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自己的房裏黑著燈,顧娉婷應該看不到自己就佇立在窗邊。

但看到顧娉婷一眼看過來時,厲斯年心裏還是一緊,心一下子提起來,頓時緊張萬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在緊張著什麽。

終於,顧娉婷默默垂下頭,轉身朝自家走。

不知為何,厲斯年隔著不太明亮的空間,跟幾十幾距離,就像聽到顧娉婷的歎息聲一般,心裏再次一沉。

仿佛有什麽跟生命密不可分的東西,就這麽自此跟他分離。

感受到那一點時,心像被撕裂一般地痛了下。

以至於蓋過了剛才忍無可忍的頭痛。

他就這麽在黑暗中,看著顧娉婷一步步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

忽然,外麵落葉盤旋著飛起。

起風了,這時候外麵的天,應該很涼吧。

厲斯年猛地衝出臥室,匆匆走到一樓落地窗前,撥開緊密的窗簾一角,朝顧娉婷的院落看去。

顧娉婷果然還呆呆地佇立在門前,低頭站在門邊,沒有任何抬手輸入密碼走進房裏的意思。

她該不會有意讓自己看到這些吧?

那一瞬間,厲斯年在心底無情地想。

就在這時,身後一陣香氣襲來,厲斯年不可思議地回過頭,看著白雪瀅:

“子謙呢?”

他明明把冷子謙叫過來纏住白雪瀅的,這人哪兒去了?

兄弟難道不是關鍵時刻用來擋槍的嗎?

白雪瀅聞言垂了下視線,再抬眼時,已掩去心底再次湧起的失落,麵帶笑意回厲斯年:

“子謙酒喝得有點兒多,衛虎扶他回房後,就再沒出來,你等下要去看看他嗎?”

厲斯年盡量掩飾好神情,不讓心底的煩躁看得太過明顯,點頭道:

“嗯,知道了,你回房吧。”

白雪瀅把手裏湯盅遞過去:

“這是伯母讓我給你送來的,她說你最近肯定休息不好,特意讓梅姨煲的,斯年哥哥,你把它喝了,我就回去陪伯母。”

看白雪瀅為難的樣子,顯然要等他喝完之後,才好去回複母親。

厲斯年皺眉接過,像幹掉杯白酒一樣,一飲而盡,然後把湯碗遞回給白雪瀅,看了看她,眼中飄過一行字——

這總行了吧?還不趕緊走!

白雪瀅咬了咬唇,勉強擠出個笑容:“斯年哥哥,你早點休息。”

白雪瀅步伐匆匆地奔向廚房。

等在廚房的梅姨想接過碗。

不料被白雪瀅笑著拒絕。

並且自己擰開水閥,衝洗起來。

梅姨有些惶恐地看著她:

“白小姐,這要讓夫人知道,我這飯碗可要沒的。”

白雪瀅笑笑,輕描淡寫地道:

“哪兒就至於呢,梅姨,夫人經常跟我誇你呢,放心,一個碗而已,我又不會說,”

白雪瀅此時麵頰紅潤得格外明顯,似在害羞,那低低的笑容裏,似又充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