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房間中,上杉越跪坐在地上,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麵前的文件,文件被翻譯成了法語,他的母語,配合下發的標注,讀起來還算順利。

他發誓,在他八十多年的人生中,從未有過如此認真看書的時刻,路梨環視著這個房間,這些裝飾她在副校長尼古拉斯的房間裏見過,那地方總是充斥著光著身子的女人照片與各式各樣的伏特加。

“我以後會禿頂嗎,叔叔?”路梨轉頭問安德。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但經年累月地相處,安德還是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笑著摸摸她的腦袋說道:“別擔心,曼斯坦因是男人,和你不一樣對吧。”

路梨哦了一聲,轉而看向跪坐在地上的上杉越,把對方與尼古拉斯對比著,女孩捧著下巴,有些糾結不知道該做什麽,隨後又出了身,思維不知跑哪去了。

另一邊,上杉越的心情顯然沒有那麽平靜,伴隨著文件一頁一頁地翻看,他的手指逐漸抓緊,表情也變得猙獰起來,但隻持續了一瞬,隨後他便露出了自嘲的微笑。

“我還有孩子?”上杉越把文件丟在一邊,苦笑道:“我這個種馬配了十年種,最後才發現還不如人家做試管嬰兒的。”

“你應該放平心態,肉體比不過機械是常態,現在肉聯廠都用冷凍**了。”安德說道:“我們不妨講講你那些孩子。”

“他們現在怎麽樣了?”上杉越回想起剛才看到的信息,感到頭皮一陣發麻,那個科學家用自己的基因製造了上千個胚胎,他都不敢想若是出現了千八百個自己,世界會亂成什麽樣。

“放心,當年那個基地被我炸了,裏麵的胚胎都死絕了,從理論上來說,我殺了你幾千個孩子。”安德把手搭在腿上,對上杉越說道。

上杉越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麵對這個消息,他愣了一會,在胸前畫了個十字:“願主賜給他們安息。”

隨後安德的話又讓他的心揪緊了:“但還剩了幾個最完美的成果,我和戰友收養了他們,現在,他們被蛇岐八家找到了。”

“你應該清楚蛇岐八家會怎麽對待他們吧,種馬先生,我相信你也不想自己的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吧。”安德的聲音低沉,在房間中回**著。

哢嚓!

榻榻米被上杉越抓出了五道裂痕,他的胸膛起伏著,幾乎無法抑製自己的憤怒,但那種憤怒,最後化作了一種虛弱的無力。

上杉越是個懦弱的人,他知道蛇岐八家的罪惡,卻隻願意出逃,縮在東京待了六十年,卻不敢反抗那個名義上聽命於他的勢力。

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是那樣弱小,保護不了母親,也保護不了那幾個從未見過麵的孩子。

“我要毀了蛇岐八家,把他們的腦子打出來,就像當年做的一樣,”安德的聲音還在繼續,如惡魔的低語在上杉越耳邊回**:“那麽告訴我,種馬先生,你要加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