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廣庭不是小氣的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當初韓舟是救了陸寶菱一命的,可是韓舟畢竟是韓家人,皇上有多麽恨韓家他比誰都清楚,如今皇上疑心甚重,焉知不是因為被韓家背叛的緣故?
若是陸寶菱叫兒子認了韓舟做幹爹,即使皇上知曉內情,旁人可不知道,若是被有心人拿去說三道四,三人成虎,皇上心裏犯了嘀咕,豈不是得不償失
。
可這些話雖然在心裏,卻不能明說,徐廣庭看這陸寶菱安靜睡去的容顏,暗暗歎了口氣。
因在年下,陸寶菱又有了身孕,徐家的這個新年過的熱熱鬧鬧,初二回娘家走親戚,陸靖柔和陳文寧也來了,還帶著弘哥兒和素素,陸萬林身體好了許多,笑眯眯的看著弘哥兒上下爬著淘氣,不知道有多高興。
二夫人抱著素素在一旁和陸靖柔說話,這一年守孝,陸靖柔鮮少出門,如今除了孝,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好似陸靖柔是陸家的主心骨一般,如今主心骨回來了,每個人都是高高興興地。
陸如玉張羅著叫廚房預備酒席,程懷玉則負責招呼徐廣庭和陳文寧,見了陸寶菱,陸靖柔便拉著她到一旁說悄悄話:“年前鳳荷母女來找我,說是要離開京城了,被我好歹留下了,你預備著怎麽辦?”
陸寶菱吃了一驚,陳毅寧臨終前把鳳荷母女托付給她照顧,陸寶菱幾次上門送東西銀子都被拒絕了,無奈之下,隻好托楚夫人和陸靖柔兩邊照應著,如今楚夫人回了徐家,倒是陸靖柔派人去照料的時候多,如今鳳荷母女為何要離開京城?
陸寶菱緊緊握住了陸靖柔的手:“可不能叫她們走。我答應了陳毅寧的,要好好照顧她們,姐姐一定幫我留住她們。”
陸靖柔安撫道:“你放心,我已經說了,快到年下,好歹過了這個年,又天寒地凍的,帶著孩子四處跑也不好,鳳荷應下了,不過我瞧著她很是堅決的樣子。估計是留不住了。”
陸寶菱有些發急,喃喃道:“我答應了陳毅寧的……”
陸靖柔歎氣道:“我知道,陳毅寧既然托付給了你。你必定會盡心盡力,可你不要忘了,鳳荷已經好幾次拒絕了你的幫助,她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陳毅寧死的時候雖然沒有牽連她們。可鳳荷到底有心結,親弟弟死了,她們孤兒寡母的生活到底無以為繼,要我說,她們走也好,回到老家。好歹鄉裏鄉親的能照顧一些,我再幫她置辦些房子地,總保她後半生無憂罷了。”
陸寶菱道:“那她們的老家在哪兒呢?”
陸靖柔道:“我問了
。就在宛平縣,左右離得近,你要是放心就交給我處置,我一定給你安排的妥妥當當。”
陸寶菱道:“姐姐出麵我自然放心,可我還是想見她們一麵。”
陸靖柔自然應了。說抽空陪她去。
徐廣庭早就看到陸靖柔和陸寶菱說了半天悄悄話,又見陸寶菱的臉色變了。便有些擔憂,悄聲問陸寶菱:“出了什麽事?”
事關陳毅寧,陸寶菱也不想叫徐廣庭跟著擔心,遂找了個借口混過去了,可那心不在焉的樣子還是叫徐廣庭眸色一暗。
陸萬林看著圍著桌子的一群人,十分高興,想起前兩年的新娘不是缺了這個,就是少了那個,總是有些不痛快,如今可算是圓滿了。
又說起了陸宛君:“她在宮裏,不好出來見麵,過兩日靖柔,寶菱和如玉一起進宮瞧瞧她,也算是一家子團聚了。”
陸靖柔自然應了。
初二回了娘家,初三初四,一直到初十都有宴請,陸寶菱有了身孕,雖不叫她操心,可出來招呼客人總是避免不了的,一直過了十二,陸靖柔才打發婆子來告訴陸寶菱,說第二日進宮,陸寶菱便叫丫頭準備了衣裳。
三姐妹聯袂進宮,陸宛君自然是極高興的,她也有一年多沒見過陸靖柔了,陸靖柔想著熱鬧些,又特地帶上了弘哥兒和素素,陸宛君喜歡的不得了,抱抱這個抱抱那個,直接從手腕上褪下來一雙龍鳳金鐲子送給二人做見麵禮。
又說起了陸萬林的身體。
陸宛君歎道:“我在宮裏聽說祖父病了,急的不得了,偏生還不能去看看,姐姐和兩位妹妹多在跟前伺候,就當是替我盡孝了。”
陸靖柔笑道:“祖父的病不打緊,上了年紀的人免不了有些頹態,隻是知道寶菱有了身孕,病就好了大半,如今已經能起來走動了,初二的時候還和我們一桌吃飯,喝了不少酒,這都不用你操心,離了你,難道我們三個就照顧不好祖父麽?倒是你自己,要上點心,別叫祖父替你擔心是真的。”
陸宛君微微紅了臉:“我如今也好的很,叫祖父不必替我擔心
。”
陸靖柔道:“你這話能哄別人,還能哄我?咱們一年多沒見了,之前你懷著思旋,還胖了些,如今越發瘦了。”又問一邊伺候的黃鶯:“你可有好好伺候你們主子?”
陸靖柔積威已久,別看黃鶯如今做了宮中女官,人人奉承,見了陸靖柔還是恭恭敬敬的,忙道:“娘娘日夜憂心大皇子,奴婢們也是有心無力啊。”
陸靖柔冷笑:“大皇子是誰生的?見一見也不能?”
說著吩咐黃鶯:“你去皇後宮裏,就說我和兩位妹妹來看宛君,想見見外甥,務必把大皇子抱過來,若是皇後不答應,你就去找皇上,問問皇上,做姨母的想見外甥一麵還不能了?”
黃鶯最是信服陸靖柔的,趕忙答應了,出去傳話,陸靖柔又吩咐黃鸝:“你去賢妃和玉嬪宮裏,就說傾貴妃發話了,請兩位公主過來說話,把人給接過來。”
黃鸝也趕忙應了。陸宛君一直抿著嘴沒說話,眼裏卻滿是期待。
陸如玉笑道:“大姐姐一出手就是不同凡響。”
陸寶菱啜著溫熱的杏仁茶。笑眯眯的直點頭,是哦,好像大姐姐一出馬,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陸靖柔翻了個個白眼,看著兩個人:“哪像你們,沒出息,宛君到底是生母,當初皇上說了把大皇子抱給皇後養,可沒有說大皇子是皇後生的,宛君這個生母的名分還是名正言順。隻要捏住了這一點,就什麽也不用怕,大皇子如今還小。不知道是非,將來讀了書,知道了三綱五常,就是念著養育之恩孝順養母,還能把生母拋到腦後去?”
陸如玉笑道:“姐姐說的是。隻是皇後太氣人了,我們都被氣昏了頭罷了。”
陸靖柔道:“如今宛君最要緊的是調養身體,趁著年輕多生幾個孩子,也隻當是給大皇子添個臂膀了,將來你也有個依靠了。”
陸宛君有些羞澀:“我也這樣想,就是遲遲沒有好消息。”
這樣的事陸寶菱最有心得。道:“姐姐別急,這事可急不來,越是著急越是懷不上。”
陸如玉一臉懵懂的聽著
。她最少要生三呢,早點學點經驗也好。
這邊說著話,那邊奶嬤嬤們帶著莞然公主和怡然公主已經到了,莞然公主年紀大些,有十歲了。規矩學的一絲也不差了,舉止投足也有公主的氣度。怡然公主年紀小一些,但也是眉眼精致,兩個人手拉著手,十分惹眼的一對姐妹花,雖然她們年紀小,可陸靖柔和陸如玉還是起身福了福——是看在她公主的身份上,陸寶菱因是端王爺的義女,說起來還是兩個人的姑姑呢,倒是不需要行禮,反而是兩個公主要給她行禮。
兩位公主也不是講究的,請安問了好,便坐下來說話,言語間對陸宛君十分客氣。
雖說賢妃和玉嬪都是宮裏的老人兒了,可到底年紀大了,也都育有子嗣,不怕色衰愛馳,如今也不指望著皇上的恩寵過日子,後宮裏雖說有妃嬪,可大部分都是李慕容送進來的,後來也都被皇上收拾了,如今宮裏是陸宛君一人獨秀,她又生了皇長子,與她交好沒什麽壞處,相反,將來說不定還會對兩個公主的婚事前程有好處,因此聽說陸家姐妹結伴入宮,要兩個公主過去陪著說話,無論是賢妃還是玉嬪都是樂意的。
陸家三姐妹又各自給了見麵禮,陸靖柔便問空手而回的黃鶯:“大皇子呢,怎麽沒抱來?”
黃鶯有些為難:“皇後娘娘說大皇子不得空,奴婢去求見皇上,皇上卻沒空見奴婢。”
陸靖柔站起來道:“她還有道理了?大皇子忙什麽呢?姨母來了都不得空見一見,我倒要去看看。”
陸宛君趕忙攔住:“姐姐算了吧,她到底皇後。”說起來也有心酸:“這也不是第一回了,她一直防著我,怎麽會叫大皇子過來呢。”
陸靖柔麵色便有些不善。
怡然公主還有些懵懂,莞然公主卻是個心思明白的,她經母妃賢妃提點,早就知道這宮裏已經是傾貴妃的天下了,傾貴妃容貌豔麗,宮裏能與她比肩的還沒有,父皇又沒有選秀的心思,隻怕這宮裏未來二十年都是傾貴妃獨寵,父皇年富力強,又對大皇子寄予厚望,自然不會薄待傾貴妃及傾貴妃的家人,傾貴妃的姐妹又都嫁的好,更別說定國公世子竟給陸如玉做上門女婿了,程皇後雖說撫養了大皇子,也是為了程家的富貴最後一搏罷了,如今討好傾貴妃雖說得罪了皇後,可等大皇子長成,勢必要向著自己的生母的,到時候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
於是笑道:“母後對大皇子管的嚴了些,如今咱們一起坐著說話,都是一家人,就算是再忙也要過來打個招呼的。”
陸如玉看了莞然公主一眼,笑道:“是這個道理,姨母都在這裏呢,他能不來拜見?”
陸靖柔又吩咐身邊跟著進宮的菊枝道:“你跟著黃鶯去見皇上,就說我說的,要見見大皇子。”
菊枝應了,跟著黃鶯又出去了。
瞧著陸靖柔那個架勢,今天是非得較個高下了,殿裏的人都垂著頭,靜悄悄的。而陸如玉和陸寶菱則跟沒事人一樣,笑著和兩位公主寒暄。
黃鶯和菊枝帶著皇上身邊的貼身小太監去程皇後宮裏傳話:“皇上說了,幾位夫人難得進宮一趟,叫兩位姑娘把大皇子抱過去見見。”
程皇後青著臉看著兩個人抱走了大皇子,皇上的旨意她不能不聽,可陸家人也太囂張了!
李思旋臨來前得了囑咐,他又是經教導過的,也不怕見生人,禮儀規矩更是一絲不錯,因此雖然到淩波殿見了滿屋子生人。卻也沒有生出怯意,落落大方的行了禮,陸靖柔這才笑起來。親自抱了抱李思旋:“這孩子長得可真是壯實。”
李思旋好奇的看著陸靖柔,陸寶菱算是比較熟悉的一個了,笑眯眯的給她介紹:“思旋,這是大姨母,我是三姨母。”
又指著陸如玉:“這是四姨母。你還記得嗎?”
李思旋點點頭:“記得三姨母與四姨母。”看了看陸靖柔:“沒有見過大姨母。”
陸靖柔笑吟吟的:“大姨母忙,沒功夫進宮瞧你。”說著拿出了一塊五子登科的玉佩給他:“這是大姨母的見麵禮。”李思旋接了玉佩,輕聲道了謝。
陸宛君則是滿臉激動,把李思旋接了過來抱在懷裏:“孩子,你可還記得我?”
李思旋仰著臉瞧她,笑道:“陸娘娘好。”陸靖柔一愣。既而眼含熱淚,即便是叫陸娘娘也好,隻要兒子認她就好
。
又問了李思旋兩句話。便叫他和弘哥兒一起玩,奶娘抱著素素,還有年紀較小的怡然公主湊在一起說起了話,李思旋很是喜歡弘哥兒,男孩子都喜歡同齡的人陪著玩。弘哥兒雖然大了兩歲多,可還是玩得到一起去。
皇上進來的時候便看到兩個小男孩在正殿頭對著頭玩的開心。心下大悅,伸手把兩個孩子提溜起來一邊一個抱在懷裏,旁邊伺候的宮人趕忙行禮,弘哥兒年少老成,看著抱著他的人,也不怕,直勾勾的瞅著,李思旋已經驚喜的大喊起來:“父皇。”
皇上笑吟吟的進去,後麵跟著一大群人。
裏麵陸靖柔等人聞聲已經出來行禮請安,皇上對著陸靖柔很是客氣:“陳夫人倒是不常進宮走動,以後常來親戚之間也能親近親近。”
陸靖柔笑了笑,沒有說話,皇上也不計較,從陸宛君他是知道的,陸家四個女兒,寶菱和如玉雖然嬌蠻,卻是小女兒心性,最好相處,唯有這個陸靖柔,最是難相處,你看著她笑眯眯的,還不知心裏有什麽算計呢,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對付。
先問了陳文寧的一些事,陸靖柔笑道:“我是個婦道人家,這些大事也不懂。”
一句話給推了個幹淨,陸宛君倒是著急起來,朝陸靖柔使了個眼色,卻被皇上看在眼裏,皇上並沒有覺得被怠慢而生氣,反而覺得家常味兒濃,他是九五之尊,親情對他來說彌足珍貴,可別人對他都是戰戰兢兢恭恭敬敬,就是程皇後的哥哥定國公,是他的大舅子,按理來說這個關係夠親近了吧,可定國公總是自稱臣下,他一說什麽一家人的話定國公就嚇個半死,一點意思也沒有。
而陸家不同,陸萬林雖然沒表現出來,可總是以他的長輩自居,他的禮遇陸萬林從來沒有拒絕,更別提陸寶菱和陸如玉了,都把他當成姐夫一樣,該使喚的是使喚,該討好的時候討好,那種被人當做自己人的感覺很好,如今見著陸靖柔,宛君的親姐姐,他更不會擺皇上的架子,反而想著如何討好這個“大姐”了。
他笑著看了看懷裏的弘哥兒,問他:“你幾歲了?”
弘哥兒乖巧道:“三歲半。”
皇上笑道:“可曾念書?”
弘哥兒道:“娘教我識字,已經學了一本千字文,現在在教我孫子兵法
。”
皇上給驚到了:“孫子兵法?你能聽懂嗎?”
弘哥兒看了看陸靖柔,有些委屈的樣子:“字都認得,意思不懂,娘說書讀百遍,其義自現,不懂是我知道的太少的緣故。”
皇上笑了笑:“你娘是為你好。”
教三歲半的兒子學孫子兵法,這個陸靖柔還真是……就是皇上也有些無語。
陸宛君已經驚訝道:“大姐姐怎麽教弘哥兒這個。他還小呢。”
陸靖柔笑道:“男孩子就是要千錘百煉才能有出息,如今他讀孫子兵法不明白,就會在心裏存了疑惑,等他讀的書多了,知道的多了,站在山頂上往下看,就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我就是想讓他體會體會什麽叫做茅塞頓開,恍然大悟,什麽叫一覽眾山小。”
陸宛君是知道陸靖柔的。處理事情也是這樣,先處理棘手的事情,那麽剩下的事情都顯得微不足道了。遂不再說話,反倒是皇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這種都是女人的場合皇上不好多呆,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卻親自賜了宴席招待客人。留下李思旋作陪。
正月十五元宵節,宮裏照常有宴席,陸寶菱卻沒去,陸靖柔也沒去,兩個人結伴去了槐樹胡同看望鳳荷母女,大節下的。院子裏冷冷清清,鳳荷見了陸靖柔和陸寶菱十分驚訝,關起了門說話。
聽陸寶菱挽留她們。鳳荷淡淡的:“我知道徐夫人受了毅寧的囑托照顧我們母女,可是我們和徐夫人到底是無親無故的,我不會平白受人恩惠,毅寧已經死了,你們放心。我也沒有什麽報仇的心思,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道理我明白。京城米柴貴,又沒有相熟的人,倒不如回老家,左鄰右舍的還能幫襯著。”
陸寶菱心裏酸酸的:“鳳荷姐姐也是知道的,我對陳毅寧有愧,可他既然托了我照顧你們,我就得做到,要不然怎麽對得起他呢。”
鳳荷卻笑道:“徐夫人,你不欠毅寧什麽,反而是毅寧欠了你,你也不用內疚,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就是了,你好了,毅寧九泉之下也會高興的。”
陸寶菱的眼淚卻落了下來,陸靖柔知道鳳荷這是下定了決心,也不好再攔,隻是再三的說了要給鳳荷母女置辦房子地產,鳳荷原本要拒絕,可陸靖柔卻說是留給瑞兒做嫁妝的,鳳荷這才收下了
。
臨走前,鳳荷給了一個小包袱給陸寶菱:“這是毅寧的舊物,本不該拿這樣的事情擾你清淨,可我想毅寧是想交給你的,看在毅寧的麵子上就收下吧。”陸寶菱鄭重的收下了。
回去的路上,陸靖柔卻道:“這東西你最好別看,免得又生是非。”
陸寶菱頓時猶豫了,陸靖柔道:“你要是放心,我就幫你拿到陳毅寧的墳前燒了。”
陸寶菱想起陳毅寧臨終前說的話,心中一痛,當著陸靖柔的麵就毅然的打開了包袱,裏麵除了兩件陳毅寧穿過的衣裳,便是三四幅畫,上麵無一例外,都是盛開的海棠,陸寶菱撲到陸靖柔懷裏哭起來:“姐姐,我真的是喜歡他的……”
陸靖柔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是這樣,你哭了回去怎麽給徐廣庭交代?你別忘了,你如今是他的妻子。”
陸寶菱沒有說話,隻是哭。
東西最終交給了陸靖柔幫著處置了,陸寶菱回到徐家,大家都參加宮宴還沒回來,外麵熱熱鬧鬧的,家裏卻是冷冷清清的,這種反差更讓她覺得淒涼,她屏退了丫頭,在內室用供佛的檀香拜了拜,算是給陳毅寧上了一炷香,然後獨自躺在**發呆。
徐廣庭是陰沉著臉回來的,陸寶菱大吃一驚:“宮裏發生了什麽事?”
徐廣庭道:“別提了,皇上不知怎麽的發話要給大皇子挑伴讀,挑中了弘哥兒,定國公便說自己也有一個侄子年紀合適,送進來也做伴讀,皇上就突然發了脾氣,說不知道什麽貨色就敢往宮裏送,是不是想教壞大皇子,定國公嚇得不輕,這也是一場無妄之災,皇上又說等開春就立大皇子做太子,也省得有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拉拉雜雜敲打了一群人。”
陸寶菱卻想起那日宮裏陸靖柔說起教導弘哥兒念孫子兵法的事情,說了,道:“皇上是不是看弘哥兒被大姐姐教的這麽好羨慕了?”
徐廣庭搖頭:“也許吧,不過定國公嚇得可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