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能“馴服”陸子野的人。
虞圖南的高傲程度比天高。
關鍵虞圖南硬氣出場時, 身邊還會有兩位左右護法——季文柏和薑清,為她說話,替她撐腰。
虞圖南沒有理會網上的輿論。
公司外麵有兩位狗仔蹲守, 虞圖南讓季湛和陸子野找人,她則和宋特助一起去了編劇協會。
依舊是宋特助開的車。
他看後視鏡的頻率比以前高了許多,虞圖南邊翻閱文件,邊問:“還有狗仔?”
宋特助:“應該沒有。”
虞圖南點頭。
自第二期綜藝結束後,來公司樓下蹲守的狗仔明顯多了起來。
沒有影響她的生活,虞圖南也就沒搭理。
這次不一樣。
感覺現在的狗仔、營銷號吃到了她和陸子野的紅利,知道發她跟陸子野有流量,逮著她一個勁的發。
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頭肥牛,全方位各角度薅羊毛。現在不加製止, 隻會讓狗仔們越來越猖狂。
“季湛做的?”虞圖南問。
宋特助輕笑。
“是的,他直接敲狗仔的車窗,讓對方降下車窗跟他麵談。”
“小陸總當時也在。天氣太熱, 他站在太陽下很不爽, 臉黑著,季湛還沒說話, 就嚇得狗仔慌忙開車跑了。”
“原本季湛打算跟狗仔好好談, 後麵發現小陸總的黑臉很有用, 效率很高,如法炮製,又趕走了另外三個。”
虞圖南:...
很有畫麵感。
半晌, 她說:“他們倆的關係倒是突飛猛進。”
陸小野很少聽別人的話,現在願意被當做“黑臉工具”為季湛嚇跑狗仔, 已經能展現兩個人的關係。
小朋友終於找到了他的好夥伴。
想到這,虞圖南忽地問:“陸子野之前有沒有什麽朋友?”
宋特助:“沒有。”
過去一年, 陸子野從不社交,沒有朋友,要麽坐在電腦前搗鼓電腦,要麽上網懟娛樂圈,亦或者是出席什麽活動,拽拽出場。
用這些打發時間。
陸子野看似什麽都有,高高在上,無限輝煌,實則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扮演著讓人討厭的角色。
宋淮恩有時候會覺得,陸子野像是被流放到這座城市的陌生人。
他在這個城市裏沒有任何可以留戀的人、事、物。沒有朋友,家人有還不如沒有,沒有一點感情羈絆,瀟灑得可以隨時離開。
總而言之就是:
他從沒有認真生活過,抱有一種“他會隨時離開這裏,那就隨便玩玩”的散漫想法。
直到虞圖南出現,他才開始認真生活,對這個世界傾注真心與感情。
現在他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朋友——季湛。
宋特助笑著說:“季湛很聽陸子野的話。上樓時,給小陸總買了一根雪糕當做酬謝,小陸總嫌他小氣,準備去隔壁買杯貴點的冰飲,翻了下自己的錢包,一分錢沒有,默默拿著雪糕上樓了。”
虞圖南微愣,隨即無奈地問:
“他們倆沒錢花?”
宋特助:“季湛沒有用季文柏給他的錢。”
“難怪。”
虞圖南想了想,打開微信給陸子野、季湛各自轉了五千塊錢,備注工資。
兩個人收到消息的時候,高興壞了。
戴著百萬名表的陸子野:五千塊,巨款!
賬戶被季文柏轉了一個億,就是不花的季湛:五!千!可以請陸子野喝東西、吃網紅火鍋、幫他氪金充值648。
兩人對視一眼,雙眸裏星光閃爍。
——我姐對我真好。
——圖南姐好大方。
跟對姐,有錢花!
**
車在編劇協會的負一樓停車場停下。
虞圖南讓宋淮恩去對麵咖啡店幫她買杯黑咖啡,自己則率先上樓去找編劇沈舒。
沈舒入行兩年,剛滿二十四,自小喜愛鬼片,成年後寫了很多鬼故事,如今寫的也都是恐怖懸疑之類的劇本。
虞圖南來編劇協會,不是為了找其他編劇,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她對許獨行的觀感還不錯,沒有改變想拉他進公司的想法,隻不過,公司裏隻有一位編劇肯定不行。
為此,虞圖南特意在第二期綜藝結束後,收到許獨行麵談邀請函之前,跟公司的影視項目部開了一個會,篩選了一個編劇名單出來。
篩選又篩選,最後留下三人。
編劇協會的新人編劇沈舒;入行已六年的半老油條梁柱;以及擅長寫古代權謀的編劇魏全謀。
三個人各有特點,唯一的共同性是:他們都是許獨行的迷弟迷妹。
從現有的資料來看,許獨行跟陸子野一樣獨來獨往。
或許他可以耐得住寂寞,將心思沉浸在寫作中,但沒有人會永遠一個人,人都需要社交,需要被給予情緒價值,需要其他人的支持與讚美。
虞圖南還是想給許獨行創造一個比較和諧的創作環境,三位迷弟迷妹肯定願意聽他的,不會有其他劇組裏的勾心鬥角。
編劇作為“劇組裏最底層”,平常受了不少委屈。
一是辛辛苦苦寫完最後可能沒有署名權,二是拍攝時劇本被投資商、導演、演員亂改一通。
好不容易擺爛,不管劇本任它發展,最後錢款可能還不到位。
虞圖南已經讓宋特助跟梁柱和魏全謀簽了合同,給的福利很多。
在南北影視投資的項目裏,提高編劇的話語權,保證署名權,絕不拖欠款項。
就這三條,已經吊打影視圈99.99%的劇組。
再加上梁柱和魏全謀聽說南北影視正在積極尋求和許獨行的合作,南北影視項目部負責人拿著合同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倆看完合同,覺得沒什麽問題立馬簽下。
項目負責人約過沈舒,但她前段時間一直在外地跟組改劇本,身心疲憊,沒時間麵聊,就連消息都回得很慢。
虞圖南聽說沈舒擅長寫恐怖懸疑類的劇本,想著她下一個項目就是恐怖懸疑類,便親自拿著合同過來跟她聊。
編劇協會今天有一個圈內的討論會,沈舒也會參加。之前已經約好等會議結束麵聊,大廳裏站著七八個人,湊在一起正經聊著最近爆火的一部古裝劇,談內容談節奏談故事結構,獨獨沒有見到沈舒的影子。
“是虞總?”虞圖南剛進大廳,一個穿著樸素、頭發隨意挽著的年輕女孩走過來,“我是沈舒的朋友。她剛開研討會的時候身體不舒服,臨時離開去醫院檢查。五分鍾前才想起麵談,讓我過來跟你道個歉,下次她親自去南北影視找你。”
“真是不好意思。”女孩滿臉歉意,“她這段時間跟的一個劇組,投資方不滿意結局,讓她臨時改劇本,但是拍攝進度沒有停,她隻能整晚熬夜。”
虞圖南擺手:“沒事,身體最重要,你給我一個地址,我把合同郵寄給她,如果她滿意,簽下直接寄到南北影視即可。”
頓了頓,又問:“方便透露是哪個劇組的投資商嗎?”
知道名字好避開。
她不想跟這種臨時更改要求的甲方合作。
女孩剛想說話,餘光瞥見門口走進來的人,忙抿唇,朝虞圖南歉意點了點頭,匆忙離開。
虞圖南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門口。
謝董宇和幻遠高層唐勝凱走進來,跟站在門口聊天的幾位編劇相談甚歡。
不必說。
要求臨時更改劇本的甲方就是幻遠影業。
跟謝董宇聊天的幾位編劇都跟幻遠合作過,表麵談笑風生,一個個侃侃而談,內心裏把謝董宇和他的公司罵了八百遍。
“謝總最近如沐春風,有什麽大好事發生?”
——好你爹的事,是跟你合作倒了八輩子血黴,
“不外乎就是許獨行的事?能跟謝總合作,許獨行肯定很開心。”
——許獨行,你踏馬的是不是眼瞎,是不是眼瞎!
“謝總的幻遠近來發展勢頭極好,戰勝陸氏、季氏,一舉拿下小許,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是個錘。要不是幻遠底子好,早被謝董宇毀破產了,謝董宇最好給上一個管理人磕幾個頭,要是沒有他的殫精竭慮,哪有謝董宇現在的成就。
“那是那是,陸氏集團、季氏集團還有虞圖南的南北影視,哪能跟謝總比。”
——姓謝的哪配跟他們比,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一番吹捧彩虹屁,把謝董宇吹得春風得意,笑得臉上的肉擠在一起,客套道:“哪裏哪裏,事情還沒到最後一步,都說不準,隻能說我們現在隻有一點小優勢而已。
站在謝董宇身邊的七個編劇笑得勉強,互相打量使眼色。
——??許獨行真打算跟幻遠合作?
——他是不是瞎啊!!
他們不知道麵談結果,隻不過現在遇見謝董宇,肯定要說點他喜歡聽的話,剛才說的“許獨行會跟幻遠”合作都是吹捧討好,當不得真。
且他們也不希望這會是真的。
聽到謝董宇說的“小優勢”時,心裏拔涼拔涼的。
謝董宇又聊了兩句,不經意看到三米外麵無表情的虞圖南,笑容越發燦爛,背著手上前。
“虞總怎麽會出現在這?”謝董宇朗聲問著:“來找新編劇?也是。許獨行已經明確表示不會跟南北影視合作,南北影視徹底沒了希望,虞總隻能退而求其次,尋找別的路。”
虞圖南漫不經心打量了他兩眼,挑眉:“許獨行願意跟你合作?”
謝董宇以長者的姿態教育道:“南北影視資源、實力、規模小,輸得合情合理,你還年輕,以後還有機會,不必歆羨。”
虞圖南語氣淡淡:“許獨行願意跟你合作,說明他眼瞎,我從不跟眼瞎的合作,羨慕?不可能。”
站在一旁的編劇們內心驚歎不已。
她真敢說。
虞圖南無視謝董宇的氣憤,轉身朝大門走去。
唐勝凱低聲安慰自家老板。
“謝總,她隻能逞一時口舌之快,隻要許獨行對我們多加優待,幻遠就是勝利者,何必再跟不懂事的年輕人一般計較。再說,她下午從許獨行那離開後,網上都在罵她。旁人不懂,網友還是講道理、懂是非的。”
謝董宇和唐勝凱從許獨行的工作室離開後,直接來了編劇協會,有個項目要談。
來的路上他們看到了網絡上有關虞圖南的輿論,當時都在罵她。他們還買了點水軍,幫助虞圖南的黑熱搜上前排。
想到那些罵虞圖南的言論,謝董宇心情總算好了點。
最近隻要碰到虞圖南,他就要受一肚子氣。
前段時間隱約聽說陸成午頻繁在看中醫,調節身體,想必跟他差不多,都被虞圖南氣的。
身體最重要。
謝董宇不斷給自己洗腦。
第二遍“身體最重要”還沒在腦海裏結束,虞圖南停下腳步,回頭,似笑非笑地掃了他們一眼。
像坐在台下看兩個小醜表演。
“你們是不是還沒看微博?”
虞圖南頓了兩秒,揚唇,聲音極輕:“麻煩下次潑髒水時用點心肝和技巧,給我上點難度,像今天這樣的髒水,很容易就清理幹淨。”
“想當反派,就得有反派的果決與狠心。”虞圖南甚是鄙夷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瀟灑離開。
幾句話,差點把謝董宇氣得一口氣沒喘上來,麵紅耳赤地不斷深呼吸。
默默圍觀的編劇忍不住在心底為虞圖南豎起大拇指,看到被氣成這樣的謝董宇,心裏舒爽得不行。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幻遠的垃圾投資商們不管不顧,讓他們改劇本的時候,他們也這麽生氣。
謝董宇和唐勝凱聽到了虞圖南的話,下意識地不去看微博,不想再被打擊一次,然而,在一旁圍觀的編劇們發現了他們的想法。
其中一位狀似單純地打開微博,看了眼謝董宇,霎時為難地說:“輿論確實反轉了,現在都在誇虞圖南很有勇氣,不慣著那些遲到的人。”
季文柏和薑清在虞圖南發微博的第一時間出來站隊,無形間讓粉絲有了些底氣。
【眾生平等,不慣著那些遲到的人,不挺好的嗎!這說明我們虞總不屑於靠人情世故、說好話得到利益】
【都在舉例找工作,找工作的時候雙方按照規定時間開始麵試,這是基本的吧,不能說應聘者給公司誠意,公司就可以隨意遲到】
【就是!我們這是在整頓內娛,整頓職場好吧】
【哈哈最搞笑的還是薑清的話。許獨行,讓我們虞總等你,你怎麽敢的呀】
【但是南北影視現在沒有編劇,虞總會不會很艱難】
【相信虞總,保護虞總,最後成為虞總!讓我們一起整頓內娛!】
【想跟虞圖南合作也要點東西的好叭,加入南北影視,不僅可以每天見到陸小野,還有季氏集團的小少爺——季湛當保鏢,這天大的福分,許獨行也得珍惜!】
...
謝董宇咬緊後槽牙,浮腫的臉上鐵青一片。
“謝總,以後..我們還是得少跟虞圖南說話。”唐勝凱小心道。
更不能挑釁他。
現在季文柏和薑清如此大方的站在虞圖南那一邊,為她說話,從某種程度上也表達了他們的態度。
謝董宇怎麽可能不懂。
以後,見到虞圖南他一定躲得遠遠的,當務之急是保證跟許獨行的合作。
**
編劇協會樓下。
許獨行已經到了。
他讓小助理上二樓拿刊物,他則坐在編劇協會對麵的咖啡館裏思考人生。
正值工作日上班時間,咖啡廳裏的人不多。
許獨行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位置像吧台的設計,很長的一張黑色木桌,幾把高腳凳,長桌和窗戶平行,坐在那能看到馬路和對麵的景色。
許獨行每次來編劇協會,都會在這坐一會,看看來往的行人,觀察他們的生活。
他常會在這裏看見或吵架或恩愛的情侶;鬧騰的孩子在人行道上奔走,父母上前兩步趕上牽著孩子的手;笑著玩手機的年輕人;亦或是什麽表情都沒有,朝著目的地步履匆匆的路人。
生活百態,品味起來別有一番味道。
許獨行坐在這,頭一次沒有心思觀察這些。
他點了杯黑咖啡,出神地盯著人行道上的深綠色郵筒,腦海裏一會出現虞圖南、陸子野的名字,一會又是他最近新寫的劇本。
許獨行已經從虞圖南微博的打擊中平靜下來。
不管虞圖南表現得這麽拽是真的還是故意引他上鉤,吸引他的興趣,他都不會再上頭跟他們battle。
同樣,他說過的“如果陸子野不跟他道歉,將永遠不會跟虞圖南合作”的話,永遠有效。
已經被虞圖南、陸子野打臉了好幾次,他總不能受虐般自己打自己的臉。
他喝了一口黑咖啡,努力讓思緒平靜下來,開始構思他想寫了很久的劇本。
以友情為主題。
許獨行從未嚐試過。
大致是講兩個女孩,四個男孩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很好,長大後分別,後來畢業第一年在新城市遇見,在最迷茫的時期,共同結伴度過的治愈係故事。
他已經想好了四個男孩的人設,有一個女孩在腦海裏有了模糊的影子。
但關鍵是,將他們這群人團結在一起的女孩,也就是故事的主視角人物舒南,一直沒有定下來。
許獨行沒有朋友,所以他不太理解什麽樣的人能作為小團體的中心,讓剩下的人團結起來。
她喜歡笑嗎?
最愛喝的是什麽,遇到困難時的第一反應是什麽,朋友受傷時,她又會做什麽?
...
與“舒南”有關的問題,許獨行一個都答不上來。
甚至一度想放棄這個故事。
但這個故事已經在他腦海裏住了七年。
他在國外念高一時,上學第一天,看著結伴而行的同學們,第一次浮現出這種想法。
但因為主人公遲遲沒有定下來,被無限擱置。
回國後,念頭越來越深。
許獨行又喝了一口黑咖啡。
很苦。
正思考著要不要去校園走走,積累一點素材時,他收到了一條短信。
來自陸子野。
【我姐說,如果你願意來南北影視,將有很高的自由度。】
【編劇團隊以你為中心,工作環境很好,效率高且身心舒暢】
許獨行回憶起下午被這對姐弟打擊的“屈辱”,皺眉打字。
【不道歉,不去。】
【道歉,也不去。】
陸子野的耐心不多。許獨行表現得這麽拽,他龍傲天的麵子往哪放?
坐在辦公室裏啪啪打字。
【竟敢讓我姐等你,下次要你好看】
然後,一把拉黑了許獨行。
許獨行皺眉。
這應該算徹底撕破了臉。
許獨行刪了陸子野的微信,結賬準備離開時,又收到了薑朝暮的消息。
許獨行的爸爸許威嚴、薑清還有季文柏三人是好友,因為季文柏從小丟了孩子,每次小孩子聚會一起玩的時候,季文柏都不在。
許獨行從小就認識了薑朝暮。
關係一般。
他們沒有共同語言,很少聊天。
【朝暮小公主:沒跟虞圖南合作吧?】
【獨行:沒有】
【朝暮小公主:我剛回國看到微博消息,不準跟虞圖南合作。】
許獨行不太喜歡別人用命令的語氣跟他說話。
這也是他跟薑朝暮關係一般的原因。
兩個人都是高高在上的主。
不過現在,許獨行有更關注的點。
【她罵你了?】
【朝暮小公主:比罵我還過分,那天的恥辱,我會記一輩子】
雖然在意虞圖南究竟讓薑朝暮受了怎樣的屈辱,許獨行依然沒問,沉默兩秒,淡淡回了句:【我不會跟她合作】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絕無可能】
陸子野已經跟他撕破臉,讓最後一點點可能性化作煙雲。
【朝暮小公主:我讓大師給虞圖南看了下麵相,大師說她是驕傲優秀之人的敵人,必須遠離,否則沒有好下場】
【朝暮小公主:給你的忠告】
【朝暮小公主:我給你看大師的話,等等】
許獨行不相信玄學,看著薑朝暮的話,有點頭疼。
感覺薑朝暮像一個想組成複仇者聯盟團體,一起對抗虞圖南的魔怔複仇者。
還有點想拉他進團的意思。
許獨行不想再聊虞圖南。
他現在心目中的頭等大事是下一部劇的主人公“舒南”。
掃了眼薑朝暮的話,許獨行皺眉,結賬後沒有著急離開,坐在位置上看著對麵的馬路。
人來人往,表情各有不同。
忽地,對麵大樓出現了一個女人。
簡單的黑白橫條紋短T貼身,高腰闊腿牛仔褲,短發齊肩,幹淨利落,她低著頭看手機,看不清臉,身姿筆直,穿得很低調,但渾身上下透露出一種張揚的自信。
臨近落日,遠處晚霞滿天。
她站的地方恰好能看見身後令人沉醉的雲煙,紅雲滿天。
一片淡藍與暈紅裏,她一身黑色,抬頭,映入張揚的落日裏。
許獨行第一次有些詞窮。
他好像看到了劇本裏的“舒南”走出來,站在馬路對麵輕鬆笑著跟人攀談,隨手接過咖啡喝了一口,卻因為咖啡蓋沒蓋緊,落在手上、衣服上的“狼狽”場景。
但她沒有顯露半點尷尬與不滿,情緒管理得很好,沒有因為這個小插曲,而麵露半點不滿,一邊把文件遞給西裝革履的精英男士,一邊擦拭咖啡漬。
她臉上帶笑。
微挑的丹鳳眼很柔和,看著就知道很好相處。
但氣質裏又展現出一股漫不經心的上位者氣息,會在不經意的時候表露出來。
她很酷很拽,張揚又自信,卻又有自己的柔和與活潑,像春風拂麵的三月天,處處都是盎然生機。
在那一刻,許獨行腦海裏爆發了很多小點子,有關“舒南”,有關“舒南”和朋友聊天打鬧、幫他們處理一些問題的場景。
許獨行後知後覺發現她是從編劇協會的大樓上下來的,這就說明她要麽是編劇,要麽是來跟編劇談項目的。
許獨行來過這三四次,沒在編劇協會裏見過她,而她旁邊又有一位對她很恭敬的精英男士,想必是她的助理或者秘書。
這樣推測下來,她現在應該是想找一個編劇,談某個項目。
而這,恰好是他的專業。
他要跟她合作,趁機多聊天,用她的生活探索“舒南”的生活,她就是他的靈感源泉,找到素材,寫下一個故事。
這個想法闖入腦袋之後,以驚人的速度快速生根發芽。
正準備自報家門,緊張詢問對方能不能達成合作時——
許獨行收到了薑朝暮的消息。
【朝暮小公主:仔細看大師說的話】
【朝暮小公主:你見過虞圖南嗎?一天到晚不上網,肯定沒見過,我給你找找照片】
許獨行邊往外走,邊跟薑朝暮發語音。
——“不用給我發,就算不看大師說的話,我也不會跟虞圖南合作。”
——“絕對不會,永遠不會,我用我的人格擔保。”
他現在,已經找到了合作的最佳人選。
站到咖啡廳門口,許獨行稍稍整理了一番,屏住呼吸準備上前時——
【朝暮小公主:[照片]】
許獨行下意識瞟了一眼。
嗯?
為什麽虞圖南跟“舒南”靈感來源——她,這麽像?
許獨行站在咖啡廳門口,呆若木雞地看著虞圖南遠去的車影。
指尖不小心點到手機屏幕,響起薑朝暮剛發來的語音消息。
小公主聲音軟糯。
——“如果讓我看到你跟她合作,你就不是人。”
——“我一定會從我媽那裏奪來家產,用全部的財力將你們打垮,讓你們嚐嚐我受過的屈辱!”
許獨行抿唇。
其實,當不當人也沒那麽重要。
而且,有季湛在,在財力上,應該不會被薑朝暮打垮。
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