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奇帶著他的“七百勇士”一馬當先,向著北卡內丁河狂奔而去。

草原的風刮過他的臉龐,數百匹馬競相奔走。

庫奇意氣風發,他揚起了馬鞭,狠狠抽了一下自己坐騎的屁股。

“ya!”

“庫奇!後麵已經有人掉隊了!”他身邊的一個隨從趕上來對他說道,“我們要不要等下?”

“不管他們,讓他們就地找片好地方占著吧,我們的目標,永遠是最肥沃的土地!”庫奇絲毫沒有減慢速度的意思。

一群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幾個小時之後,看見了北卡內丁河的輪廓。

河上隻有一座供火車過河的鐵道橋。

“兄弟們,快!我們的家園就在眼前,趁著火車還沒來!我們衝過去!”庫奇興奮地衝著身後揚起了手臂。

不過他的話說了一半就停住了。

因為他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

“庫奇,河對岸好像有人。”身後的隨從指著對麵喊道。

那裏確實有一些人和馬的影子,若影若現。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庫奇有些不太願意相信。

自己和手下明明是第一批衝過來的,怎麽可能有人比自己先到?

庫奇在河岸上停下了馬,向對麵看去。

河對岸不但有人,他們還正在沿著河岸打界樁。

他粗略看了一眼,對麵人並不多,至少沒有自己身後的這些牛仔多,最多也就百十來號人。

“衝過去!趕他們走!”庫奇冷著臉下達了命令。

“好的!會長!看我怎麽收拾他們!”一個臉上有道疤的牛仔調轉碼頭,帶著身後的牛仔上了橋,向著河對岸衝了過去。

河對岸的李四福也注意到了殖民者協會的人到來。

對麵河岸上黑壓壓的一片,在庫奇下達了命令以後,騎著馬的的牛仔們像流水一樣魚貫湧向了鐵道橋。

李四福有些緊張,但絲毫不懼。

他將手捏起來放到嘴唇邊上。

一聲尖銳的口哨聲在河岸上響起。

“集合!迎敵!”

李四福丟掉手裏的木槌,翻身上馬,抽出槍,向著橋頭的方向趕去。

“這裏已經被占了!請不要靠近我們的私人領地!”已經有華人騎兵大聲地向對麵發出警告。

“不管他們,衝過去,拆了他們的界樁,誰敢攔著就打死誰!”庫奇在河岸上大聲吼道。

他一點也不怕別人指責他蠻橫。

因為他覺得自己有蠻橫的資本。

橋對於騎著馬的牛仔們來說,並不長。

不一會兒,眼見著他們就要過橋了。

衝在最前麵的那個疤臉牛仔已經能看見正前方的那些華人士兵了。

他掏出了左輪手槍,對著天上“啪”地就是一槍。

“快滾開!你們這些黃皮的渣子們,這裏不是你們安家的地方!”疤臉獰笑著吼道,“看看我們手裏的槍,它們會在你們身上開上幾個窟窿眼,然後再把你們轟成渣子!”

在他的印象中,這些華人就算拿著槍也沒什麽卵用,隻要自己衝過去,他們就會丟下槍抱頭鼠竄。

然而他今天碰到了硬茬。

“砰!”

“砰!”

“砰!”

已經趕到的李四福率先開了槍,緊接著他身邊的華人士兵也紛紛扣動了扳機。

他們給足了麵子,沒有瞄準馬上的人,而是對準了最前麵一排的馬。

七八匹馬中了彈,它們嘶鳴著翻倒在地,要麽直接跪了下來,把背上的騎士們掀翻在地。

鐵路橋雖然不算窄,但同時七八匹馬的倒地讓場麵變得混亂不堪。

這些牛仔們終日在牧場和牛馬鬥智鬥勇,身手敏捷,摔下來之後都能很快爬起來。

但疤臉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他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腦袋磕在了鐵軌上,瞬間暈了過去。

後麵的馬匹刹不住,一蹄子踩了上去。

“哢嚓!”

雖然不知踩到了哪,但那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李四福和華人士兵手中的栓動步槍射速並不慢。

伴隨著又一陣齊射,又有七八匹馬倒了下來。

如果是在平原上,這些騎著馬的牛仔們說不定還有機會機會殺到對麵麵前。

可他們是在橋上!

後麵的馬撞在前麵馬的屍體上,被絆倒在地,而它們又成了後麵人的路障。

橋的兩邊是沒有圍欄的。

一時間橋上人仰馬翻,人和馬像下餃子一樣從兩邊墜落到了河裏。

好在橋不高,河水不深。

壞在這河水,它真的不深,有些地方,甚至有石頭**出水麵。

摔下去是死是活,那可真是全看平時有沒有扶老奶奶過馬路了。

“快救人呐!別衝啦!”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調頭!調頭!”有人跟著喊道,“別特麽擠啦!要掉下去啦!”

衝鋒這事兒,最怕的就是半途而棄,跑起來的馬匹哪有說停就停的道理。

橋上亂成一團,前麵的人牽著馬在原地轉圈圈,象征性地朝著李四福他們的方向放槍還擊。

庫奇看著橋上自己的這幫烏合之眾的拙劣表演恨得牙癢癢。

這些人單兵作戰能力都還可以,很多比普通的聯邦士兵強。

不過湊在一起嘛,真是不忍直視。

但是他此時也是毫無辦法,隻得讓橋上的人往後撤。

“都給我回來,別在橋上丟人了,先去河裏麵撈人!”庫奇大聲喊道。

庫奇打算先把人撤回來。

頭陣吃了癟,失了銳氣,不過好在對麵人並不多。

自己身後還有數萬的協會成員,就是堆也能堆到河對麵去。

半死不活的落湯雞們被從河裏拖了上來,扔在了河岸上;被踩得血肉模糊的傷員被抬到了一邊。

對麵的槍聲停了。

這些華人看上去還挺講道義,沒有下死手,可他庫奇從來沒說過自己會講道理。

“原地休整!搶救傷員!”庫奇一邊在他們中來回巡視著,一邊琢磨著下一步的計劃。

就這時候,一聲悠長的蒸汽汽笛,從他們的身後傳了過來。

庫奇一怔。

“哎呀,會長真是英明,幸好您讓大家撤了回來,要是撞上了火車可不得了。”辮子男在一旁繼續拍著馬屁。

“不對,為什麽火車會這麽早就過來?我沒記錯的話阿肯色城出發的列車至少要在幾個小時後才會到。”庫奇皺著眉頭眺望著那列火車。

照理說,這次開進來的火車應該跟長滿了虱子的狗一樣,上麵掛滿了人。

車上的人隻要看中了火車經土地,隨時都可以帶著行李跳下來,奔赴自己美好的未來。

火車不做停留,一路開著,一路撒人。

可這列火車不一樣。

除了鐵皮車廂以外,還拖著一節節鬥車,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

火車漸漸駛近了。

庫奇越發覺得不對勁。

他帶著人迅速地圍了上去。

突然,一節鬥車的鐵皮圍板被放了下來,四挺看起來像是機槍一樣的鐵疙瘩露了出來。

火車左右各兩挺,槍口朝著外麵。

每個鐵疙瘩後麵,都站著兩個穿著黑色布袍的華人,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靠近這輛火車。”陳劍秋出現在了一節車廂的頂上,衝著庫奇笑嘻嘻地喊道,“否則的話,後果自負哈!”

庫奇愣住了。

他看著這個人眼熟,好像在哪見過,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會長,我帶人上火車,把火車搶下來,然後坐著火車過去?怎麽樣?”辮子男突發奇想,說道。

庫奇正看著陳劍秋發呆。

陳劍秋衝他比了一個紮魚的動作。

庫奇傻了。

這不就是之前自己在這條河邊上遇到的印第安人嗎?現在怎麽變成華人了?

後知後覺的庫奇腦海中瞬間有無數種想法閃過。

當最終一個定格在他的腦海中時。

庫奇破口大罵:

“艸,這幫人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