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擺脫克裏夫,三晃兩晃就走到宴會廳另一頭。

這時他還不知道,盡管跟莫蘭特還有克裏夫的交談毫無實質內容,但都被別人看在眼裏。

莫蘭特和克裏夫是何等身分?居然分別主動找索爾攀談,在有心人的眼裏,索爾的身分立刻不同。一些人更理所當然的把這看作某種政治風向球,紛紛猜測這個近來在王都大出風頭的年輕人,是不是要被提升了。

因此一路上索爾受盡騒擾,無數從沒見過的貴族官員都來找他攀談,讓他苦不堪言。好不容易擺脫一撥“仰慕者”,索爾甚至想就這麽逃走算了。

突然,他看到一群貴族青年圍著阿特莉雅,向她大獻殷勤。阿特莉雅禮貌的應對著,同時也看到了索爾。

“對不起。”她眼前一亮,分開眾人向索爾款款走來:“索爾大人,能和您說些話嗎?”

索爾看著周圍又嫉又妒的目光,苦笑道:“當然可以。”

並肩和索爾走在一起,阿特莉雅赧然道:“不好意思,我實在不喜歡那麽多人圍著我,所以隻好請您幫忙了。”

索爾連連點頭表示理解,剛才他已經享受過“萬人矚目”的痛苦了,因此非常了解阿特莉雅的感受。

“不過…”他向四周看了一眼:“好像沒什麽作用啊。”

阿特莉雅優雅美麗,在很多人眼中簡直就是完美女神的化身。而以精靈吟唱者之尊,居然主動找上一個人類,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何況這個人就是近來在王都以豔名著稱的索爾.洛維爾,更別說連莫蘭特和克裏夫這樣的大人物,都主動找索爾攀談過。

於是這對組合立刻成了附近所有人的焦點,不少人議論紛紛,更堅定他們認為索爾會得到提拔的猜測。一些想像力豐富的,還猜到了男女之情上。

總之無論如何,被這麽多目光注視絕不是件舒服的事。阿特莉雅微微皺眉,對索爾道:“我們去那邊走走吧。”

她指的是宴會廳靠近花園的走廊,雖然隻隔了一扇門,但那邊清靜多了。索爾當然滿口答應。

能和這樣的美女單獨親近,可是機會難得啊!

“卡頓城那天的事,我還沒有向你道謝。”阿特莉雅邊走邊道:“隻是那天你為什麽要隱瞞自己的身分呢?”

索爾想起自己那番做作,不禁大感尷尬:“哈哈,因為一些原因,不方便別人知道,所以就…還請你不要見怪。”

阿特莉雅忍不住一笑:“索爾大人太客氣了。要不是你出手幫忙,大地法杖很可能就會被偷,我也沒法抓到凶手。”

那個凶手就要被老子放啦…索爾不願再說這件事,岔開話題:“想不到潔西卡居然是你的徒弟。”

阿特莉雅饒有深意的看著他:“我也沒想到幾次幫過我的人,竟然就是洛維爾的新領主。我想,這一定是大地母神的旨意。”

我可是個徹底的無神論者,不過的確很巧就是了…索爾不禁嘀咕:

“不知道潔西卡向你學了什麽,不過很明顯沒學到你的好脾氣。”

阿特莉雅噗哧一笑:“索爾大人真有趣。潔西卡是個很有個性的女孩,這一點,索爾大人一定也深有體會吧?”

索爾苦笑:“何止,簡直是太有體會了。”

阿特莉雅突的正se道:“請相信我,你們的命運之星將會有更深的交會。而她,顯然不隻因為做了你的管事,才這麽努力。”

索爾心裏泛起不祥的感覺,他結結巴巴的問道:“什麽意思?”

阿特莉雅卻不肯再說:“總之,請一定要好好對潔西卡。”

兩人已來到走廊上,宴會廳裏的喧嘩就像被過濾一樣,隱約變得不真實。外麵的花園一片寂靜,夜風吹拂,讓人精神一振。

索爾靠在欄杆上,深深的吸了口氣:“好舒服啊。”

阿特莉雅點點頭,也學他靠在欄杆上。

精靈骨子裏就不喜歡這種熱鬧,隻是阿特莉雅身為吟唱者,受精靈王之托,不得不參與到人類的政治中。這些天參加宴會,和迪拿爾王室商討政務,她早已深感厭倦。

索爾突然道:“我還要替克雷斯感謝你,他非常喜歡你送的那把劍。”

阿特莉雅微笑道:“那是精靈收藏的一把魔法劍,這次是做為賀禮之一帶到迪拿爾的。反正這些禮物隻會被收入庫房,從此不見天日,與其如此,不如把它交給勇士,這才是寶劍應有的命運。”

索爾大感驚訝,阿特莉雅行事確實出人意料,這一刻,這個美麗而優雅的精靈,立刻在他眼中變得更加不平凡了。

兩人一陣沉默,都不再說話。索爾正想找個話題,突然瞥見阿特莉雅身後的窗戶映出阿瑪達的身影。她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什麽。

阿瑪達透過窗戶看到外麵的索爾,一下大喜,看樣子就要出來找人。

索爾吃驚不小,他可不想和這個熱情奔放的比蒙公主再有糾纏。

“呃…和您聊天很有趣,但我還有些事,先告辭了。”索爾對阿特莉雅道,不等她回答,拔腿就跑。

阿特莉雅奇怪的看著行se匆匆的索爾。因為美貌和身分的關係,每天都有無數人類男子試圖跟她親近。隻有這個人例外,幾次都恨不得趕緊離開,似乎生怕跟自己多待一會。

這時,她突然對這個人類有些好奇起來。

索爾從走廊另一頭回到宴會廳,還在為自己的當機立斷得意。他正要混入人群,徹底擺脫阿瑪達,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索爾嚇了一跳,趕緊轉身,卻發現阿瑪達已經站在他身後。

“你和那個精靈在外麵幹什麽?”阿瑪達一臉好奇。

索爾正打算用對付克裏夫的辦法蒙混過去,哪知沒等他開口,阿瑪達拉著他就走:“這裏無聊死了,我們去別處玩吧。”

被她的行為弄得摸不著頭腦,索爾隻好跟著走。哪知兩人沒走幾步,就聽身後一聲暴喝:“阿瑪達,你要去哪裏?”

回頭一看,卻是狼族的卡裏格。他惡狠狠的盯著索爾,胸口不住起伏,顯然怒到極點。周圍的貴族們嚇得紛紛散開。

“不要你管!”阿瑪達回頭做個鬼臉。

“阿瑪達,你是我們偉大的比蒙族的公主,怎麽能跟一個人類這麽親近?”卡裏格怒氣衝衝的走來。

阿瑪達毫不示弱的緊緊摟住索爾的胳膊:“索爾是真心喜歡我的。”

卡裏格身體一震,望著索爾的目光已變得無比怨毒。

夾在中間的索爾哭笑不得,我這算走了哪門子黴運?

深吸口氣,卡裏格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道:“阿瑪達,人類都是靠不住的,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話。”

“胡說!”阿瑪達大聲叫道:“索爾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說著,她轉頭望著索爾:“索爾,你告訴他是真的。”

索爾這時連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非常想說,這是不可能的,小妹妹。

然而看著阿瑪達清澈中帶著希冀的眼神,卻無法開口。

最難堪的是,眾人顯然都聽到了阿瑪達的“宣言”,周圍一片嗡嗡的議論之聲。隱隱約約的隻聽到“果然不愧是…”、“竟然連獸人也不放過…”等話。

再加上剛才索爾和阿特莉雅單獨到外麵“約會”,人們已完全認定了他花花公子的身分。嫉妒之下,不少人都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等著看索爾怎麽解決眼前的麻煩。

“那我就來試試,你是否真的願意為阿瑪達去死。”卡裏格瞪著索爾緩緩道,他的手已經摸向腰間。

好在今天是皇家晚宴,卡裏格也沒辦法帶劍進來。但索爾生怕他說出“我要和你決鬥”之類的話,就算是肉搏,自己也不是這個狼人的對手啊!

“啊哈哈,其實你誤會了,我對阿瑪達隻有小妹妹般的愛護之心。”

索爾打著哈哈拖延時間。

周圍又是一陣鄙視的議論:“原來是個羅莉控…”

“少廢話,我要跟你…”卡裏格怒道。

索爾生怕他把那個詞說出來,人急智生,突然指著窗外道:“咦,飛碟!”

沒有人知道飛碟是什麽,不過索爾說得鄭重其事,人們還是忍不住轉頭望去,就連卡裏格也不例外。

窗外空空如也,哪有什麽東西?等他們發覺上當轉過頭時,現場哪裏還有索爾和阿瑪達的影子?

“可惡的人類…”卡裏格牙齒咬得“喀喀”作響,粗暴的分開人群。

這時在大廳另一側,狂奔的索爾和阿瑪達停了下來,累得不住喘氣。

索爾心有餘悸的四處張望,終於確信已經擺脫了危險。

“哈哈哈哈…”阿瑪達突然大笑起來。

索爾奇怪的看著她,不明白小丫頭為什麽這麽開心:“卡裏格好像很不喜歡我。”

阿瑪達哼了一聲:“他沒事就纏著我,又不喜歡我跟別人講話。他人很沉悶,煩都煩死了。還是你有意思,剛才真是太好玩了。”

看樣子,卡裏格似乎正在追求阿瑪達,難怪會吃醋。不過也難怪,那個有事沒事喜歡找人決鬥的毛茸茸家夥,確實難討女孩的喜歡…突然間,索爾想到一個可能。

這個小丫頭該不會是拿自己做擋箭牌吧?

阿瑪達止住笑聲,又把注意力放到那些轉來轉去的跳舞男女身上。她羨慕的道:“這就是跳舞吧?喂,我們也去跳舞好不好?”

索爾嚇了一跳,他可一點也不懂這種規矩複雜的宮廷舞蹈,正要拒絕,阿瑪達已不由分說拉著他向舞池走去。

索爾大急,阿瑪達雖然漂亮,他卻不想跟她再有什麽瓜葛。要是再被卡裏格找上,今晚恐怕真要死得不明不白了。

急中生智,他拉住阿瑪達:“你知不知道跳舞的規矩?”

阿瑪達一臉茫然:“什麽規矩?”

索爾信口胡謅:“女士應該接受男士的邀請,才能踏進舞池。公主,我很樂意跟您跳舞。請去那邊稍站片刻,接受我誠摯的邀請吧。”

阿瑪達從小就生活在獸人帝國,哪聽過這種話?立刻眉開眼笑,乖乖的依言走到舞池邊坐下,等待索爾的邀請。

暗自抹了把汗,索爾暗道自己還真是找罪受。他左右看了看,向身旁一個貴族青年招招手,對方一臉迷惑的走過來。

“聽我說。”索爾神神秘秘的道:“那是獸人帝國的阿瑪達公主,她非常欣賞閣下的氣質,但女孩臉皮薄,你知道的…所以不好意思開口。

不過她告訴我,會在那邊等待您的邀請,共舞一曲,不知您願不願意?”

說著他回頭看了阿瑪達一眼,阿瑪達哪知他打的什麽主意,還滿臉高興的向他揮手示意。

貴族青年還真以為自己的風度迷倒了美麗的獸人公主,高興之下哪還顧得別的?連連點頭:“願意,我當然願意!”

“那還不快去!”索爾催促道,頓了頓,他又補充道:“記住,阿瑪達公主很害羞,待會你別管她是否願意,直接拉她到舞池就可以了。”

貴族青年感動得快哭了,連連向索爾道謝,然後整理一下衣服,昂首闊步的向阿瑪達走去。

阿瑪達正等著索爾來邀請,哪知一個不認識的家夥卻走到自己麵前,裝模作樣的一彎腰:“阿瑪達公主,我能有榮幸請您共舞一曲嗎?”

“啊…”阿瑪達茫然失措:“你是誰?我沒有…”

可惜對方並不打算給她解釋的機會,不由分說拉著阿瑪達進了舞池。

在踏進舞池的刹那,阿瑪達求助的目光向索爾望去,哪還有對方的影子?跟著四周跳舞的人圍攏過來,她的視線被徹底隔斷。

“呼,我的媽呀。”索爾靠在牆上,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他不敢再待在宴會廳裏,打開大廳角落的一扇門溜了進去。

門後是一條走廊,兩邊各有幾個房間,房門緊閉。

由於這裏是王宮,索爾不敢到處亂走,就靠在一扇門上休息。這番折騰下來,讓他感覺這個晚宴比去街上搶劫十次還累。

哪知喘息未定,他身後的門突然打開,索爾猝不及防,一下倒了進去。

房間裏黑燈瞎火,索爾驚魂甫定,就感覺到一個人迅速貼了過來。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第一個念頭就是克裏夫找人來殺人滅口了。

一具柔軟的軀體緊貼身體,濃濃的香氣迅速充盈鼻端。跟著一個近乎呻吟、充滿誘惑的聲音在他耳邊道:“嗨,我們又見麵了,芙洛麗特的旨意。”

索爾呆了一下,隨即在心裏哀嚎。老天爺,這究竟是為什麽!

從宴會開始,梅麗思就在注意索爾了,見他躲到這裏來休息,就悄悄從另一側溜到房間裏,一舉把“獵物”擒獲。

她雖然天性**蕩,但還不至於碰到男人就不放過的地步。而她之所以對索爾窮追不舍,主要還是因為舅舅克裏夫的關係。對她來說,偷偷和舅舅的敵人發生關係,實在是非常刺激的事。

索爾恰恰相反,雖然梅麗思妖豔異常,絕對是一夜情的理想對象。但她偏偏是克裏夫的侄女,每次一看到她,索爾腦中就不由自主浮現克裏夫那張冷臉,試問哪還有心情?

更重要的是,誰知道這個女人打的什麽主意?要是她受了克裏夫的指使來施美人計,再會點“奼女吸陽”之類的邪術,那他就真的是自尋死路了。

於是兩人懷著不同的心情,開始在漆黑的房間裏糾纏起來。

目不能視,隻能從**的摩擦感覺到對方的存在。濃重的呼吸此起彼伏,一男一女都在極力掙紮,空氣裏不斷回響著曖昧的喘息。

“我們這麽快就第二次見麵,這就是女神的安排。還等什麽?快來吧!”

“梅麗思大人,我對您實在隻有尊敬之意,而無褻瀆之心啊!”

“少廢話,男人我見得多了。你說尊敬我,那我手裏的東西怎麽在變大?”

“呃…這隻是正常的生理反應罷了…”

跟著又是一陣身體摩擦的聲音,索爾.和梅麗思都緊咬牙關,兩人糾纏的四肢竭力扭動,彼此的呼吸響起,反而更刺激了這黑暗中的**。

“哇啊,那、那裏不可以…”

“哦嗬嗬嗬,乖乖的從了吧,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角se顛倒的對話中,索爾悲哀的發現,自己的防線正逐步失守。不是他窩囊到連女人也鬥不過,實在是身體不爭氣啊!

無論理智如何告訴他不可以,但身體畢竟是正常的精壯青年,豈能抵擋如此誘惑?索爾就差沒一邊大叫“亞美爹”,一邊自動寬衣解帶了。

以一個男人的立場來說,索爾能堅持到現在,實屬不易。

就在這天雷勾動地火,一觸即發的危險當頭,外麵突然傳來一陣“碰碰碰”的捶門聲,跟著一個聲音喝道:“裏麵是什麽人?”

房間裏立刻安靜下來,索爾和梅麗思都本能的不再動彈。看來是兩人“妖精打架”的動靜太大,引來衛兵探視。

門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外麵的衛兵厲聲道:“究竟是誰?快出來!”

趁梅麗思一愣神的當下,索爾一躍而起,開門就竄了出去。門外一個高大的王宮衛士正如臨大敵的抽劍準備闖進去,突見一個衣衫不整的青年衝了出來,不禁大為錯愕。

“你是誰?”他沉著臉質問索爾:“剛才在裏麵幹什麽?”

“呃,這個嘛…”索爾大感頭痛,這還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他總不能告訴對方,自己差點被一個女人強奸了吧?

見士兵臉se不豫,他生怕梅麗思追出來,人急智生,在衛士背上一推:

“你自己進去看就知道了。”

衛士還沒來得及掙紮,突見房門幽幽開啟,一隻白生生的胳膊無聲無息從門後的黑暗中伸出,一把將他拽了進去,跟著房門砰的關上。

“你、你是誰,想做什麽?”門後傳來衛士驚恐的聲音。

梅麗思這時欲火焚身,哪還管抓進來的是不是索爾,立刻開始上下其手。

“那、那裏不可以…唔喔喔喔喔喔喔喔…”

聽著衛士淒厲的慘叫,索爾慶幸的抹了把汗,這女人果真如狼似虎啊。看來這裏是不能待了,還是回大廳裏去吧。

從門後探出頭,索爾小心翼翼的窺探半晌,確信沒有阿特莉雅、阿瑪達、卡裏格或者克裏夫任何一個人的蹤影後,才走入大廳。

哪知緊懸的心剛剛鬆下一點,他的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再也受不了這連續的高強度刺激,索爾一口白沫噴將出來。

“哇靠,不是吧?”看著他死蛇般蜷在地上抽搐,沃爾薩嚇了一跳。

又是手忙腳亂好一陣,索爾總算緩過氣來。他媽的,人嚇人真能嚇死人。

“你到哪裏去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人。”沃爾薩埋怨道。

“沃爾薩,我、我苦啊…”索爾一陣委屈,抱住沃爾薩放聲大哭。

“你瘋啦?究竟怎麽回事?”沃爾薩被嚇得不輕。

“唉,別提了。”索爾慨然長歎,他問道:“找我做什麽?”

沃爾薩示意他跟自己一起走:“沒什麽,我老爸想見見你。”

“你老爸?見我做什麽?”索爾大是奇怪,老子又不跟你相親。

沃爾薩一拳捶了過去:“沒良心的家夥,我老爸照顧你這麽多年,這次來王都想見見咱們幾個,你居然說這種話?”

照顧我?索爾越發摸不著頭腦了,一個念頭閃電般在他腦中劃過,索爾抱住沃爾薩,結結巴巴的道:“難、難道你老爸是文斯?這麽說你就是潔西卡的…”

“文斯是誰?”沃爾薩莫名其妙:“又關潔西卡什麽事?”說著他向前麵一指:“別廢話了,我老爸在那兒。”

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白發長袍的老者背對他們,和幾個畢恭畢敬的貴族說著什麽。送走對方,老者轉過身,笑著向兩人走來。

“阿、阿爾伯特校長?”索爾驚呼出聲。沃爾薩的老爹,竟然是皇家阿爾姆克學院的校長,王國第一魔法師阿爾伯特!

“嗬嗬,自從你們幾個離開校園以後,學院就冷清了不少啊。”阿爾伯特笑嗬嗬的道。

再見這個老人,索爾心裏不禁有些五味雜陳。要不是他送的那枚項鏈,自己最少已經死過兩次了。而且這時他才明白,當初離校時他為什麽會接受自己的“訛詐”,主要還是因為自己是沃爾薩死黨的關係。

所以他恭敬的道:“校長,您好。”

阿爾伯特欣慰的看著他:“老實說,當初你回去繼承領地,我還有些擔心。不過最近聽說你幹得有聲有se,也不枉加裏把你交給我。”加裏就是索爾的老爸。

索爾一呆:“您認識我父親?”

阿爾伯特露出唏噓之se:“當然認識,很多人都說他窩囊,隻有我明白,他肯專心守護洛維爾領,實在是個了不起的人。”

盡管這個老爸實際上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但索爾想到洛維爾人至今仍在懷念老領主,也不由一陣沉默。

阿爾伯特似是想起什麽,對他道:“對了,我給你的那枚召喚戒指,你還戴著嗎?”

索爾不明白他為什麽問這個,脫下手裏的戒指遞過去:“當然。”

阿爾伯特接過,嘴裏說道:“也是我一時糊塗,忘了告訴你沒有召喚咒文根本沒法使用,現在我就…咦?”突然,他像是發現什麽,滿臉驚訝。

這邊索爾也迷惑不解,召喚咒文?那又是什麽?我不是用得好好的嗎?

阿爾伯特吃驚道:“這個戒指,你用過了?”

索爾點點頭:“是啊,用得好好的,有什麽不對嗎?”

阿爾伯特有些不放心的追問道:“你能召喚出裏麵的魔獸?”

索爾越發迷惑了,難道這老頭後悔了?“可以啊,一頭獅鷲獸嘛!”

阿爾伯特不能置信的道:“不可能…你是怎麽知道召喚咒文的?”

索爾迷茫的撓著腦袋:“召喚咒文是什麽東西?”

阿爾伯特徹底大吃一驚:“難道你不用咒文就可以使用召喚戒指?”

“等一下,究竟怎麽回事,能不能說清楚一點?”索爾再也忍不住了。

沃爾薩苦笑著解釋:“召喚類道具,都有特定的召喚咒文,知道它才能喚出裏麵的魔獸…這是為了防止道具落入別人手中,反過來對付自己。我也是現在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戒指的召喚咒文。”

索爾終於知道阿爾伯特為什麽吃驚了。這就像一個人不知道密碼,卻可以隨便拿一張卡,就從提款機裏取出錢一樣。

阿爾伯特還在喃喃自語:“難道這枚戒指的結界出問題了?不可能啊,這是我親手製作的,絕不會出錯…”

索爾想起自己莫名其妙收服小美的事,又問道:“校長,你說如果一個人沒有學過任何召喚係法術,卻能收服高等魔獸,這是怎麽回事?”

阿爾伯特幾乎不假思索的道:“這不可能…等一下,難道你?”他不能置信的指著索爾。

沃爾薩在一邊道:“我作證,是真的,那是一頭蛇妖。”

阿爾伯特畢生研究魔法,卻從沒碰到過這種事,興奮得臉都紅了。

竟然還有這種怪胎?要不是地點不合適,他已經叫索爾召喚蛇妖來看看了…“明天,你到皇家圖書館來找我。”阿爾伯特決心一定要弄個明白。

索爾可沒這麽多精神陪老頭子瘋,他正要拒絕,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點了點頭:“好。”

這時他想的是,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能不能從這個睿智的老頭那裏找到回去的方法呢?

阿爾伯特這時道:“我還有些事要見國王,明天你一定要來。”

等他離開以後,沃爾薩道:“我還從沒見過老頭子這麽吃驚過,喂,你究竟怎麽做到的?”

索爾笑罵道:“要是我知道,還要問校長嗎?”難道跟自己從另一個世界來有關?不想沃爾薩繼續追問,他岔開話題道:“不知道達斯現在怎麽樣了?”

沃爾薩搖了搖頭:“希望一切順利吧,否則還不知會怎樣。”

索爾突然身體一震,停下腳步。沃爾薩感覺奇怪,不由道:“怎麽了?”

沒有說話,索爾隻是指了指前麵。

沃爾薩順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身著國外服飾的微胖男子,正和幾個矮人說著什麽。

“那不是魯林帝國的特使戈爾多先生麽。”沃爾薩認出對方。

“魯林,你說他是魯林的特使?”索爾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沃爾薩大罵:“今晚你究竟怎麽了?總是瘋瘋癲癲的。”

索爾沒有理會他,隻是呆呆的道:“這個家夥,我也在克裏夫家裏見過,和那個死靈法師一起…”

“什麽?”沃爾薩失聲驚呼,見四周的人都看過來,他趕緊拉著索爾走到一邊:“你有沒有看清楚,是那個家夥嗎?”

索爾肯定的點點頭:“不會錯,絕對是他。”

沃爾薩茫然的望向戈爾多:“該死,克裏夫究竟想做什麽?”私會外國特使,絕對是領主的大忌,更何況克裏夫這樣的特殊身分?猶豫一下,沃爾薩拔腿就走:“不行,我要對老爸說,讓他告訴國王。”

索爾大駭,趕緊拉住他:“你瘋了?我們根本沒有證據,說出去誰會信?以克裏夫的老練,至少有一百種辦法推個一幹二淨。”

沃爾薩也是急糊塗了,他頹然道:“那怎麽辦?難道任由克裏夫為所欲為?”

索爾咬了咬牙:“隻能看達斯的了。隻要他能把那個死靈法師從克裏夫家裏搜出來,我就能證明克裏夫私通敵國的事。”

至此兩人再沒心思待在宴會上,苦苦等候達斯的消息。然而一直到宴會結束,都沒有一點消息傳來。

羅貝爾宣布宴會結束,接下來可以自由享受慶典的時間。不過眾人都知道,今晚的宴會隻不過是個開始,那些身分尊貴的外國使節可不隻是為慶祝才來。

從明天起,這些人和迪拿爾王室之間,將會有無數秘密的會議召開,商討從貿易到邊界劃分的各種事宜,也隻有像索爾這種無足輕重的領主,才能真正休息。

索爾和沃爾薩隨著離去的人溜出了王宮,克裏夫一行就在他們前麵。

一名等候多時的克裏夫的仆從匆匆跑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

克裏夫臉se陡變,立刻登上馬車飛馳而去。索爾和沃爾薩明白他已經知道府邸被搜的事了,兩人也是心下不安。

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一群王都警備隊的騎士飛馳而來,當先一人正是達斯。在王宮前的廣場下馬,他和幾名警備隊官員匆匆向王宮走去。

看到兩人,他猶豫了一下,示意別人稍等,小跑著過來。

“怎麽樣?”索爾忐忑不安的問。

達斯臉se難看的搖了搖頭:“我搜了幾遍,根本沒人,特別帶去的魔法師用偵測魔法,也沒發現一點死靈氣息。”

索爾一顆心沉了下去,難道克裏夫提前警覺了?

沃爾薩急道:“那怎麽辦?”

達斯頹然歎了口氣:“我偷偷問過那個男仆,他什麽也不知道。現在我要立刻進宮去向父王請罪,希望能捱過這一關吧。”

索爾駭然抓住他:“會不會連累你?”

達斯苦笑:“應該不至於,但一頓罵是少不了的。為了安全起見,我事先搜過附近所有人家,最後才動克裏夫的,應該不會讓他起疑。”

索爾心裏百般不是滋味:“唉,我還是太樂觀了,還連累了你。”

達斯勉強一笑:“大家兄弟,還說這種話。我本來就打算博一博,不過賭輸一次而已。何況我們還沒有輸得不能翻身。”

沃爾薩又把魯林帝國特使的事對達斯說了,達斯勃然se變:“真的嗎?”得到兩人肯定的答覆,他嘿嘿冷笑:“有意思,我越來越相信自己沒有做錯了。克裏夫,你究竟想幹些什麽?”

他又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必須立刻進宮請罪,等這件事了結,我們再商量下一步怎麽辦。”

看著達斯行se匆匆的背影,索爾一陣心灰意冷,難道自己終究還是對付不了克裏夫嗎?

“少爺,你在那邊做什麽,我們回去了。”就在這時,傳來瑪琳清脆的聲音。

沃爾薩無聲的拍拍頹喪的索爾,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索爾看著等了自己一晚上的人們…和幾名守備隊員嘻笑打鬧的克雷斯;總是闌珊獨處、如同和黑夜融為一體的奇普;猶未消氣、別過頭不理他的潔西卡;拿著一個小本子,埋頭不知在算些什麽的裏德;以及被夜風吹得小臉通紅,還拿著一件外套向自己跑來的瑪琳。

他的一顆心又漸漸熱了起來。“不,我不能失敗,為了我在這個世界的家人們,我一定要保住洛維爾!”索爾這麽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