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的時間不長,不能夠滄海桑田,海枯石爛,但二十年的時光足以改變一個人,比如當年路有德的兒子:路麟城。

路麟城的兒時生活並不算安穩,父母總是去各地出差,雖然回來後會給自己帶些玩具,但沒有父母陪伴的路麟城還是感到孤獨。

對於路麟城來說,最好的玩具就是那些陪伴著他,繞著他飛舞的小精靈,他們是看不見的夥伴,總是為他帶來周圍的消息。

路麟城的世界就這麽小,一棟簡單的家屬樓,一座軍區大院還有那個大門鑲著皮革的電影院。

沒有多餘的人,隻有他和父母三個,雖然父親告訴他自己還有個叔爺,但路麟城從未見過他。

這樣的生活持續到另一個人的來到,那就是他現在的弟弟:路穀城。

路麟城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父親收養了這個孤兒,讓這個家多了一個孩子,路麟城也多了一個弟弟。

“我不想見到你!”

路麟城曾無數次地對著這個臉圓圓的男孩大喊,他趁著父母不再時打他,踢他,這個孩子的到來破壞了這個家庭,他並不屬於這裏。

再後來,父親和母親回來了,他們蓋著被血染紅的國旗,縮在一個小小的盒子裏,他們犧牲在祖國的西北,永遠不能與路麟城再見。

葬禮的時候,路麟城出奇地冷靜,小小的孩子臉上沒有一絲悲傷,一旁的路穀城哭花了眼睛,癱坐在地上抽泣著。

“走,回家吧,弟弟……”

他走過去,拉起弟弟,沒有理會禮堂中叔叔阿姨們眼光,扛著弟弟回了家。

那天開始,路麟城不再欺負弟弟,他在那一刻成長了,由一個男孩變成了男人。

他曾想漂洋過海去找那位傳說中的叔爺,卻被告知叔爺早已因為實驗事故成為了植物人。

於是他繼續留在華夏,撫恤金讓他與弟弟順利地讀完了初中,但這隻是故事的開始。

幾位有關部門的職員找到了他,告訴他父母當年犧牲的真相,他們死於一頭龍族三代種,父親砍下了龍頭,但卻被那頭龍最後發動的言靈殺死。

“你父親冒進了,他應該尋求支援。”

那位中年人歎著氣講述著父親的故事,一個無組織無紀律的孤狼,一位強大的屠龍者,一個標準的反麵教材。

路麟城聽著父親的故事,感到這個世界是如此荒謬,龍,混血種,還有其他什麽東西。

在那之後,渾渾噩噩的路麟城與弟弟分開,前往了為混血種開辦的高中。

在華夏,由於安德的幹涉,國家擁有了部分管理混血種的權利,而對於血脈逐漸蘇醒,而心智尚未成熟的混血種,在高中對其進行教育再合適不過。

在高中裏,路麟城享受到了明星待遇,路家的名氣遠比他想到的還要大,他在校園裏就像國寶大熊貓,每個人都想看看傳說中的屠龍世家傳人究竟有幾個鼻子。

路麟城討厭這裏,他感覺自己與這些混血種格格不入,他們信任彼此,願意為了一些理想而奉獻,但路麟城覺得他們軟弱,他和父親一樣,是一批孤狼。

每到周末,那些家長過來看孩子,路麟城隻能孤零零地站在那裏,弟弟太小,隻有寒暑假才能見到他。

對於華夏的混血種,人生軌跡很單一,在讀完高中後,選出優秀的一批前往卡塞爾深造,能留校還是回來全看你自己,剩下一批就讀卡塞爾大學北平分校。

對於路麟城,他早就預定了卡塞爾學院的留學名額,他是高中裏的王子,超高的血統讓他做什麽都易如反掌。

他來到了卡塞爾,在這裏,他終於不再孤獨了,相較於屠龍都要先打一輪穿甲彈的華夏,喜歡個人英雄主義的米國顯然更合路麟城的胃口。

在這裏,路麟城也遇到了自己的真愛:喬薇尼,這個華裔女孩相較於國內的女孩更愛玩,帶著一股瘋勁。

半個學院的人都愛她,但路麟城還是追到了她,兩個S級的愛情不知道虐哭了多少單身狗。

路麟城是個速通玩家,大學畢業後就與喬薇尼結了婚,婚禮盛大無比,那些當年的舔狗拿出裝備部瘋子們搞出的武器,想要打斷婚車的車軸,但都被喬薇尼一一拿下。

“誰都別想打擾老娘結婚。”

最後是喬薇尼抱著路麟城進的婚房。

本來故事到這裏就應該完結,就像童話故事總是完結在最美好的時刻,但世間不如意,十之八九。

兩個S級混血種的結合並不會受到祝福,相反,這是一種詛咒。

校董會發了瘋地想要打掉喬薇尼肚子裏的孩子,而路麟城終於知道那位植物人叔爺究竟是誰。

那個人他曾聽說過,傳奇的屠龍者,龍脈的破壞者,卡塞爾的校董,不屈的黃銅戰錘:

路安德。

他在一次煉金實驗中出現了意外,現在正在沉睡,而作為路家唯一的繼承人,路麟城就這樣獲得了與校董們談判的權利。

“這個孩子不能留,兩個S級的孩子,極有可能突破臨血界限。”

一個有些有些虛胖的,三十來歲的男人拍著桌子,聲嘶力竭地喊叫著。

那是弗羅斯特·加圖索,這些年加圖索家族發展得很不錯,這與弗羅斯特·加圖索和龐貝·加圖索這對兄弟不無關係。

這個男人像個錙銖必較的商人,在他手中加圖索家族的資產不斷增長,但這些增長隻能勉強與家主奢靡的生活持平。

“想想吧,如果這種事情發生了,我們將會失去兩位S級,其中一位還是預備校董。”

路麟城抓住腦袋,他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弗羅斯特的觀點,就好像當年無法反駁母親那句:“天冷了,該穿秋褲了。”

昂熱校長雖然對他好,但不會站在他這邊,貝奧武夫家族本身就會把突破臨血界限的孩子殺掉,也難以開口。

“要不這樣,讓喬薇尼女生在全透明的玻璃房中獨自生產如何,這樣我們可以第一時間確定嬰兒的狀態。”

另一位校董提出了一個路麟城更無法接受的條件,誰會願意自己的老婆被一幫男人盯著生產。

“要是安德醒了就好了。”

貝奧武夫低聲說道,路麟城知道自己的這位老祖宗對煉金術頗有研究,甚至能夠解決龍化的問題,雖然他隻出手過廖廖數次,但這項劃時代的創舉還是成為了秘黨的驕傲。

路麟城第一次懊悔,為什麽自己當年沒有去深造煉金術,而是選擇去執行部做了一名幹員。

咚,咚,轟!

狂暴的氣流灌入沉悶的會議室中,一個手持戰錘的老人快步走進會議室,身後跟著一個拿著大刀的男人。

“我看誰敢動路家的媳婦!?”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當年的黃銅戰錘:路安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