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斯年望著顧娉婷,像不認識了一樣。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女人嗎?

臉上哪還來的憂鬱?

簡直大放異彩!

就見顧娉婷化著精致的妝容,幾綹秀發被挑起,簡單編了個花樣,被鑽石發卡扣住,又隨著其它的秀發一同,發梢微卷地垂落至肩,發型活潑俏麗,又不失莊重典雅。

身著一襲極顯身材的少女粉的長款連衣短裙。

左側胸部,是枚醒目雙閃亮的鑽石胸針,和發卡遙相呼應,是極簡又婉約的天鵝造型,低調而奢華。

白色暗紋小羊皮長靴,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一看便是純手工製作。

最要奪人魂魄的,是她那雙落滿星星似的杏眼。

就那樣見久別重逢的戀人一樣,癡癡地緊緊鎖著他的眉眼。

裏麵充滿無法訴說的思念。

但卻根本不必開口。

隻一眼,便令他心裏的某根弦,像被世上最精通音律的琴師突然撥動了下。

隨即便發出悅耳的音律,久久回**在心間,在心底縈繞,盤旋。

他好似一直身處一間華麗耀眼、卻黑著燈的暗室,現在不過是燈光忽然被點亮而已。

厲斯年心底最後一絲理智,在不停地告誡自己——

他是淩驍,不是厲斯年。

對麵這個美麗動人、一眼萬年的女人,是自己曾經的老板。

而身為淩驍,他不該這樣盯著自己原來的老板。

可那告誡的聲音太微弱了。

微弱到無論他怎樣重複,還是無法阻止雙眼,本能地凝視前方的美好。

他第一次知道,那雙好看的杏眼,可以這般明亮。

比她胸前的鑽石胸針還要耀眼。

他更是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的目光,可以傳遞這樣複雜的情感……

手忽然被攥了下。

厲斯年剛要低頭看去,便看到顧娉婷身後一閃。

小貝揚頭,從門內失神般地走出來,盯著顧娉婷喃喃說了句:

“媽咪……你比今早盛開的茶花、還要美,還要香,小貝好喜歡……”

小貝癡癡地仰望著顧娉婷,咽了下口水。

而後不由自主抬起另一隻手,把垂在兩粉撲撲雙頰邊的碎發,掖到耳後。

小貝的出現,終於令厲斯年回過神,緩緩邁著大步,朝顧娉婷走過去。

短短十幾米的距離,厲斯年卻覺得如此遙遠。

他依舊繃著臉,一如從前般鎮定自若。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內心無比緊張,像一個人多年之後,遇到自己初戀一樣。

心底某種情感,就在這一刻,被忽然喚起。

當兩人麵對麵站到一起的時候,顧娉婷忽然朝他微微勾唇一笑:

“想不到,你也有怕的時候……”顧娉婷忽然收聲,頓了下,才道,“淩驍。”

厲斯年被顧娉婷盯得十分局促,強迫自己不要移開視線。

故作淡定地問:“怕?怕你告我?”

他微微搖頭,“不,你不會。”

這時,小寶小貝會心地相視一笑。

然後小貝拉著顧娉婷,小寶拉著厲斯年,兄妹二人不約而同建議道:

“媽咪進去說!”

“淩叔叔進去坐!”

衛虎則老父親般欣慰地笑笑,示意兄弟們莫出聲,分立在大門兩邊。

衛虎則雙手插進褲袋,微微仰著頭,悄然沿著長廊走開幾步。

感謝上蒼!送回厲總!

就讓這一家人,從此開心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