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斯年聽遲升隻說到這兒,便打住了,沒再繼續說下去,隻等他的反應。

明白了遲升這話背後的含義,厲斯年於是說:

“幫我留意他在做什麽,時時匯報給我。”

厲斯年重新回到病房,跟厲澤成打過招呼之後,沒有趕往厲氏,而是直接回了厲家老宅。

程紫晴從給他打完電話,說許佳慧搶了他的孩子後,被他拒接了太多的電話,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

他既惦記許佳慧,又需要從程紫晴那裏,了解當日出車禍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堅信,程紫晴是最知情的人。

從他車禍被救醒開始,他身邊便隻有程紫晴一人。

程紫晴口口聲聲說他是淩驍。

程紫晴為什麽硬要把這個身份安到他頭上?

這背後到底有什麽樣的隱情?

程紫晴跟厲家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人,有什麽關係?

車禍是巧合,還是故意人為?

帶著一大串的問題,厲斯年飛車回到厲家老宅。

然而意外的是,家裏卻異常安靜。

隻梅姨一人在客廳裏擦抹著家具,冬日的陽光落在錚明瓦亮的家具上,把一切顯得像是歲月靜好。

在他進門後,梅姨朝他看過來,招待一個比較熟悉的客人一樣,微笑著跟他打招呼:

“淩先生回來了,中午想吃什麽?我告訴廚房幫您準備。”

他沒時間應酬,更無心下咽,隻略略點個頭:

“不必,我先去看下夫人。”

淩驍雖隻在厲家住過一晚,但厲家上下沒人不知道,厲夫人把他當成厲斯年的事。

因而梅姨根本想不到太多,隻笑著在前麵帶路,邊走邊跟淩驍閑聊:

“夫人早上把憶辰當成孫子,紫晴小姐怕夫人傷到孩子,兩人鬧了一場,沒辦法,我給夫人哄睡了,才把孩子抱給紫晴……”

“程紫晴在哪兒?”厲斯年沉聲打斷梅姐的絮叨。

梅姨一愣。

好生硬的稱呼……

“呃,應該在房裏,”梅姨回神後,立刻說,

“可能嚇得不敢出來了,一直嚷著找您,我看她不停打電話,後來接了一個電話後,就回房了。”

“夫人呢?”

如果母親還在睡著,他便想轉頭先去盤問程紫晴。

然而梅姐說:“哦,夫人起來了,”

梅姨尷尬地朝他笑了下,

“在對著少爺小時候的照片說話呢,自從少爺走了後,她常常這樣,

快到晚上的時候,還催我們快點兒接少爺放學,

哎,夫人就是因為太想少爺,才做下病的……”

梅姨說到這兒,許佳慧的房間到了。

保險起見,梅姨還是先進去看了一眼。

確保許佳慧在醒著,這才開門請厲斯年進去。

“你下去吧。”厲斯年冷著臉吩咐,神情肅穆。

這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第一次見到母親。

並且是因為飽受喪子之痛,又思念他成疾的母親。

梅姨看了他一眼,點頭出去了:

“有什麽需要您開門叫我,我就在樓下。”

兩人在門邊這樣講話,坐在梳妝鏡前的許佳慧,就像聽不見一樣。

隻坐在桌前,一張張翻看著照片,嘴上不停地念念有詞:

“斯年,你總是這麽板著張臉,一句話都沒有,將來可怎麽追女孩子?”

說完,許佳慧又驕傲地笑笑:

“也是,我們斯年這麽優秀,還追什麽追,隻看誰一眼,誰便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