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使然，小寶本不是個感情輕易外露的孩子。
但到底也是個孩子。
被顧娉婷這樣一說，趴在她懷裏，終究哽咽出聲：
“媽咪！我好想爹地！好想好想……”
這是顧娉婷第一次不想在孩子難過的時候勸慰。
隻靜靜地把小寶抱在懷裏，一下又一下順著兒子震顫的後背。
“媽咪知道，媽咪都知道……”
*
套間外麵，豪華的沙發邊，小貝被淩驍抱回來重新坐好。
“咦？媽咪跟哥哥呢？”
厲澤成一改顧娉婷剛才離開桌邊時傷感的模樣，笑吟吟摸下小貝的頭，和聲道。
“媽媽忙一天累了，在裏麵休息下，哥哥在陪她。”
小貝往套間門邊掃了眼，歪頭想了下，道：
“那我就不進去了，萬一媽咪睡著了，我進去會吵醒她，等下雷洛來了再叫她吧。”
小貝隻要淩驍在身邊就安心，也不非得纏著他，從自己的卡通小包裏拿出給雷洛買的戒指來：
“爺爺，你猜我給雷洛買的什麽？”
厲澤成搖搖頭，笑著打趣：
“你鬼主意那麽多，我怎麽知道今天你要不要捉弄他。”
……
淩驍看著祖孫倆，雖然一副長愛幼的歡樂畫麵，卻莫名透著傷感。
淩驍有些透不過氣，又聽了會兒，終於忍不住，摸了下小貝的頭，跟祖孫二人打招呼：
“我出去打個電話。”
小貝立刻回身抓住他的胳膊：
“就這裏打嘛！”小貝故意揪起小嘴兒撒嬌，“難道有什麽秘密？”
淩驍薄唇翹了翹，點了下小貝的鼻尖：
“對，秘密，等我回來！”
厲澤成拉過小貝的手，淩驍看著厲澤成笑了笑。
兩人目光交匯的一刻，莫名有種心意相通的感覺。
淩驍出去了。
*
淩驍帶門出來，雙手插進褲袋，隨意往廊道深處走。
左右不過是透口氣，幹脆走到廊道盡頭的窗口邊，推開窗子，微微仰頭，看向有些灰蒙蒙的天空。
剛才被顧娉婷將了一軍，依他的脾氣，是真想一走了之。
一份工作而已。
可不知為何，在抬步的瞬間，腦海裏竟然是初見顧娉婷那晚，她伏在自己懷裏，喃喃失聲的畫麵。
還有臆想出的，小貝傷心欲絕嚎啕大哭的畫麵。
這兩個畫麵在腦海裏，交替輪換，鬧得他腦仁兒疼。
索性幾步邁到門邊，把門掩好。
卻不料未及轉身，小貝已經驚喜地大叫起來。
再一抬眼，顧娉婷瞬間僵住的背影，令他心裏之前的鬱積之氣，就那麽輕易地不見了。
那一刹那，他便知道，自己遵從內心選擇留下，而不是礙於麵子闊步離開，該是多麽正確的選擇。
隻是……
想到這一家子因為失去那個人，而遭受的無法磨滅的痛苦，他的心，便也跟著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