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轉得太急了吧,她的頭忽然重似千金,就連整個身子,就被帶得偏了下。
她一頭栽倒在身後又寬又厚的“牆”上。
然而剛一站穩,她便本能再朝那幀移動的畫麵看去。
高大俊美的男人,輕柔地攬住麵前盈盈一握的纖腰,緩緩低下頭,抱緊白衣少女轉了個身,寬大的背影頓時遮擋了她的視線。
看不到了。
什麽都看不到。
然而……
還需要親眼看到嗎?
顧娉婷忽覺渾身一軟。
緊接著,便被托舉進一個陌生的,堅實的懷抱。
周圍分外安靜,連點鼻息聲都聽不到。
她就那麽被雷洛托舉著往回走……
而雷洛背後,氣氛正安靜得詭異。
厲斯年攬著白雪瀅背轉了身體,犀利的眸子直視著麵前的人。
直至那落葉聲從耳邊消失,眉心緊擰的厲斯年才倏的鬆開手,有些厭惡的將身上的白雪瀅推開。
那張俊臉上的冷漠,像是剛才近在方寸之間的親密,根本不存在似的……
順著厲斯年的目光看去,白雪瀅心知肚明,那是顧娉婷離開的方向。
果然,他對她用心極深!
剛才那個“吻”,厲斯年不過是巧借個視覺效果,他連自己的唇邊都不曾碰上。
那不過是厲斯年對顧娉婷的懲罰罷了!
“斯年哥哥,你還好嗎?”
白雪瀅舉止溫柔的試圖上前拉住厲斯年的手,眼前的男人卻渾身的寒氣,兀自轉身離開,冷冰冰地丟下一句:
“你該回去休息了!”
偏院。
直到顧娉婷被放到臥室門前,一隻大手抓著她的手,幫她撐住門框,雷洛這才俯身過來,在她耳邊,壓著聲音問她:
“這下,你總該死心了吧?”
是的。
死心了。
其實早在她穿著一襲婚紗,許佳慧站到她麵前,無情地說出她身世的那刻起,她便死心了。
還能怎樣呢?
有誰能衝破那樣的枷鎖。
沒有。
她更如此。
顧娉婷蜷縮進床裏,抱緊自己,任淚水恣意浸進白得亮眼的鬆軟枕間。
昏暗的房間無緣靜謐。
但耳邊卻並不安寧。
雷洛輕快的口哨聲,絲絲縷縷地傳進耳裏。
腦海是不停反複回放的鏡頭。
圓圓的月亮門,兩個相擁吻在一處的身影。
一個高大俊美,一個纖巧玲瓏。
如畫般美好。
卻似最尖銳鋒利的刀,一刀又一刀,毫不留情地戳刺著她不堪一擊的心。
她就那麽親眼看著自己殘破得千瘡百孔的心,碎成一片又一片,在無邊無際的暗夜中,漫天飄零,最後墜向地麵。
然後再像庭院裏落葉那般,任人踐踏**。
她以為,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然而意外的,沒過多久,她竟然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