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梟打量主仆二人買的東西，忍不住一喜。
這兩個丫頭還真沒少買。
不僅有桓梟心心念念惦記的西紅柿，茄子，大蒜，還有出乎桓梟意外的香菜，扁豆，小蔥，黃瓜。
“哇嗚，兩個小身板，能抱能扛的。”桓梟抱著瓜果笑道，
“西紅柿炒雞蛋，黃瓜炒雞蛋，扁豆炒肉，小蔥燉豆腐...也不知道大離朝有沒有豆腐？”
“可惜胡人這裏沒有紅薯，要不然都不用擔心災年的饑荒問題了。”
東西屬實有些重，桓梟幹脆將果實摘下，全部塞進衣服裏麵，把枝葉藤蔓扔在原地。
“嘿嘿，滿載而歸！”
桓梟已經可以想象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弟弟妹妹，被他廚藝征服的場景。
“扁豆太老或是燉不熟，還是有毒的。輕則上吐下瀉，重則有血性炎症，可不是小事。小爺雖然騙了你們，卻也救了你們一命。”
......
楚湘湘和紅纓花容失色，連跑帶顛，引得胡商紛紛側目，以為兩個俊俏的姑娘被什麽惡徒追趕。
卻沒發現她們身後有人，胡商搖著頭，隻覺得大離人莫名其妙。
主仆二人眼看就要跑出西市，坐上馬車回府，奈何累的氣喘噓噓，跑不動隻能停在原地休息。
“呼—哈—”
楚湘湘靠著紅纓，胸口起伏不斷，“紅纓...快跑，再晚一點，本小姐感覺就要中毒了。”
“小...姐，等等，紅纓實在是...跑不動了。”紅纓艱難站在原地，還要承擔楚湘湘壓過來的體重。
“我,..也是。”
楚湘湘汗流浹背，一襲輕衫緊緊貼在身上，映出裏麵從華服布衣行買的新式內衣。
幸好天色漸暗，還沒被人發覺到。
“紅纓...”楚湘湘累的雙目迷離，看著自己的丫鬟，聲音淒然道，“要不我們就坐在地上吧，也別管合不合禮數了。”
“小姐，不可以！”
紅纓急道，她也很想休息，但若是帶著小姐坐在地上，回去會被老爺罵死的。
主仆二人狼狽至極，欲哭無淚，明明不久前還有說有笑的，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突然，紅纓覺得哪裏不對。
“小姐！剛剛那個人好像是在騙我們！”紅纓驚醒道。
“啊？”楚湘湘茫然問道。
“就是啊，小姐您忘了，胡商賣給我們東西時，也是手捧著遞給我們的，若是有毒，胡商怎麽可能這麽幹？”
楚湘湘足足愣了半晌，喃喃開口：“對哦，胡商那時見有個壞果子爛掉了，還是親手摘下了扔的，不可能有毒。”
“難道說...我們被騙了？！”楚湘湘驚呼。
楚湘湘和紅纓相互對視，調轉方向，一步步往回走著。
剛剛二人跑了很久，如今慢慢挪動雙腿回去，像是整整走了一年。
終於主仆二人在快散架時，回到了和桓梟相遇的地方。
二個姑娘雙目無神，呆呆地看著地上早沒了果實的藤蔓。
行人來來往往，藤蔓上的花也被踩得七零八落。
“小姐，那個人就是奔著我們的瓜果來的！”紅纓緊攥粉拳，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本小姐下次再見到他，一定要殺了他，把他千刀萬剮！”楚湘湘渾身無力，耷拉著雙臂。
主仆二人終於相信被人騙了，失魂落魄回身，再想往西市外走時，長長的街道讓二人瞬間絕望。
雖說她們是乘著馬車來的，但西市禁止馬車進入，隻能停在外麵。
楚湘湘和紅纓嚐試著邁開腳步，腿上酸麻的疼痛感，差點讓二人當街哭了出來。
“本小姐以後再也不來這種地方了。”
今晚要是走不出去，堂堂柱國千金恐怕就要露宿西市了。
咯咯咯——
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楚湘湘二人以為聽錯了，胡商也驚詫不已。
西市利潤巨大，馬車進入隻會影響秩序，耽誤貿易，誰敢有這麽大的膽子，壞了上麵的規矩？
楚湘湘也是驚奇，但聽著車上的叮當聲格外耳熟，似乎就是自家的馬車。
精疲力盡的主仆二人頓時來了精神。
正見身著黑衣的廖青麵無表情駕著馬車從西市外駛來。
章逸的死讓他心煩意亂，章逸生前幹過的事，更是讓他茫然無措。
“站住！何人敢駕車闖入西市？！”
褚梁和其他西市布衣吏齊齊出動擋在馬車麵前。
廖青緩緩掏出柱國府令牌，聲音冰冷：“滾！”
“是廖三哥來了！我們有救了！”楚湘湘激動道。
眾布衣吏一驚，認出是楚荊川的人。
“是柱國府的人，快撤！”褚梁連忙提醒道。
“柱國府的人又如何？西市乃是聖上開辟，規矩也都是聖上定的，我們也算是為皇上辦事，還怕一個柱國家仆不成？”一布衣吏皺眉道。
“你傻呀！”
褚梁急道：“大離素來以世家為上，楚柱國卻始終宣揚唯才是舉，敢與整個大離世家作對，還在乎這區區西市的規矩？”
“更何況楚柱國剛剛平定淮南王叛亂，龍顏大悅，聖上非但不會因此懲處楚柱國，他的人殺了你都不會有事！”
那布衣吏頓時一驚，跟著其他人紛紛讓路。
擔心廖青會如別的高官一般嚴懲不識時務的他，再不濟也得被罰下跪，直到宵禁。
廖青卻連看都未看那布衣吏一眼，徑直駕車趕到楚湘湘身旁。
“小姐，請上車。”
廖青態度極為謙卑恭敬。
出身貧寒的廖青，若不是楚荊川賞識，斷斷沒有今日。
楚湘湘和紅纓被廖青攙扶上車，精疲力竭的主仆二人終於可以放鬆。
楚湘湘依著車廂門，忽然疑惑在心：
“廖三哥你怎麽會在這？你不是在追查章大哥的案子嗎？”
廖青冷著臉，聽到那個名字有些不知如何麵對。
章逸生前對周圍人極好，對廖青更是不錯，偏偏背地裏是個禽獸。
大小姐已經知道真相了，他還在猶豫那些事該不該告訴楚湘湘。
“心煩意亂，在府上待不下去，柱國大人讓我出來走走。”廖青低聲答道，“至於案子...查清楚了，不過不是我查明的，而是一個叫桓梟的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