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傻子一樣呆在那裏,看著車門隨即打開,一個身著病號服的男人被一腳踹下車。
但就在那時,車子產生了第二次爆炸。
當周圍所有人驚跳著四竄逃開時,她瘋了一般衝過去,拚命把人拖開,叫來120,把被炸得麵部漆黑一片的人,送進搶救室。
然而,當人被推出急救室,她仔細分辨出那張臉時,她徹底蒙了。
——那人根本不是她的淩驍。
那是個全然陌生的人。
盡管他的血型跟淩驍一樣,有著跟淩驍同樣高大的身材,幾乎一樣的臉型……
但他的確不是她的淩驍。
她的淩驍沒了。
跟著那炸毀的車一起。
沒了!
她摸著已經有過胎動的腹部,崩潰地想,她要怎麽辦?
她愛了淩驍整整四年。
為了娶她,淩驍已跟家人決裂。
現在要她這樣給淩家報去一個死訊,淩家二老不親手撕了她才怪。
並且,肚裏的骨肉,是她跟淩驍的愛情結晶,是淩驍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血,無論如何,她要生下來,將他撫養長大。
就在那時,護士大聲叫她:“淩驍家屬!”
她木然抬頭走過去,站到醫生前麵,盯著醫生的唇部,聽到醫生機械化的聲音:
“病人身體沒什麽大問題,隻是麵部需要整容,淤血壓迫了部分神經,引發了暫時性失明,另外,極可能導致病人失憶,你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
回憶至此,程紫晴苦笑一下。
該來的擋不住。
隻是這天來得太早了。
難為她在當日,聽過醫生的囑咐之後,立刻斷然給那個陌生人火速辦理了出院手續,連夜帶人離開連城。
悄然租了一輛黑牌私家車,馬不停蹄來到蓉城。
自此斷絕了跟連城所有人的聯係,隻跟遠在家鄉的父母簡單交待,為免淩驍父母打擾,她跟淩驍打算在孩子生下來,滿了百天之後,再跟淩驍的父母聯係。
請父母千萬幫她保密。
一年來,她一邊備孕,一邊花盡所有積蓄,頻繁給這人整容。
要經曆了多次整容之後,她終於給他整容成淩驍的樣子。
她借著這人失憶,把她跟淩驍所有的事情,包括有關淩驍的一切,全部說給這人聽。
那人記憶力極好,隻要她說過的話,他無一不記得,甚至連最小的細節也沒放過。
可是,他明明對她說的話,看似深信不疑的模樣。
他是從什麽時候起,知道真相的呢?
他是否記起了什麽?
因此才義無反顧地離開她跟念念,去找回他的過往?
程紫晴垂眸看眼手中的銀行卡——這一切,她可能都要不得而知了。
*
而此時的淩驍,早已坐上去往連城的動車。
四十分鍾後,淩驍雙腳踏上連城的土地。
他長身玉立地佇立在火車站出口,渾身由內而外,透著天生矜貴的氣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鶴立雞群地仰望著藍天。
那個叫程紫晴的女人,從頭到尾都在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