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平靜的星期一,毫無征兆地,地獄降臨於島國東京。
在這一天,島國的黑道蹊蹺地開始了大規模衝突,在蛇岐八家的管理下,光東京就有上百家不同的黑道團體,他們曾經都屬於蛇岐八家這個大團體,而當本家衰落, 衝突就此開始。
蛇岐八家還在為代家長的消失而頭疼,職員們現在二十四小時圍著玉藻前俱樂部的廢墟,將那些破磚亂瓦翻了個底朝天,隻為了找到犬山賀的痕跡。
正因如此,他們沒有去管以前效忠於自己的小弟們,當警報在源氏重工的大樓裏響起時,這些島國精英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異常。
但這已經太晚了,正在衝突中的黑道喝下了早已準備好的進化藥,他們的消化道被硫酸般的藥物灼傷,龍族的血脈從胃部開始侵蝕這些普通人。
大片大片的人類細胞死亡,化作淡黃的膿水從這些人口中混合著髒器碎片排出,接著龍血帶來高速的恢複能力,新的器官又一次再生,體溫升高,身體開始變得幹癟,如同沙漠中的幹屍。
龍族血統是個很有意思的東西,當他超過百分之五十,整個人的身體就會不可逆轉地死侍化,在這一刻,打鬥中的黑道們跨過了那條非人的線,向死侍飛奔而去。
隨之而來的,是死侍永不滿足的食欲與對人類的憎恨, 他們渴望更高的血脈,會天然被那些高血統的混血種所吸引,並天然厭惡人類,這是被放大的血之哀。
這樣複雜的體驗讓每個死侍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毀滅眼前煩人的家夥,於是慘無人道的屠殺就此開始了,當蛇岐八家的專員前來,局勢已然失控。
而在商店街中,櫻井小暮注意到了樓下不正常的視線,那種好像把自己的身體從上到下舔一遍的視線她曾在某個護工身上見過,讓她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跨過蜷縮起來的麻生真,從**跳下來,在床底翻找著,拿出了一個手提式的工具箱。
“櫻井小姐,外麵了……”麻生真見狀,也趕快從**下來,蹲在櫻井小暮旁邊,害怕地抓住她的衣角, 臉色蒼白,大腿還在顫抖。
“錘子,在手裏掂量了一下,又掏出一把扳手遞給旁邊的女孩,接著說道:“拿著防身。”
扳手冰涼的觸感讓麻生真感到陣陣眩暈,一時間有些站立不穩,倒在地上大口喘息著,臉上卻擠出了一絲難看的笑容:“不會有事的,對吧,警察馬上就會來……”
櫻井小暮沒有說話,手裏旋轉著錘子,回憶著之前學過的戰鬥知識,安德沒有教這些從實驗室中救出的孩子刀槍劍戟這樣的兵器,而是教了他們一套防身的技巧。
黃銅龍無限製防身術。
主要內容是如何使用周圍常見的物品保護自己,比如榔頭,扳手,甚至是鍋鏟。
別意外,櫻井小暮他們的其中一項訓練就是用鍋鏟斬斷吊起的甘蔗,切口一定要整齊平整,用普通的鍋鏟打出武士刀的效果。
外麵傳來了嘎吱嘎吱的聲音,非人的嘶吼聲越來越近,血腥味衝天而起,風卷殘雲般突入櫻井小暮的鼻腔,卻讓她不為所動。
她隻是盯著窗口,靜靜地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對於一般的正常人,進入這個房間的辦法是從一樓走樓梯,而死侍化後,被欲望衝昏頭的家夥,一般會更加直來直去。
他們選擇走直線,從店門口的牆壁上爬過來,直接從窗戶突入。
還沒等麻生真冷靜下來,櫻井小暮已經衝到了窗戶前,舉著錘子的右手手臂高高抬起,砸在窗台上探出頭的死侍鼻子上。
當的一聲,錘子就像砸在一睹厚實的鐵牆上,脆弱的連接處當場彎折,而剛爬上來的死侍也不好受,鼻梁一塊凹陷下去,黑色的血從口中噴出,重新掉了下去。
但更多的死侍已經向著窗口步步緊逼,龍族血脈帶來的恐怖力量讓他們在牆上爬行如履平地。
“走!”
櫻井小暮當機立斷,轉頭拉起還跪在地上的麻生真,向著房間門口衝了出去。
麻生真感覺現在發生的一切仿佛在夢中,她跌跌撞撞地被櫻井小暮拉著,在狹窄的樓梯間左衝右突,朝著樓頂跑去。
這是一棟五層樓的建築,一,二樓是鋪麵與員工休息室,上麵幾層則是愛情旅館,用來給新宿區的男男女女們發泄過剩的經曆,旅館的入口在另外一麵,因此並不在商店街內部。
櫻井小暮和麻生真就奔跑在這棟建築狹窄的樓梯間中,外麵的死侍們攀附在建築外牆上,如同攀爬土牆的黑色螞蟻,順著櫻井小暮的氣味一點點向上。
更多的死侍則放棄了那個看上去很誘人的獵物,將目標轉向了旁邊的商鋪中的人類,他們砸開店麵,在那些商戶驚駭的目光中咬開他們的脖子,大口吞咽著他們流出的鮮血。
建築的天台之上,櫻井小暮和麻生真站在中間,死侍從他們的左邊爬了上來,喉嚨中的嗚咽聲是那樣的刺耳,蒼白的手臂已經抓住了天台的邊沿。
從邊緣處,死侍緩緩探出頭,那是一個臉上帶著紋身的男人,太陽穴鼓脹,青色的血管暴起但臉頰卻是不正常的蒼白,他張開了布滿利齒的嘴巴,衝著兩個女孩露出一個恐怖的笑容。
“跑!”櫻井小暮拉著旁邊的麻生真向前跑去,前方是另一棟建築的天台,因為設計的原因,比這棟要矮上一層。
櫻井小暮在天台便輕輕一蹬,輕盈的身體如同一片羽毛,落在旁邊的天台上。
麻生真沒有動,這兩棟建築間隔著一條小巷,還有兩米左右的高低差,讓這個剛剛高中畢業的女孩有些害怕。
但身後的死侍正緩緩逼過來,那已經開始向非人轉變的臉上浮現出戲謔的笑容,似乎在期待著女孩絕望的眼神。
“跳下來!”櫻井小暮喊道:“我會接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