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信。

然而麵前冰涼的墓碑,卻又這麽真實。

昨晚,當全家陸續知道厲斯年的死訊之後,小貝哭暈過去幾次。

從沒有過痛哭經曆的小寶,也嚎啕大哭。

文昭忙著安慰兩個孩子,隻匆匆勸她幾句,便把她一個人丟在書房。

吳姐根本不敢踏進書房半步,隻跟著在門外默默垂淚,替她的身體著急。

最後,是耿宇軒走進來,在她身側站立良久。

然後,難得用他溫熱的大手,按住她的肩膀,第一次真摯而不帶任何諷刺色彩地喚了聲“表姐”。

“表姐,在你想做傻事之前,最好先想想兩個孩子。”

她淒苦一笑,說:“我知道,人都沒了,還能怎樣……我隻是遺憾,在他走之前,也沒能想起我……她怎麽可能把我忘了呢……”明明以前那麽愛的。

蹲在厲斯年墓前,看著被鮮花圍滿的墓碑,她一看便是一整天。

直到暮色將整個墓碑籠住,她覺得自己該回家的時候,才試著起身。

然而早就木得無法動彈的雙腿,卻令一頭栽倒墓旁。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天太冷了,她竟沒能暈過去,讓大腦得以片刻的舒緩。

她更不知道雷洛在暗中觀察了她多久。

以至於她剛剛栽倒,便被他抱進懷裏,疼惜地緊緊摟住。

“人死不能複生,你傻不傻?閨女跟兒子還在家等著你呢!”

雷洛粗獷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她垂著雙臂,木然張著雙眼,死不瞑目一樣。

被雷洛一路抱到車上。

然後強行給好喂了一杯溫水。

把她按倒在座椅上,頭放在他的腿上,大手闔上她的雙眼。

“睡吧,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了,就什麽都好了……”

雷洛輕聲安慰她說。

於是,她再次大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後,她恍如隔世般醒來。

從此後,身邊再沒一個人,敢跟她提起“厲斯年”三個字。

包括小貝。

*

一年後。

蓉城市中心,一個不起眼的寫字間裏。

“程紫晴!外麵有人找!”

“來啦!誰啊?”

牆角的隔斷工位上,一個眉心長有芝麻大紅色痣的年輕女人,從座位上站起來,朝大門邊張望。

喊她的同事抽抽嘴角,帶著滿臉的嫉妒打趣道:

“還能有誰!你那高冷帥氣目不斜視的老公唄!”

被這等吃醋羨慕,換作任何一個女人,怕要嘴角翹上天了。

然而程紫晴卻一臉不痛快,在眾人豔羨的目光裏,衝到大門外。

一把抓住門前高大帥氣,又冷漠無比的男人,把男人拖到廊道轉角,確保同事看不到了,這才朝來人怒道:

“誰讓你來的?我不是說了,沒事別來公司找我!你是聽不懂嗎?”

男人居高臨下望著程紫晴,麵對質問,隻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