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要去看爸爸，小貝立刻翻臉，馬上拿開顧娉婷的胳膊，退到車門一邊。
一臉倔強地把下巴搭到車門上，背對顧娉婷，看著窗外。
“我說的爸爸，”顧娉婷說的有些艱難。
已經知情的小寶，攥了攥顧娉婷的手，借此鼓勵媽媽。
淩驍走後，顧娉婷在書房裏，粗略地把顧子佳道出實情的事，一五一十地講給小寶聽。
小寶看著她。
麵上的神情，從驚訝、憤怒、傷心、糾結、悲痛，直到最後緊緊閉住雙眼，撲進她懷裏。
小寶久久泣不成聲。
這是小寶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情感外露。
並且一發而不能收。
真真正正像個孩子一樣，接近嚎啕。
“媽咪！為什麽叔叔會變爸爸？為什麽我們沒能早點知道？”
“我都沒叫過他一聲爸爸！”
“媽咪……為什麽？”
“我再叫多少聲，他也聽不到了！”
“媽咪……媽咪……為什麽？……”
小寶簡直把她的心都給哭碎了。
母子二人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顧娉婷這才決定，等小貝一放學，便帶他們兄妹二人，再去厲斯年的墓前拜祭。
因為這一次，意義完全不一樣了。
以前母子三人對厲斯年的感情，完全不是現如今這樣。
經曆了兒子撕心裂肺般的痛，現在在車上，又要經曆女兒的精神折磨。
這要顧娉婷怎麽說得出口？
但小寶的兩隻小手，把熱度源源不斷傳了過來。
終於給了顧娉婷一些力量。
顧娉婷連吸好幾口氣，終於鼓足勇氣，對小貝輕聲道：
“寶貝，你不是一直希望厲叔叔，能是你的爸爸嗎？”
耿宇軒這時忽然升起擋車板，留給母子三人一份私密空間。
小貝原本倔強的小身子，在顧娉婷話落後，明顯一僵。
繼而馬上怨憤地回顧娉婷：
“媽咪，你是想提醒我，不要有了淩叔叔，就忘了厲叔叔嗎？”
“不……”顧娉婷急得直擺手——媽媽不是這個意思。
但小貝根本不給她插話的時間，已經繼續在說：
“你不用擔心的，小貝永遠忘不了厲叔叔，他永遠活在小貝心裏，而且我也分得清淩叔叔不是厲叔叔，”
小貝忽然回過頭，望著顧娉婷。
原本想繼續說什麽的小嘴兒，忽然停住，抬手摸上顧娉婷的眼睛：
“媽咪，你別哭啊，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沒忘了厲叔叔，也不會把淩叔叔當成厲叔叔，那樣對他們誰都不尊重，我，我……”
小貝眼底湧出淚水，說不下去了。
一下子撲到顧娉婷懷裏，哇地一聲哭出來：
“媽咪！你好討厭！為什麽又讓我想起厲叔叔？小貝真的好想好想他啊！我就是想把淩叔叔當成他，難道真的不行嗎？”
小寶唰地一下偏過頭，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