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索爾前去試探阿特莉雅時,潔西卡在遠處等候。其實,她很想親自去見師父的,但以她目前的身分實在不方便上前,隻好讓索爾出馬了。

潔西卡想和阿特莉雅見麵,倒不完全是衝動之舉。

對這個隻教導過自己幾個月、名義上的師父,潔西卡一直都深深掛念,因此,一見她也來到費裏,便無論如何也想要見見她。

不過,這並非主要原因,事實上,潔西卡總隱約覺得:克裏夫邀請精靈族和矮人族的重要人物,目的絕對不簡單。

所以,她才想向阿特莉雅打聽一下,說不定能對己方這次的行動有所幫助。

阿特莉雅那邊圍的人實在太多,索爾鑽進去後,就再看不到人影。正當潔西卡猜測他們的碰麵是否順利時,突然脖子一緊,已被人從後摟住。

「嗨,薩菲先生,您果然來了。」伴隨著耳邊的嬌聲低語,一個蛇一樣的身軀纏了上來。

盡管已下定決心要解決和這女人之間的事,但梅麗思這麽風騒露骨的行為,仍讓她大感吃不消。她麵紅耳赤的一把推開梅麗思:「別碰我!」

梅麗思也不以為意,又牛皮糖一樣纏了上來:「怎麽薩菲先生是一個人嗎?您的叔叔呢?」

知道這女人的德行,潔西卡無奈的哼了一聲:「他到別的地方去了。」

梅麗思才沒興趣打聽索爾去了哪兒。事實上,能拋開那個醜陋的家夥,她是求之不得。當下,她湊到潔西卡耳邊道:「如果不想叔叔知道昨天的事,就來我的房間慢慢談吧。」

在她看來,既然潔西卡肯出席這個宴會,就表明他已經屈服了,現在,她已迫不及待的想嚐嚐這個俊美少年的滋味。

這女人難道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麽寫嗎?潔西卡厭惡地看了春情勃發的梅麗思一眼:「去就去。」

她的回答讓梅麗思大喜過望。哼哼,隻要你肯跟我走,今晚還能逃過我的手掌心嗎?當下,梅麗思就像最親密的戀人般,歡天喜地的摟住潔西卡的胳膊,將她帶往二樓。一直到兩人離開以後,索爾才從圍住阿特莉雅的人堆裏鑽出來。

「咦?潔西卡呢?」發現潔西卡已不在原地,他奇怪的四處張望著。

「你們守在這裏,待會兒無論有什麽聲音也不許進來。」梅麗思對二樓的幾個守衛吩咐道。

「是的,梅麗思小姐。」守衛們肅然點頭。

看到跟在梅麗思身邊的潔西卡,他們無不露出會心的笑容。顯然梅麗思已不是第一次帶男人來這裏。

砰!梅麗思反手關上門,兩隻眼睛就像要噴出火來一樣,死死盯著潔西卡。

這是一個豪華的房間,貼著以玫瑰為主要花紋的牆紙,四壁掛著價值不菲的風景畫,地上鋪著純手工的地毯,鎦金的家俱桌椅在燭光下閃閃發光。

不過,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則是占據整個房間中心的那張大床。

那床很大,足夠七八個人並排平躺,粉紅se的天鵝絨被褥,透出一種曖昧的味道,讓人一看就能聯想到除睡覺外的另一件事。

很難不讓人懷疑,這個房間是否是克裏夫為了滿足侄女那異常旺盛的**,而專門為她建的。至少,如果要替這房間找一個主人的話,沒有比梅麗思更加適合的人選了。

而這時,梅麗思也正帶著和這房間配合得天衣無縫的**蕩表情,一步步向潔西卡走去:「薩菲先生。」

「你…你想幹什麽?」被她像要吃人一樣的神情所震懾,潔西卡不由自主一點一點後退,最後腿彎碰到床沿,驚呼聲中,人已向後倒去。

床墊很軟很厚,潔西卡就像掉進棉花堆裏,整個人深深的陷了進去。

還沒等她彈起,香風一閃,梅麗思已像母狼般撲了上來。四肢分別撐在潔西卡身側,梅麗思居高臨下,臉se潮紅的望著身下俊美的少年,一雙眼睛簡直能滴出水來。

想不到第一回合就完全被這女人給壓製,潔西卡又羞又怒,拚命扭動著想要起身。然而,不知是否因為經常幹這種事,梅麗思的手腳恰到好處的限死了她的行動,竟讓她完全使不上力。

掙紮半晌,潔西卡畢竟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女,在梅麗思純熟的挑逗下,她的呼吸也漸漸濃重起來。不過,以她要強的性格,豈會在梅麗思麵前露出屈服之態?因此,她隻是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就這麽相持片刻,兩人都有些體力不繼,於是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梅麗思還是保持著撐在潔西卡身上的姿勢,兩個女人緋紅的麵頰僅僅相距幾厘米,如蘭似麝的吐息噴吐在彼此臉上,安靜的房間裏回蕩著她們急促的喘息。

梅麗思現在對潔西卡是越看越愛,不僅因為她那青澀少年、未經人事的嬌羞神情,更因為這少年的體態、皮膚,甚至芬芳的呼吸,都像極了美麗的少女,這不禁讓嚐膩了精壯**的梅麗思感到一股莫名的興奮。

隻是有一點不太好,自己都這麽挑逗了,他那裏怎麽還一點反應也沒有?難道薩菲先生真的隻有那方麵的愛好,對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自尊心受到傷害的梅麗思,不禁把手向潔西卡的胯間摸去。她才不信這個邪,今晚就算是個女人,我也要她立起來!

當然,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拚命要一嚐滋味的人,正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少女。不過,潔西卡當然不可能給她驗證的機會。

一把抓住梅麗思的手,她睜著眼睛:「你…你想幹什麽?」

梅麗思**mi的舔了舔嘴唇,稍稍俯下頭:「您不喜歡我嗎?薩菲先生。請別擔心,我待會兒帶給您的快樂,絕不會比您的叔叔差。」

潔西卡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個女人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又關索爾什麽事了?要是她知道梅麗思話裏的意思,恐怕非被氣死不可。

不過很顯然,她不能讓這個女人繼續胡鬧下去了。於是一點一點的,潔西卡把梅麗思伸向自己下體的手移開,同時道:「你想知道,我為什麽一點反應也沒有嗎?」

「為什麽?」梅麗思將嘴湊到她的耳旁,媚眼如絲的道:「不管您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來,我一定會照辦的…」

不得不說,如此天生媚骨,在耳朵邊說出這麽極富誘惑的話,恐怕沒有任何男人能再保持理性。但可惜的是,潔西卡是個女人,而且…她也不是女同誌。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任何要求哦…」俯下身的梅麗思並沒有發覺,這時的潔西卡,眼中閃過了一絲冷笑。

「那麽…」潔西卡輕輕吐了口氣:「請恕我無禮了!」說話的同時,她雙腿屈膝,狠狠向上一頂,猝不及防的梅麗思隻覺小腹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已被不由自主撞飛開去。

正怒到極點的潔西卡自然不會有憐香惜玉之心,這一下幾乎用上全力。梅麗思狠狠摔在柔軟的地毯上,捂著肚子不犢禳抖著。

冷哼一聲,從**一躍而起,潔西卡嘎巴嘎巴的掰著手指:「既然你什麽都願意滿足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薩、薩菲先生?」梅麗思驚愕的抬頭。

緊跟著,她的雙手被潔西卡抓起,然後一個幹脆俐落的過肩摔,又被扔了出去,隨後轟的一聲,砸碎一張精致的矮幾,在漫天碎片中落在地上,像極了動作電影。

從小嬌生慣養的梅麗思哪吃過這種苦頭,連續兩次爆擊摔得她是七葷八素,眼前天旋地轉,已完全不知身在何處。

這時她腦中隻剩一個念頭:為什麽薩菲先生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一樣?

「那天你不是說過,就算我有那種嗜好,也可以對你更粗暴一點嗎?

現在我就滿足你的願望。」居高臨下的走到梅麗思身邊,潔西卡一把將她提起,先狠狠一拳抽在小腹,跟著劈裏啪啦一串九連打,最後在咚的一聲大響中,梅麗思狠狠撞在牆上,身體就像軟泥般仆倒於地。

這哪裏還是極具情趣的「那種嗜好」?根本就是在毆打。事到如今,屋外的守衛也沒辦法來救她了,誰讓梅麗思早就吩咐過,有任何聲音也不準進來打攪呢?

惱恨她幾次三番羞辱自己,潔西卡下手毫不客氣。要知道,和普通的女孩不同,潔西卡從小練劍,雖然是走輕巧路線的刺劍,但也有相當的腕力,就連索爾這個大男人挨她幾拳也要吃不消,何況被她當個沙袋來打的梅麗思?

也是該她倒黴,惹誰不好,偏偏惹到潔西卡。

初時因為對男女之事的無知與羞澀,潔西卡像個布娃娃般任她擺布。

不過,隨著梅麗思的行為越來越過分,終於激起了她的反彈。要知道,索爾可不完全是因為秉承「好男不跟女鬥」的信條才害怕潔西卡,而是她一旦發起飆來,絕對有著相當的威力。

而這時候,梅麗思正以十倍嚐著這種威力。

如果這時候索爾在現場的話,一定會大搖其頭: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現在明白什麽叫母老虎了吧?

不過,雖然處於發飆狀態,但潔西卡還是保持了一點理智,她下手雖重,卻並沒有打臉或者手臂這些**部位,因此,梅麗思雖然挨得不輕,從外麵卻看不出一點傷痕。

「以後…」她把梅麗思掄起來啪的摔在地上。「絕對不要…」對準小腹一個膝撞,再以一個標準的李小龍式「原地蹬腿」將她踹飛。「再來惹我!」

最後,她再抱著梅麗思來一個硬橋硬馬的折腰後仰摔。

這時候,我們可憐的、因風騒而惹禍的梅麗思男爵夫人,已完全說不出話來,隻是趴在地上像篩糠一樣顫抖著。

「剛剛我說的話,你記住了嗎?」潔西卡冷冷道。

以梅麗思現在的狀態,哪裏還答得出來?

連番發泄後,潔西卡的氣也消了不少。這時看到梅麗思的慘狀,一時有些不忍,便又把她抱到**,還替她蓋上被子。做完這些,潔西卡剛要轉身離開,突然覺得身後一緊,大訝下轉過頭去,卻是梅麗思正牽著她的衣角。

「這女人…」潔西卡額上青筋微微凸起:「還沒嚐夠嗎?」

「記住了。」

「咦?」

「剛剛那些話,我都記住了。」梅麗思又重複了一遍,低眉順眼得就像一個女奴。

「你又想玩什麽花樣?」被她突然變化的態度嚇了一跳,潔西卡警惕的道。

「薩菲大人,我現在才知道,您是多麽的有男子氣概。」梅麗思楚楚可憐的拉著潔西卡的手,一副想討好她,又有些畏懼的模樣。

這時,她對潔西卡的稱呼,已經從「薩菲先生」變成了「薩菲大人」…

「男子氣概?你、你在胡說些什麽?」潔西卡一呆,隨即大怒。我哪裏像個男人了?

「啊,請溫柔一點。」哪知麵對她舉起的拳頭,梅麗思竟歡快的呻吟了一聲。

「…喂,你不是頭殼壞掉了吧?」

「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人這麽打我,原來…原來是這麽舒服的,剛剛隻是被您拳腳相加,我、我就已經升天了呢。」梅麗思媚眼如絲,像隻小貓般,不斷用臉頰摩擦著潔西卡的小腿。

原來,她剛剛趴在地上顫抖並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

「你…你這個變態…」

「啊,再請多罵我一些吧,用最汙穢的詞語。」

「離…離我遠一點…」

「請打我吧,盡情的打吧,讓我再享受一次那種極致的快樂。」

被她弄得全身直起雞皮疙瘩,潔西卡忍不住打個寒顫,轉身向門口走去:「懶得跟你瘋,你去死好啦!」

「薩菲大人,您要離我而去了嗎?」梅麗思一臉悲淒的伸手去拉她。

猛的轉過身,潔西卡暴怒的將梅麗思提了起來:「臭婆娘,要是你再敢唧唧歪歪,老子就把你從窗戶扔出去!」

潔西卡完全沒意識到,無論是動作表情還是語言神態,這時的她,已完全是個男子漢模樣,希奇斯的葯水果然很可怕…

梅麗思顯然也被她流露的霸氣給迷住了,**蕩的咬了咬嘴唇:「我什麽都聽您的,薩菲大人。」不過,看她那副花癡相,就知道根本沒聽進去。

「你…」潔西卡完全無語了。「瘋子。」一把將她扔回**,她開門離去。

聽到開門聲,門外幾個守衛立刻站得筆直。待看到出來的是潔西卡,幾人無不交流一個奇怪的眼se。

真奇怪,以往每次都是心滿意足的梅麗思大人先出來,留下被榨得一滴汁都不剩的倒黴蛋等我們去抬,這次怎麽反過來了?

而且,剛剛屋裏動靜之大,簡直前所未有,用天翻地覆來形容也不為過。

看不出這小子白白嫩嫩、像個娘兒模樣,居然在和梅麗思小姐進行如此激烈的「肉搏」後,還步履矯健、腰板挺直,真乃神人也。

不約而同的,幾個守衛都對潔西卡生出敬仰之心,同時決定以後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向這位年紀輕輕的高人請教閨房絕技。

逕自走下樓梯,潔西卡看到滿臉焦急的索爾在樓下繞來繞去,卻被樓梯口的兩個守衛攔住不能上來。

看到潔西卡完好無損的走下,那兩個守衛同樣一臉驚駭的表情。索爾馬上迎了上來:「潔西卡,你沒事吧?」

「我沒事。」潔西卡鐵青著臉搖了搖頭,她還沒從被梅麗思搞壞的心情裏恢複過來。

「我剛剛走出來你就不見了人影,後來才知道梅麗思把你帶走了,趕緊追過來,那兩個混蛋卻不準我上樓。」索爾惡狠狠的向那兩個守衛比出中指。

「過了這麽久,她沒把你怎麽樣吧?」他擔心的問。

「沒有。」

「真的,但你的臉se…」索爾還是不放心。

「少羅嗦,老子現在心情很差,懶得跟你廢話!」潔西卡惡狠狠的丟下一句,把目瞪口呆的索爾晾在原地。

「完了,希奇斯的葯水副作用果然很大。我看還是早點把事辦完,盡快回洛維爾吧。」呆了好半晌,索爾才搖搖頭,趕緊追了上去。

「唔唔嗯嗯,克裏夫果然有錢,好吃,這個好吃,那個也好吃…」

擺滿食物的餐桌前,索爾正狼吞虎咽,吃得不亦樂乎。

「你很餓嗎?我們吃過晚飯才來的啊。」潔西卡滿臉不解的望著他。

「無聊死了,隻有用吃東西來打發時間。這個該死的宴會什麽時候才結束。」索爾抱怨著,又往嘴裏塞了一塊肉排。

正如他所說,這個宴會確實讓索爾覺得百無聊賴。自始至終,就沒人主動找他說過一句話,索爾自己也懶得去巴結那些貴族,於是,偌大的一個宴廳,他完全就像個多出來的人一樣││而且還是透明那種。

鬱悶之下,他隻能把注意力集中到豐盛的餐桌上。好在克裏夫有些手藝不錯的大廚,美味的食物多少彌補了他的怨氣。

這時候,潔西卡的心情也慢慢平複下來,又變回平時的模樣。梅麗思一直沒下樓,也不知是否真被她打得不能動彈了,不過,這倒省卻了很多麻煩。

潔西卡歎了口氣:「是啊,什麽時候才能回家呢。」

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豪爽的笑聲,卻是克裏夫和那個矮人族的沃頓在一群貴族的圍繞下,不知說起什麽,爆出一陣大笑。

克裏夫似乎心情很好,招了招手示意侍者端酒過來。注意到他的手勢,一名端著托盤的侍者立刻低頭走了過去。

就在這時,奇變突起!那名侍者走到克裏夫身邊,克裏夫剛伸手過去端酒,就聽那個矮人沃頓不知喊了句什麽,赫然就見到銀光一閃!

那名侍者一把拋開托盤,順手從下麵抽出一把匕首,向克裏夫刺了過去。好在沃頓及時將克裏夫一推,他才避過匕首貫胸之厄,但手臂仍被拉出一道大口。

「你、你是什麽人?竟敢行刺克裏夫先生!」和那名侍者站得最近的一個貴族,結結巴巴的指責道。

可惜他永遠也沒有聽到答案的機會了,隻見侍者反手一抹,那貴族頸部唰的噴出一股鮮血,濺了左近幾個貴婦人一頭一臉。

沉默片刻,那些貴婦人不約而同發出一陣刺耳的高分貝尖叫。

瞬間又是唰唰幾下銀光閃爍,尖叫立刻戛然而止,隨即就聽咚咚幾聲,還張口保持著喊叫模樣的貴婦人頭落地。

眼見頃刻間就有數人斃命,周圍的人無不嚇得連滾帶爬、跑了開去,恐慌的情緒迅速傳遍四周,很快的,左近便空出一個大圈子,驚魂甫定的男女們遠遠站在周邊,驚恐的注視著這方。

「吵死了,都給我閉嘴!」幹脆俐落的連殺幾人,那個侍者第一次開口說話。

乍聽之下,索爾突然覺得這個聲音非常耳熟。和潔西卡麵麵相覷,兩人突地同時想起來:「依、依格烈!」

若將視線轉到正麵,可以看到這侍者正是那個瘋瘋癲癲,卻身手超強的依格烈。看到他,克裏夫也不禁露出懼se:「是你?」

「克裏夫,給我弟弟陪葬吧!」依格烈神情癲狂的舔了舔刀尖上的血珠,閃電般衝了上去。

這家夥的本事克裏夫是親眼見識過的,此刻格魯和巴菲斯特都不在身邊,他知道僅憑宴廳裏這點侍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快逃,然而依格烈速度極快,哪有讓他逃走的機會?

幾乎瞬間他就來到克裏夫近前,匕首幹脆俐落的切向咽喉。眼看克裏夫就要頸項分離,索爾忍不住叫了一聲:「好!」

危急關頭,沃頓一把抓起身旁的長桌,近五米的實木桌子在這個粗壯矮人的揮舞下,就像片沒有重量的紙板般砸向依格烈。

眼看就要得手,然而長桌已到腦後,依格烈露出個不甘心的表情。他瞬間回身,而後就見厚實的桌子如同積木堆砌般,頃刻分解為無數碎片。

「死矮子,別礙我的事!」依格烈尖叫一聲,反向沃頓撲去。

同時這邊廂索爾也跺腳暗罵:「死矮子,你管什麽閑事啊!」

他是巴不得克裏夫被依格烈幹掉,那就真是一了百了,哪知關鍵時刻竟被打斷?居然被那個矮人壞了事,簡直讓他懊惱不已。

沃頓沒有攜帶稱手的戰斧,隻能揮舞著半截桌子抵擋,然而,依格烈的劍術恐怖到了極點,僅憑一把小匕首,轉眼就讓沃頓手裏隻剩兩條桌腿。

「快,去救沃頓先生!」眼見形勢危急,克裏夫連忙對跑來的侍衛大叫。

沃頓是龐拉丁矮人王國的重要人物,他好不容易才把他請來,絕對不能讓他死在這個地方。

這時,依格烈已一躍而起,居高臨下對準沃頓刺了過去。矮人手裏隻有兩條毫無用處的桌腿,在依格烈鋒利的匕首麵前,簡直是毫無防備之力。

隨著映在匕首表麵沃頓那驚恐的眼睛越來越大,突然間,矮人身邊的地麵一陣聳動,猛然竄起無數綠se的藤蔓向依格烈卷了過去。

猝不及防,依格烈立刻被這些帶著荊棘的藤蔓團團裹住。隨著綠藤越纏越多,很快在半空形成一個渾圓的藤球。

不用看也知道施法的是精靈吟唱者阿特莉雅,她手持大地法杖,卓然立於一群恐懼的貴族中間,綠se的發絲微微飄揚,更顯其不凡。

撿回一命,沃頓連退幾步,這才向阿特莉雅大聲道:「尖耳朵的,多謝了。」

麵對矮人有些不禮貌的道謝,阿特莉雅隻是淡然一笑。

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沃頓丟掉手裏的桌腿,忍不住罵了一句:「怪物。」

可惜有人歡快就有人憂,見依格烈居然被阿特莉雅給擒住,索爾真是捶胸頓足:「你個死精靈,管什麽閑事…」一瞥眼間,突然看到潔西卡正一臉怒容的瞪著自己,他連忙幹笑著改口:「管得好,管得好…」

「領主大人,您沒事吧?」一名侍衛趕緊走上來。

捂著血流不止的胳膊,克裏夫搖了搖頭:「這個怪物是怎麽混進來的…我沒事,你們去看看他怎麽樣了。」

答應一聲,兩名侍衛留下來護在克裏夫身前,其他人走到藤球跟前。

這種藤蔓是精靈族特有的召喚物,極其堅韌,加上表麵生滿倒刺,一旦被纏住休想掙脫。依格烈被這麽多綠藤纏繞,恐怕連喘氣的空間都沒了吧。

圍著藤球左轉右轉,卻什麽也看不到,一名侍衛忍不住湊上前去:「那家夥也許已經死了吧?」

就在這時,阿特莉雅臉se突地一變:「危險,趕緊離開…」

然而已經晚了一步,突然間,緊閉的藤球發出幾聲嗤嗤的裂響,就如同有什麽在內部爆發一樣,頃刻爆為無數碎片,連帶那名倒黴的侍衛也給攪了進去,轉瞬化為一蓬飛濺的鮮血。

浴血滿身的依格烈從血霧中一步跨出,就如同地獄的魔神般,來到驚駭欲絕的侍衛中間,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隻是從侍衛群中穿過的同時,那些人無不頸血噴濺的倒了開去。

伸舌舔了舔濺到嘴唇上的鮮血,依格烈轉頭向阿特莉雅望去,滿是血汙的臉上,那對白se的眼珠分外可怕:「精靈,不要妨礙我,否則我就殺了你。」

眼見這惡魔居然脫困,本已有些安心的人們再次尖叫向後退開,護住克裏夫的兩名侍衛更是連手都顫抖起來。

和這種怪物對敵,怎麽可能有勝算?

「住手吧,今晚的月se不適合流血。」阿特莉雅鎮定的道。

「咯咯咯咯…」就像聽到最可笑的事一般,依格烈肩膀**著低笑不止。

「那麽,我就讓它變得適合流血好了。」笑聲戛然而止。

瞬間,依格烈手中的匕首脫手而出向阿特莉雅飛去,同時他腳下一勾,一名死去侍衛的長劍飛上半空。

隻聽見鏘的一聲,劍已出鞘,隨著依格烈像道閃電般,向克裏夫直劈過去。

脫手擲出的匕首去勢極快,一眨眼,已橫過數十米的距離來到阿特莉雅麵前。

阿特莉雅怡然不懼,手中的大地法杖輕輕一橫,一圈由綠se符文組成的結界在身前隨之顯現,勢如閃電的匕首就像撞上一堵牆壁般,當的一聲彈飛開去。

就在這眨眼工夫,依格烈已衝近克裏夫身前。

那兩名侍衛咬咬牙,大喝一聲揮劍砍去,卻連讓他停頓一秒都做不到,反而在與依格烈錯身而過的瞬間,變為無數分崩離析的肉塊。

這一刻,似乎一切都變得緩慢下來。

一步踏到克裏夫身前,依格烈帶著一抹邪氣的笑容,手中高揚的長劍直劈而下,劍尖一滴鮮血在慣性的作用下,脫飛而出,先一步在克裏夫驚駭的臉上濺開一朵紅se的印記。

就在劍刃即將觸及克裏夫脖頸的刹那,突聽一聲大吼,一頭純黑se的豹子從空氣中一躍而出,張口咬住依格烈手中長劍。

劍勢一滯,依格烈不由自主被黑豹帶得向旁偏了一步。雙眼的瞳孔瞬間變成血紅se,他尖叫一聲:「精靈,我說過…」同時手腕扭轉,長劍在黑豹口中一攪:「不要妨礙我!」

精靈的召喚獸瞬間在他劍下化為一團繚繞的魔力,同時依格烈劍尖觸地,由下而上狠狠一揮:「去死!」

隨著一聲爆響,劍勢揚起的同時,彷佛有一道無形的波蕩隨之而起,結實核桃木拚成的地板裂開一道深溝,無數細碎的木屑碎片翻飛半空,隨著不斷加長加深的裂縫一起向阿特莉雅湧去。

是鬥氣!依格烈瞬發的鬥氣化為足以劈斬一切的真空刃,僅僅一擊便有如此威勢,實難想像,身為人類的他,實力極限究竟在何處。

真空刃去勢極快,沿途慘遭波及的數名男女連反應的時間也沒有,頃刻變為毫無生命的屍體,隨後被夾雜血花而變得豔紅的劍風吹到阿特莉雅眼前。

阿特莉雅冷靜的將大地法杖豎在身前,口中低念咒文。

隨著一組綠se的圓圈飛速擴大,精靈高階魔法中的「完全物理防護屏障」再次開啟,無數糾結的符文組成一道足以隔絕一切物理攻擊的結界。

然而,那道劍風是卻是所有魔法克星的鬥氣,就聽波的一聲輕響,真空刃與結界相觸,隨後結界表麵就像投入石頭的池塘般,泛起一圈又一圈波紋,內中鑲嵌的符紋更是一個接一個崩碎。

終於,完全被擾亂的魔法元素不足以再支撐這道結界,隻見其爆為無數碎片,劍風嗚的一聲狂嘯,直劈向阿特莉雅。

「師父!」潔西卡臉se蒼白的驚呼出聲。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危急關頭,一道旋轉的巨大黑影帶著沉重的風嘯翻飛而至,轟的一聲砸入阿特莉雅身前的地麵。

同時就聽一聲裂響,劍風撞上來物,在一陣讓人牙酸的扭絞聲中化為崩散的狂風。

這時眾人才看清,擋住阿特莉雅的竟然是一柄寬厚的巨劍,它不知被誰拋來,斜插入阿特莉雅身前的地板,就像塊盾牌般替她擋了這一擊。

「這下沒搞頭了。」看到這柄巨劍,索爾就知道克裏夫今晚算逃過一劫了。

依格烈也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劍驚怒不已,然而還沒等他有所反應,就聽一聲高呼「雷暴!」同時自他頭頂,十餘條粗大的雷柱接二連三的砸下。

施法者對魔力的操控力極為精準,本是大範圍隨機殺傷性魔法的雷暴,竟被他硬生生控製在依格烈附近數米的範圍內。

爆閃的落雷將宴廳映得一片雪白,濃烈的硫磺氣息彌漫在空氣中,無數火星四下亂濺。遭受這麽大量落雷的集中轟擊,依格烈恐怕連點渣都剩不下來。

一個全身包裹在重鎧中的高大男子緩緩走來,看到他,克裏夫明顯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不用說,出手的自然是格魯和魔法師巴菲斯特了。

格魯走上去將巨劍拔出,阿特莉雅深深向他鞠了一躬:「感謝您的相救。」

重甲劍士沉默不語,隻是稍稍點了下頭算做回應。他轉過身,這時雷暴已經結束,依格烈剛剛站立的地方被一大團煙霧籠罩,內中殘餘的電流劈啪閃爍。

所有人都瞪大眼望過去,就算那個瘋子再怎麽厲害,恐怕也變成一塊焦炭了吧?克裏夫顯然也這麽想,他甚至還回頭對身後的幾名貴族說了句什麽。

就在這時,格魯麵罩中的眼睛猛然瞪大,幾在同時,濃煙倏地分開,毫發無損的依格烈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一步跨出,向克裏夫背後砍去。

這家夥居然沒事?所有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這時克裏夫身邊空無一人,格魯遠在十餘米外,巴菲斯特和阿特莉雅也來不及用第二個魔法。

難道,他真的會死在這個瘋子手裏嗎?

顯然以為自己即將成功,依格烈的眼中也露出興奮之se。在擋下那陣雷暴之後,他將全部力量集中在這一劍上,克裏夫甚至都來不及回頭。

然而,就在劍刃即將觸及克裏夫的前一刻,兩道人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猛然衝上。

其中一道影子卷住克裏夫微微一晃,下一刻他已消失在原地,同時另一道影子則迎向依格烈的長劍。

一人一劍霎時糾結在一起,瞬息又分了開來,跟著就聽噗唰一聲,鮮血四濺,一條緊握匕首的胳膊掉落於地。

人們這時才看清,救下克裏夫的是兩名從沒見過的陌生男子。其中一人抱住克裏夫,轉瞬間已將他帶到數米外,速度快得驚人。另一人則屈膝蹲跪於地,左手捂住齊肩而斷的肩膀。

「咦?」索爾微微有些驚訝,這兩個突然出現的家夥,他總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幾次即將得手都被橫加打斷,依格烈簡直惱怒欲狂,他咬牙剛說了一句「你…」突地似有所覺。

猛然回身,隨即在依格烈驚愕的目光中,如同一個鋼鐵巨人般的格魯已無聲無息欺到近前,手中粗長的巨劍以雷霆之勢直劈而下。

絕對無法忽視這一劍之威,匆忙間依格烈急忙舉劍相架。然而兩人兵器的堅韌程度絕對不可以裏計,在嘩啦一聲中,他的長劍完全碎裂。

去勢不止的巨劍狠狠在依格烈胸前一掃,縱然格魯因鎧甲包裹無法發揮全部力量,這一劍的力道也極其驚人。

依格烈哇的吐出口鮮血,就如同顆炮彈般向後直飛而出,砸碎窗戶摔入院中。

同時格魯猛然在原地一頓,胸前厚實的鎧甲慢慢裂開一道縫隙,隨即噗的一聲,大蓬血霧噴濺而出,竟是個兩敗俱傷之局。

知道穿著鎧甲不是依格烈的對手,格魯一把掀開麵罩,露出傷痕斑駁的麵孔,再幾下解開重甲,沉重的鎧甲組件落地,砸得地板一陣顫抖。

「留…下來…」對趕來的巴菲斯特留下這句話,他提劍追了出去。

「克裏夫先生,您還好吧?」巴菲斯特趕緊上前。

「給我殺了他,絕不能讓那家夥跑掉!」克裏夫臉se鐵青,簡直怒不可遏。

奇怪的是,剛剛還救下他的那兩個男子不知何時竟已消失不見,連同地上的斷臂也不見蹤影,就如同根本沒出現過一樣。

而這時,人們的注意力早已被院中傳來的呼喊和慘叫吸引,居然完全沒人注意。

「走,出去看看。」索爾拉著潔西卡就往外跑。

此刻,領主府前的花園已一片混亂,數百名守衛將那裏圍得水泄不通,中心不斷傳來兵刃的撞擊聲和慘叫。

至於那些等在外麵的貴族仆人和車夫們,則嚇得雞飛狗跳,到處都是擠成一團的馬車。

重傷下的依格烈,顯然不是力量完全解放的格魯的對手,一下子被他逼得連連後退,雖然殺死不少守衛,但看樣子已是難以支撐。

不過,身為一個人類,竟能在格魯和幾百名精銳侍衛的圍攻下,堅持到這種地步,顯然也是怪物一個。

這時就聽格魯一聲怒吼,依格烈手裏的第三把劍再次碎裂。他帶著滿身傷痕摔落在地,十幾名守衛立刻撲了上去,但在下一瞬間,隨即變為鮮血飛濺的屍體。

從血泊中一躍而起,依格烈呼呼的喘著氣,終於選擇逃走。隨手從地上抄起一柄長劍,他轉身跳入守衛堆裏,立如虎入羊群,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忌憚他的威勢,一時間那邊竟沒人再敢阻攔,然而格魯哪會讓他輕易逃脫?立刻追了上去,雙方且戰且走,漸漸向花園北側移動。

看樣子依格烈今晚是在劫難逃了,不過以他一人之力,在阿特莉雅、巴菲斯特、格魯等高手的圍攻下殺人無數,還差點幹掉克裏夫,其力量實在可怕。

看著混亂不堪的戰團,索爾皺了皺眉頭,突地左右看看,似乎在尋找什麽。

「領主大人。」無聲無息的,奇普出現在他身後。

對奇普這種好像可以從任何地方出現的本事,索爾早見怪不怪。他低聲道:「我要你幫那家夥逃走,有辦法嗎?」

沒有任何驚訝和疑問,奇普點點頭:「可以試試。」

「那麽快幹吧。」索爾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奇普已不見蹤影。

「你想幹什麽?」潔西卡忍不住問。

索爾嘿嘿笑道:「我好不容易才挑動這家夥和克裏夫為敵,哪會讓他就這麽掛掉。有這家夥在一旁虎視眈眈,克裏夫以後都要提心吊膽,吃不好,睡不香,想想都覺得爽。所以,試想我會讓他輕易擺脫這個大麻煩嗎?」

對他的卑鄙實在愕然無語,潔西卡撇了撇嘴,便不再說什麽。

如同與夜se融為一體的鬼魅,奇普輕盈的在一塊塊陰影間悄然移動,一點點接近圍殺依格烈的戰場。

他很清楚,要從這麽多人的圍殺中協助依格烈逃走,是多麽困難的事,但他並沒有絲毫猶豫。對身為夜影成員的他們來說,執行命令是不需要任何疑問的。

靈活的自一棵樹下的陰影中冒出身體,奇普剛要躍向下一塊影子,突然間他的身形猛的一頓,同時扭頭向左側看去。

那處是領主府的後牆,燈火在高牆邊投下一片巨大的暗影,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然而,在奇普眼中,卻能看到在那片影子裏,正有幾個微不可察的人影監視著花園裏的圍殺。

那些人幾乎和黑暗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普通人就算走到近前也休想看到一絲端倪,如果有盜賊公會的人在這兒,一定會驚歎於這頂級的潛行術。

「…」這個發現讓奇普微微一愣,沉默片刻,他再次沒入樹下的影子裏,消失不見。

發現有趣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