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不滿的目光,落在床前滿麵怒容的厲斯年身上。

視線努力聚集之後,才嘟噥了一聲:“有病!”

旋即再次用手臂擋住雙眼,努力再次入睡。

然而下一秒,厲斯年一腳踹上他的屁股,低聲喝了句:

“起來!”

在這一刻,晚餐桌邊不快的一幕,立刻閃回冷子謙的腦海。

晚餐的時候,許佳慧隻草草吃了幾口東西,便回房休息了。

桌上隻剩下他跟厲斯年還有白雪瀅三個人。

就連一向同桌吃飯的衛虎,今天也不在,不知躲哪兒去了。

還有依照厲家慣例,用餐時隨侍在側的梅姨,也悄悄退了出去。

白雪瀅在許佳慧退出房後,默默無聲地幫厲斯年布菜,看都沒看他一眼,仿佛他隻是空氣。

而整個用餐期間,厲斯年卻對白雪瀅熟視無睹。

但這個沒心沒肺的白雪瀅,就像根本不介意被厲斯年忽視。

依舊一廂情願地給厲斯年布菜,就像她不給厲斯年夾菜,厲斯年便會絕食似的。

他終於看不下去,摔了筷子,窩心地看著驚訝看來的白雪瀅,極盡挖苦地道:

“那麽喜歡當傭人?好,幫我開瓶酒!不用我說什麽口味吧?”

白雪瀅隻默不作聲看了看他,便乖巧地起身,從酒櫃裏找出瓶他從來不喝的烈酒,幫他拿餐桌上最大的水杯,嘩嘩嘩一口氣倒滿,然後放到他手邊,微微勾唇看著他:

“子謙,我記得你的口味,但我想跟你說,有時候你喜歡的,並不一定適合你,你完全可以試試別的,說不定這一試,就試出驚喜來了。”

白雪瀅這番話,明顯意有所指。

而且恐怕隻有他們兩個明白。

因為很久之前,他便拿著一款香檳,深情地看著她說:

“雪瀅,知道嗎,在我眼裏,你就是這未香檳,初聞淡雅至極,其實細細品起來,要多熱烈有多熱烈,雪瀅,你什麽時候,能給我一次享受你這份熱烈的機會?”

這種話,冷子謙不知道換著法、變著樣地對白雪瀅說過多少遍。

每一次,白雪瀅都隻笑笑不說話,然後便心思神遊,當著他的麵,無情地瘋狂思念著厲斯年。

因此,冷子謙在這亮如白晝的室內,被厲斯年狠狠踹了一腳之後,憤然起身。

冷子謙怒瞪著厲斯年:

“幹嘛踹我!搶了我的妞兒你還有理了!不是不喜歡嗎?那怎麽還讓她進門!為什麽不能一次諒讓她死心!”

冷子謙晚上喝了大半瓶烈酒。

如果酒瓶不是被厲斯年搶過去摔了,他應該會給那整瓶酒都喝光。

厲斯年看著醉眼朦朧、大發脾氣的冷子謙,恨得牙關緊咬。

半天才吐出一句:

“冷子謙!虧你說得出口!十幾年了,還是這副德性,難怪雪瀅看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