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升的月光下,過去相熟的男女再次相遇了,隻不過這次相遇,又一點點小小的尷尬。..

路明非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抬起手來,嘴角**之下,還是舉起手來,有些弱氣地說道:“額,晚上好?”

零沒反應,抱著槍靜靜地站在那裏,美好得宛如一副印象派的油畫。

見零沒說話,路明非還想多說幾句,卻被芬格爾打斷,他那副**不羈的麵孔變得嚴肅起來,他抓住路明非的肩膀,一字一頓地說道:

“和我回去吧,學院不會怪你的。”

路明非露出一絲苦笑,對於芬格爾的話有些哭笑不得,他從未想過平日裏沒個正形的芬格爾會如此語重心長地勸自己回頭,旋即想起了什麽,眼睛瞪大,盯住了芬格爾的臉龐:

“芬格爾,你是校長的人?”

對於自己的處境,路明非並非一無所知,而對於留級了許久的芬格爾,自然也是早有猜想。

這位曾經的A級學員怎麽可能畢不了業,他會成為自己的室友,很大可能是作為一道自己身邊的保險,被派來監視與保護自己的。

而誰會派芬格爾來保護路明非,其實人選已經不言自明。

那就是卡塞爾校長昂熱。

這本來是個好消息,這意味著芬格爾足夠忠誠,也足夠強大,但此刻,有關昂熱的記憶被修改後,一切就不太美好了。

“對啊,我當然是校長的人。”芬格爾不明所以地撓撓頭,隨即又有些感慨道:“本來我還想以平常人的身份與你相處,沒想到你已經發現了。”

“沒錯,我就是執行部與校董會雙料S級間諜,代號:冥殺閻魔刀!”

芬格爾挺胸抬頭,毫不在意地說出了中二感十足的宣言,後頭看過來的尹麗莎白聽到這番話,再也忍不住,噗呲一笑。

“這什麽鬼啊?!”

路明非捂住額頭,神情有些複雜,從一開始他就不該指望著芬格爾說出什麽有用的話來,見路明非如此,芬格爾笑著擺擺手說道:

“間諜什麽的肯定是假的啦,說句實話,我還挺感激校長的,當年我留級要不是他保我,估計我隻能去睡大街了。”

見到對方這幅樣子,路明非眼神一暗,最終還是問道:“哪個校長?”

“什麽哪個校長,當然是卡塞爾校長啦。”芬格爾歪歪頭,身子又向前一步:“別管你那個臆想出來的校長了,現在的學院校長就是梅涅克·卡塞爾。”

“果然嗎,所以你要帶我回去?”路明非不著痕跡地向後退去,麵露警惕:“抱歉了芬格爾,我是不會和你走的。”

芬格爾見狀正要上前,熊一樣的身軀已經幾乎覆蓋了路明非的身軀,就在此刻,槍響了!

一枚子彈劃過芬格爾的頭頂,子彈激起的氣浪將他的頭發掀起,芬格爾的身體僵在那裏,緩緩回頭,看見一顆栽種於花壇邊的橡樹上,是一個碗大的彈坑。

“鎢芯穿甲彈,芬格爾你就不要想強來了,”路明非一臉無辜地指了指橡樹上的彈坑,又指著莊園邊的圍欄說道:“師兄就在那邊看著,挨上一發穿甲彈,就是死侍,腦殼也得碎掉。”

芬格爾斜著眼睛,用餘光瞟到那圍欄外一抹寒光稍縱即逝,他們也是翻牆進的莊園,與楚子航的位置正好對位,因此負責警戒的楚子航沒能發現兩人。

而在路明非的通風報信之下,他此刻終於趕到了附近,隨後打出一發子彈,威懾住芬格爾。

“哇哦,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芬格爾舉起了雙手,裝模作樣地表演著投降的樣子,見到他這幅表現,路明非也是有些頭疼。

對方就像一塊涼粉,抽他幾下不疼不癢,反而會顫顫巍巍地給你跳隻舞,又不敢真的打上去,畢竟芬格爾還不能算是敵人。

於是拿不定主意的路明非在通訊器裏問道:“師兄,我該怎麽做?”

“盡力拉攏。”楚子航回應十分簡單,芬格爾和零並非與執行部一條心,有自己在旁邊掠陣,足夠給對方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了。

“明白。”路明非苦著臉點了點頭,望著人高馬大的芬格爾和旁邊嬌小的零,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拔出了腰間的手槍。

“嗨,別衝動,我投降了,日內瓦條約知道嗎?……”

芬格爾高舉雙手,隨後便看到路明非鬆開了手掌,槍支從他的手中掉落在草地上。

“那就來打一場吧,芬格爾,”路明非活動著雙手,解開背後綁著的盾牌與裝在腰間的戰斧,隨後雙手一張,將兩者丟在地上,對芬格爾說道:

“赤手空拳,如果你贏了,我就和你回去。”

“那要是我輸了呢?”芬格爾挑挑眉毛,擺開了格鬥的架勢,看起來躍躍欲試。

“那你就得幫我。”路明非同樣活動著手腳,擺出了架勢,現在情況緊急,他得快一點說服芬格爾。

用拳頭應該比嘴快吧?

“不夠,咱們得賭點什麽。”芬格爾咧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他是個酒鬼,也是個賭狗,經常在守夜人論壇裏做局,靠著賭資度日:“比如……一年份的宵夜和酒怎麽樣?”

話音未落,芬格爾先發製人,直接衝向了路明非,A級混血種的體魄配上他那接近一米九的身材,衝鋒起來就像是一輛恐怖的德國戰車。

“可別死了,你的身體,隻是普通人的水準吧。”芬格爾一邊說著,一邊收緊雙臂,用硬實的肩膀撞向路明非的胸口。

路明非側身躲過對方的撞擊,但芬格爾卻在擦身而過之際,伸出了雙手,直接抱住路明非。

彭。

兩人的身體纏做一團,芬格爾的想法十分簡單,他對於路明非有著力量與體魄上的優勢,那就不需要搞什麽花裏胡哨的搏擊技巧,直接壓製住對方。

在這片栽種著各式鮮花的花園中,兩個男人的身影糾纏在一起,不時發出沉悶的肉體撞擊聲,尹麗莎白杵著鏟子,都著嘴在旁邊觀戰。

零走到她的旁邊,拿出手機拍了張照,尹麗莎白有些好奇:“你這是做什麽?”

“向執行部證明你沒有事,很快就會用上。”零收好手機,對尹麗莎白說道:“現在我們安靜觀戰就好。”

“你說誰會贏?”看著旁邊像洋娃娃一般的零,尹麗莎白忍不住搭話道。

“隻要他想,他就會贏。”

還沒等尹麗莎白問出零說的“他”究竟是指芬格爾還是路明非,地麵上的戰鬥已經分出了勝負,路明非麵朝大地,雙手被反剪到背後,身上的芬格爾得意洋洋,顯然是勝利者。

“你輸了,力量差距太大了。”

路明非吐出嘴裏的草葉,喘著氣說道:“確實,我現在在力氣上就是沒你大,但是……”

芬格爾感覺有些不對勁,身下的路明非好像在變大,皮膚也變得粗糙起來。

隻是一個瞬間,芬格爾就被掀翻了下去,而在路明非所在之處,一頭長著路明非麵孔的樹人拔地而起,他粗聲粗氣地說到:

“那麽,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