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德帶著昂熱幾人在富士山中玩著偵探遊戲的時候,但世界並不會因為幾人而停下,恰恰相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由於幾人隱藏起來,世界反而變得愈發混亂。

於是順理成章地,有些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在昂熱那架速度快過聲音的黑色專機之上, 楚子航正百無聊賴地翻閱著手中的《上海堡壘》,其實他還蠻喜歡科幻的,奈何這本書寫得更偏向青春文學,讓他看得有些無趣。

現在他的手腕還有些疼痛,這傷並非來自那些敵人,而是來自楚家的老祖宗,住在卡塞爾學院中的楚傑, 楚子航的太婆。

楚家的雙胞胎已經離開學院一個多月了,他們怕楚傑擔心,一直沒有聯係奶奶,但老人卻被他們的舉動搞得焦慮不已。

而在卡塞爾學院家屬中,這些教授與職工的親人總是消息最靈通的那一批,老人自然聽說了關於島國最近發生的事情。

這天早上,楚子航正在接受太婆楚傑的訓練,兩人的言靈類似,又都是使刀的,楚傑便經常對這個後輩指點一二,而楚子航也總是會陪太婆說說話。

“子航,和太婆說實話,你那兩個哥哥去哪了?”楚傑手持一把來自裝備部的唐橫刀,一種不動自威的氣勢從這個矮小的老人身上散發出來,哪怕麵容慈祥,還是讓楚子航變了臉色。

在常年被女生包圍的情況下,或許是因為天賦異稟,楚子航早就練就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的特殊技能,自問無論發生什麽,都能夠保持冷靜, 表情不動分毫。

俗稱叫撲克臉。

但聽到楚傑的問話,他的表情還是出現了一絲變化,就是這樣的變化讓楚傑發現了不對勁,手腕一抖,腳踩七星布,身子劃出一道弧線,楚傑手中的刀斜舞出一輪彎月,斬向楚子航的肩膀。

楚子航右手拔刀,寒光一閃,伴隨著金屬的碰撞聲,擋住了老人劈來的唐刀。

楚子航左手頂在刀身上,哪怕楚傑老了,對方的力氣依然恐怖,配合著多年鍛煉來的技巧,一股暗勁從兩把刀的鏈接處傳來,震得他手腕發麻。

這是百年來積累出的實力,如一座大山壓製著楚子航的動作。

楚傑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愈發加快,刀身一滑,手腕一抖,以臂帶腰,刀勢如狂風暴雨衝向楚子航,叮叮當當的聲響在這處私密的訓練場中不絕於耳。

楚子航自然不敢怠慢,被楚傑牽製著,手上的動作也愈發加速,但楚傑的刀勢如暴雨般密不透風,黑壓壓的刀影直接壓向楚子航,儼然讓他陷入了頹勢。

哪怕自家老爹是用刀的,但顯然楚天驕這位時間零的擁有者並不會什麽刀法,在言靈加持的極限速度之下,哪怕一張白紙都能變成最恐怖的刀鋒,於是楚子航隻從自家老爹手裏學會了一招:

力大磚飛。

但麵對同樣擁有力量的楚傑,楚天驕的方法就不夠用了。

在與老人的對拚中,楚子航感覺自己手上的刀好似被黏住了,無論如何揮舞都無法逃脫楚傑的刀勢,反而在對拚中落入下風,這不是之前的教學,麵前的老人明顯發火了。

“子航,他們是不是去島國了?”楚傑卻仍有餘力,老人的臉龐上閃過一絲痛苦,刀勢愈發恐怖起來,讓楚子航難以招架起來。

楚傑刀勢突然一變,楚子航還未反應過來,手上力氣一鬆,刀已經變了方向,楚傑此時一刀背敲在楚子航已經發麻的手腕上。

當!……

“太婆,我輸了。”楚子航露出一絲帶著討好意味的苦笑,看著地上掉落的武士刀,兩人勝負已分,麵對楚傑悲傷的眼神,楚子航隻能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如實相告:

“師傅帶大哥二哥去島國了,他說您要是問起來,就告訴您他去收債了。”楚子航摸了摸鼻子:“他還說讓您呆在學院內,最多三個月他就會帶著兩人回來。”

“混賬,小楓小桐兩個胡鬧也就罷了,你怎麽也跟著亂來。”楚傑的臉馬上拉了下來,眼眶紅了一圈:“我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

那天,楚傑提著刀,帶著無奈的楚子航衝進了校長辦公室,見到了正在為預算發愁的副校長尼古拉斯,兩人對視片刻,就這樣明白了一切。

於是楚子航就被押上了這趟去往島國的航班,他被太婆楚傑賦予了一個艱巨的使命,找到那對雙胞胎,把他們帶回卡塞爾學院。

而他的同伴,便是正在湊過來,對楚子航手上的書充滿好奇的金毛,學生會會長凱撒·加圖索。

楚子航麵無表情地把書遞給對方,把他按在椅子上,並且囑咐他係好安全帶。

凱撒打開手中的《上海堡壘》,看著書的扉頁上路明非留下的購書日期,以及下方同樣顏色的筆跡:“零讀於前往島國途中,二零一零年三月。”

“哇偶,”凱撒挑了挑眉毛:“你以為的林陰小道,其實早已車水馬龍。”

“莎士比亞的名言不是這樣用的,”楚子航忍不住說道:“你去島國是要幹什麽?”

凱撒把書放到一邊,看著旁邊的競爭對手,臉上也露出同樣無奈的表情:“加圖索家在島國有份生意,現在島國亂了,讓我過去看看能不能從島國混血種手裏分一杯羹。”

“所以那個執行部的島國任務是加圖索家發布的。”楚子航恍然大悟,為了讓自己的出發變得合情合理,副校長讓楚子航加入了一個去島國的任務。

“有你這樣靠譜的隊友,我很榮幸。”凱撒看起來很開心,他朝後麵望去:“但更稀有的,是這位。”

兩人身後,衣衫不整的芬格爾取下耳機抬起頭來,看著麵前兩位,揮揮手,向兩人打了個招呼:“怎麽了,我正在享受頭等艙的膠囊座椅,沒事不要打擾我。”

“我們隻是很奇怪,你為什麽會從宿舍裏出來。”凱撒問道。

“和楚子航一樣,去找人的,我那個師傅,副校長已經受不了學院繁重的公務了,迫切想要會鍾樓裏休息一下,看看片,喝喝酒什麽的。”芬格爾攤攤手:“有事弟子服其勞,我這種小可憐就被派出來找昂熱校長了。”

“好吧,聽上去咱們都挺麻煩的。”凱撒聳聳肩,找空乘要了一隻筆,在《上海堡壘》的扉頁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凱撒加圖索,讀於二零一零年三月,可惜沒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