爾?洛維爾,我徹底敗給你了。」

從一開始在克裏夫眼中連螞蟻也不如的微小人物,到如今翻轉整個形勢,甚至連克裏夫也落到他手裏,縱觀索爾當上領主後這些年的種種,足以讓所有人都跌破眼鏡。

此刻,以克裏夫的高傲,肯說出這麽徹底認輸的話,便是最好的左證了。

聽到這個最大的死敵親口說出這樣的話,索爾也是感慨萬千。他正要說話,忽聽克裏夫語氣一變。

「嗬嗬,不過還有一件事,你們恐怕還不知道吧?」

「什麽事?」聽出他話裏的古怪,幾人都不禁一愣。

克裏夫道:「告訴你們也無妨。剛從魯林國內傳來的消息,山地蠻族的叛亂已被成功鎮壓,前去平叛的兩個軍團已經騰出手來,正準備向迪拿爾進軍,相信不久後就會抵達巴林。現在你們還認為,迪拿爾會贏得這場戰爭嗎?」

「什麽?」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忍不住驚呼起來。

難怪剛到費裏時,加萊特曾提供過一個情報,巴林領正在努力征集糧草,似乎將有什麽大動作,原來就是準備迎接那兩個軍團。

兩個軍團的魯林精銳軍,那就是足足十幾萬人。他們一旦加入戰場,對如今僵持不下的局勢,將有決定性的作用。

四人的反應讓克裏夫大感得意,他大笑道:「雖然不知道你們潛入巴林領想做什麽,但我勸你們還是盡早投降吧,因為你們已經絕對沒有勝算了。」

「可惡的家夥,這時候還敢囂張!」他的反應讓蓋因惱怒不已:「信不信我現在就幹掉你,讓你去地獄做你的美夢。」

克裏夫絲毫不為所動:「你不敢殺我,因為現在我就是你們的護身符。如今費裏城內外全麵戒備,隻要我死了,你們休想平安出城一步。」

「哼,幹掉你,大不了我們繼續躲著就行了,你以為魯林人能找到嗎?」沃爾薩也道。

克裏夫哂道:「別自欺欺人了,難道不是因為躲不下去,你們才綁架我的嗎?所以我奉勸幾位,至少在找到絕對安全的辦法以前,好好對待我這個俘虜。」

跟著,他又補充了一句:「可惜,有斐利諾在,你們被挖出來隻是遲早的事。不過和他相鬥能做到這一步,你們也值得表揚了。」

此刻的克裏夫哪裏還有一點俘虜的樣子,反而一副把索爾他們吃得死死的模樣,但讓人鬱悶的是,索爾等人偏生還真拿他沒轍。

「可惡…」蓋因呼呼的喘著粗氣:「不能殺你,老子揍你一頓總行了吧?我現在很想看看,赫赫有名的克裏夫腫成豬頭是什麽模樣!」

這一次克裏夫連理都不理他,高傲的閉上眼睛,一副隨你怎麽樣的神情。

「好啦好啦,冷靜一點,別被他牽著鼻子走了。」沃爾薩和達斯趕緊拉住他,連拖帶勸才把蓋因弄出囚室。

「等等,我還有一件事。」就在索爾也要出去的時候,克裏夫突然叫住他。

等索爾轉過身,克裏夫沉聲道:「格魯怎麽樣了?」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索爾聳聳肩,他說的倒是實話。

克裏夫的眼神不禁一黯。顯然,他已猜到格魯肯定出事了,這對他絕對是個不小的打擊。

「好好看著他,絕不能有任何閃失。」索爾對看守的守備隊員吩咐一聲,便走了出去。

離開囚室,蓋因猶自忿忿不平:「可惡,做了俘虜還這麽囂張,叫老子怎麽咽得下這口氣!」

「算啦,反正我們的目的也隻是抓住他。」索爾安慰道。

蓋因仍難以釋懷,咕噥了幾句,突然眼睛一亮:「我想到該怎麽對付他了。」

沃爾薩道:「什麽法子?你那沒創意的暴力點子就免了。」

蓋因敲了他一下,道:「小白兔啊,讓克裏夫也嚐嚐那玩意的滋味。等他變成諾曼那副模樣,看他還怎麽囂張得起來。」

這確實是個好法子,既出了一口惡氣,又不會顯得暴力。更重要的是,要是克裏夫也變成諾曼那副廢柴樣,將是多麽大快人心的事。

想到這裏,索爾三人無不一陣惡寒,這…這還真他娘的損啊!

說做就做,蓋因立刻向那天審問諾曼的房間走去:「我記得那東西還放在裏麵。」

「喂,不用做得這麽絕吧?」達斯忍不住勸道。

沃爾薩也道:「他好歹也是迪拿爾最有權勢的貴族,還是給他留點尊嚴好了。」

蓋因不屑道:「要是他抵擋得住小白兔的誘惑,我才真的佩服他。否則,就隻能怪他意誌不堅定。」

說著,蓋因已走到門口,哪知他推開門,卻不由發出一聲驚呼。

「怎麽了?」以為他遇上什麽事,三人連忙跑過去。

蓋因指著房間道:「小…小白兔不見了。」

「什麽?」索爾大吃一驚,連忙向房間裏看去。

因為是做審訊用的,這個房間空蕩蕩的,隻有一張桌子、幾張椅子,此外別無他物,此刻,本該放著小白兔的桌上卻空空如也。

「怎麽回事,難道有人把它偷走了?」沃爾薩驚訝的道。

索爾搖搖頭:「不會,我的屬下都是可以信賴的人,他們不會做這種事。況且,偷走小白兔也毫無用處。」

「那怎麽會…」達斯皺眉,突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另三人。

索爾三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蓋因怒道:「你這是什麽眼神?難道你認為小偷在我們中間嗎?」

達斯哼道:「有什麽不可能的。你們對小白兔起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沃爾薩怒道:「那你呢,你也不是一樣?」

達斯傲然道:「別傻了,身為堂堂王子,我會做這種沒品的事嗎?」

「當然會!」另三人立刻異口同聲的道。

蓋因開始為自己辯解:「要說嫌疑,當然是我最輕。要是我偷了它,還會主動要來這裏拿嗎?」

索爾看了他一眼:「為什麽不會?你故意這麽做,就可以混淆視聽,在我們麵前撇清關係了。」

還沒等蓋因說話,沃爾薩就急忙道:「當然是我最沒嫌疑。要知道小白兔的第一個受害者就是我,我還會幹這種自虐的事嗎?」

達斯微微冷笑:「也許正因為你是受害者,才對它的興趣特別大。沒見諾曼被它整得要死要活,反而改變態度了嗎?」

沃爾薩急道:「可我根本…」

索爾打斷他道:「嘖嘖,要說最清白的,自然是我了。要知道我可是花了三百萬封印了小白兔,又怎麽會監守自盜呢?」

「呿,我看最有嫌疑就是你!」蓋因做了個不雅的姿勢:「誰知道你說封印它,背地裏打的是什麽主意。也許你買下小白兔就是為了一個人獨享。」

「什麽?我看你才像是做這種事的人。」

「我想起來了,達斯,昨天你出去上了好幾次廁所,每次時間都特別久,是不是來這裏偷東西?」

「靠!我那是便秘。等等,你這個變態,難道我上幾次廁所你也有留意?」

「那隻是巧合而已…這不是重點吧?我是說你最有嫌疑。」

「蓋因,你今早不是找克雷斯來後院比劍嗎?難道你的目的其實是…」

很快,推理就變成互相指責和揭短的爭吵,然而吵來吵去,幾人甚至互相挖出對方這兩天做過的每一件事,但究竟是誰偷了小白兔,仍舊毫無頭緒。

最後,弄得滿頭大汗的幾人互相看看,同時道:「誰偷了,誰注定下半輩子再也泡不到妞。」

就這樣,這件「小白兔失蹤案」,便成了永遠的謎團…

「好了,小白兔的下落先不管,說說下一步該怎麽辦吧。」

回到屋子裏後,四人開始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你打算怎麽處置克裏夫,交給四大商會嗎?」這時達斯問道。

索爾搖搖頭:「他是我們的護身符,在搞定西德維拉要塞以前,還是留在這裏比較保險。不過既然答應了四大商會,遲早還是要把人給他們。」

「說起要塞,那邊我們是不是也該動手了?」蓋因道。

索爾嗯了一聲:「不過,今晚不少人都受了傷,得等他們的傷好以後才行。幸好抓住克裏夫,應該能為咱們爭取不少時間。」

達斯皺眉道:「不過我總是很在意克裏夫說的那件事。如果真的有兩個軍團的魯林軍進入迪拿爾,這場戰爭我們可能就會徹底失敗了。」

蓋因也道:「是啊,魯林的戰爭動員力確實很可怕,戰事到了這一步,他們竟然還能派出這麽多軍隊。」

「所以,我們一定要在他們到來之前救出俘虜,重新奪回要塞,絕不能讓這些人踏入迪拿爾一步。」

接二連三的意外狀況,已經讓西德維拉和那裏的俘虜成為極其重要的關鍵,能否重奪要塞的控製權,其重要性甚至已超過四人原本的計劃。

「既然奪取要塞已經迫在眉睫,那麽我們是不是該考慮下這邊的行動了?畢竟需要費裏城的支持,才能守住西德維拉。」沃爾薩提議道。

索爾點點頭:「沒錯,救出俘虜的時候,費裏城這邊也要同時行動,畢竟這才是我們本來的目的。看樣子,該是聯係潔西卡的時候了。」

「時間這麽緊迫,來得及嗎?」蓋因問道。

索爾想了想道:「應該沒問題,拜托四大商會的話,頂多幾天就能把信送到洛維爾。」他對達斯道:「另外,你也要請求國王,調撥軍隊往洛維爾集結了。」

達斯點頭道:「沒問題,我會寫好密信讓四大商會一並送出去。」

蓋因低頭計算了一下時間,道:「算上送信和集結部隊的時間,最快也需要半個月。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拖過這段時間。」

索爾道:「現在的形勢對我們還算有利,應該沒有問題。隻是傳送陣那邊得時刻注意,隨時準備使用。」

沃爾薩道:「放心吧,我們尋找的地方非常隱蔽,加上有四大商會掩護,不會暴露。我已經仔細研究過圖紙,需要的話,一天之內就能把傳送陣建好,但要運行的話我就沒辦法了。」

索爾道:「這方麵我有安排,不會出什麽問題。」

將以後的事安排好,四人都不由自主鬆了口氣。雖然今晚他們暫時取得勝利,但恐怕也引起魯林方麵極大的警惕。

如今,費裏城是一片暗潮洶湧,明暗雙方都在互相算計著彼此,加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反抗組織、城外身分不明的軍隊、即將到來的兩個魯林軍團…

索爾等四人必須在這一片混亂的局勢裏,達成兩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標,雖然出發前已想過此行的危險,但形勢危急至此,還是出乎他們的意料。

光是今晚那一場襲擊,他們就差點全軍覆沒,現在想起來都還心有餘悸。

沃爾薩突然道:「你們有沒有想過,最後幫我們逃走的,會是什麽人?」

聽他提起,另三人也來了興趣。今晚他們能全身而退,全靠那個沒露麵的神秘人出手相助,隻是,費裏城究竟有誰有這樣的實力,而且和他們的關係好到冒險相助呢?

索爾搔搔頭:「我也想過,可是把所有可能的人都過濾了一遍,還是想不出會是誰。」

抵抗組織就別想了,他們顯然沒這種實力;盜賊公會,加萊特已經明確否認過了,而除了這兩個和他們有點淵源的勢力,剩下的就隻有…

「難道是四大商會?」達斯驚訝的道。

蓋因沉吟道:「確實有這個可能。再說我們是去綁架克裏夫的,他們也有理由協助。」

「可是為什麽要躲起來?」索爾道。

達斯聳聳肩:「誰知道,也許不想牽扯過深吧。」

這時沃爾薩道:「不過,那人很明顯用的是魔法,而且法力比我深很多,在他施展魔法前,我甚至都沒感覺到魔法的波動。」

索爾道:「這沒啥好奇怪的,四大商會有很多厲害的專屬傭兵,有魔法高深的人也不奇怪。」

依格烈就是四大商會的打手,對此索爾可謂印象深刻。

沃爾薩有些遲疑的道:「但…也許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的魔法有些類似死靈法術。」

「死靈魔法?」索爾這才真的吃了一驚:「你確定嗎?」

沃爾薩搖了搖頭:「當時的情形很混亂,加上他刻意隱藏,我無法肯定。隻是我和死靈法師打過很多次交道,所以有種熟

悉的感覺。」

「不可能吧,死靈法師怎麽會幫咱們。況且,他們的公會總部被摧毀後,就再也沒有死靈法師出現過了。」達斯不相信的道。

「誰知道,以四大商會盤根錯節的勢力,養幾個死靈法師也不奇怪。」索爾聳聳肩:「不過怎樣也好,至少他是幫咱們的。」

「對,多想無益,將來有機會見麵,再感謝那家夥好了。」達斯也道。

「都快天亮了,這一夜還真是漫長啊。」這時,注意到窗外初現的晨曦,蓋因打了個嗬欠。

沃爾薩揉了揉眼睛:「不行了,我得去補補眠,晚飯前就別叫醒我了。」

索爾站起身:「大家累了一夜,都去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於是,四人各自回房歇息,結束了這讓人難忘的一夜。

克裏夫的被綁震驚了整個費裏城的高層,對有人竟能綁架如此重要的人物,且平安離開,魯林軍方更是大為震怒。

但正如斐利諾所說,鑒於克裏夫重要的身分和敏感性,他們選擇了私下處理,不僅嚴格封鎖消息,還減輕對城裏抵抗組織的逼迫。

於是這一陣子以來,幾乎度日如年的費裏城大小抵抗組織,終於有了喘一口氣的機會。

慶幸之下,甚至有不少人認為形勢再次好轉。然而他們並不清楚,如今費裏城私下的局勢,已到了一觸即發的境地。

就在這樣的局勢下,費裏城西邊的西德維拉要塞,發生了一件並不太引人注目的事。

不知什麽原因,要塞內部意外失火,而且難以控製的蔓延開去,讓駐紮在要塞裏的魯林軍不得不暫時轉移。

而跟著那些魯林軍一起轉移的,還有原本關押在要塞裏的原西部軍團軍官。

由於沒有多餘的地方臨時安置那些軍官,魯林人隻好把他們送入原本隻關押普通士兵的俘虜營,從而讓士兵和軍官有了接觸的機會。

隻是,所有人都認為這隻是一起偶然事件,沒有誰從這種情況想到更多。

同時,由於克裏夫被綁事件的影響,當關於失火的報告書送到軍部時,同樣沒引起足夠的重視。

負責情報的官員隻是大略瞄了一眼,當看到報告裏「火勢已經撲滅,短期修複後可重新駐紮」的字樣後,就把這份報告塞進了櫃子裏。

然而,恐怕沒有幾個人會想到,這就是整個局麵開始轉折的關鍵。

費裏城,索爾等人的藏身處。

「西德維拉的事怎麽樣,還順利嗎?」等奇普回來以後,索爾問他道。

奇普道:「很順利,守軍的警惕性很低,根本沒有懷疑到是有人故意縱火。那些軍官也被轉移出去,和預料的一樣,關在俘虜營裏。」

索爾興奮的一拍掌:「太好了,沒想到這麽順利,看來那些魯林軍果然是無所事事太久了。」

這時,一旁的達斯道:「怎麽樣,可以開始行動了吧?」

索爾搖搖頭:「不,在這之前,還應該做些準備才能萬無一失。」

「還需要準備什麽?」蓋因驚訝的道。

索爾敲了敲額頭:「首先,要利用那個叫西斯的士兵和那些軍官聯係上,到時候才好內外呼應,增加救人的把握;另外,現在的費裏城還是太平靜了些,我想更混亂一點,才好布置咱們的傳送陣。」

「還來?你還嫌局勢不夠亂嗎?」沃爾薩愕然道。

索爾哈哈大笑:「當然,越混亂對咱們越有利。不過,洛維爾那邊集結好士兵還需要一段時間,這件事還不忙做。咱們不妨利用克裏夫,先穩住那些魯林人,也為咱們爭取點時間。」

「怎麽穩?」蓋因奇怪地道。

索爾對三人擠擠眼睛:「既然人都綁架了,難道還不要贖金嗎?」

三人微微一愣,跟著同聲叫好。他們利用克裏夫跟魯林人漫天要價,對方一定會討價還價,這麽一來二往,就能耗不少時間。

「嘿嘿,這種事我喜歡,交給我好了,看老子狠狠敲他魯林人一筆。」達斯興奮的搓著手,哪還有一點身為王子的樣子。

索爾隻好道:「隨你吧,不過要記住,咱們可不是為了錢,總之能拖就拖。」

「放心吧,做這種事我從來不會吃虧的。」達斯拍拍胸口。

「那我再去檢查一下傳送陣的準備情況。」沃爾薩道。

索爾點點頭:「蓋因和我得去見見塞朗了,那麽,大家各自小心吧。」

利用克裏夫的拖延策略果然很有效,達斯開始以綁匪的身分與魯林接觸,並對克裏夫的身價開出一個天文數字。

雖然對索爾一方的囂張大感惱怒,但為了克裏夫的安全,魯林方麵也不得不小心應付,開始和達斯談判。

達斯本著能拖則拖的原則,不斷改變贖金的數目及要求,耐心十足地考驗魯林人的耐性。

魯林方麵自然也不傻,試圖用這個機會捕捉到索爾等人的蹤跡,因此不斷要求確認克裏夫的安全,並當麵和達斯談判。

就這樣,雙方各懷鬼胎,不斷巧妙的互相周旋著,而時間也在不知不覺中被一點點耗費掉。

隻有斐利諾清楚的知道,這次所謂的「贖金談判」背後,肯定另有玄機,索爾一方顯然在故意拖延時間。

隻是,他卻弄不明白索爾這麽做究竟有何意義。

跡象已經很明顯,索爾這次潛入費裏城並沒有多少人手,就算加上那些抵抗組織,他也自信這群人玩不出什麽花樣。

那麽,索爾拖延時間又有什麽用呢?

斐利諾終究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所以他怎麽也想不到,索爾在費裏城內正謀畫著一個驚人的計劃,一個足以顛覆整個局勢的計劃。

因此在苦思無果後,斐利諾便認為,索爾一定是到了無計可施的地步,隻能通過綁架克裏夫來保證自己的安全,而他此刻所為,不過是本著「能活一陣是一陣」的自暴自棄念頭罷了。

既然是這樣,那斐利諾自然也樂得和索爾耗下去,因為現在的他,也有可以憑借的東西。

一就是送往前線的一份命令。當這份命令抵達以後,就會有一批夜影趕回費裏城,到時索爾將再也無所遁形。

二則是正在魯林國內集結準備的那兩個軍團,一旦他們進入迪拿爾,將會徹底打破戰爭的僵持局麵。

所以耗得越久,對斐利諾越有利,反正最後的贏家都將是他。

至於克裏夫的安危,索爾暫時還不會傷害這張擋箭牌,而當大局已定之後,從這些陷入絕境的家夥手裏救出他,相信不是什麽難事。

「哼哼,有意思,你想拖時間是嗎?那我就滿足你的願望好了。」斐利諾這麽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