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在沄逸房裏過了一夜,第二天必然有一番狂風暴雨,就算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那麽壯烈,鏡池甩臉子耍性子總是有的。wWw!QuanBeN-XiaoShuo!CoM
可惜我錯了,預期的山雨欲來風滿樓沒有到來。
我還以為,最少也要得到夜的幾聲輕笑著的嘲諷,或者是和昨天晚上一樣索性不做飯,讓胃口被他養刁的我淒慘一陣子。
但是我又錯了,夜不但親自敲開門把早飯端了進來,甚至還輕聲細語的說了一句,一會一起午飯。
我應該高興的,可我卻笑不出來,老是無緣無故的後脊梁發冷,全身泛雞皮疙瘩。
全副武裝的準備,結果卻換來這樣的情形,就好像一個大力士股足了力氣讓人用大鐵錘砸一下,可對方隻是伸出一根手指頭捅了捅一樣。
挨罵難受,不挨罵更難受。
原來我就是傳說中的賤骨頭。
除了這三個字,我想不出有任何理由解釋我現在的思想。
夜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意思,隻是把盛著餐點的托盤遞到我的手中,我傻傻的接過,看著風中飄飛的紅影,驚愕。
“夜,你,你穿男裝了?”
一口咬到自己的舌頭,我疼的齜牙咧嘴,卻也證實了眼前的一切不是我在做夢,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夜他真的穿男裝了。
他穿的不是男子喜歡的絲袍,而是錦緞綢衣,一排金色盤花扣從脖頸一路扣到大腿,在腰身處一收,貼身的長衣勾勒出線條優美的肩頭,修長的手臂。
忽然丟下了繁雜了豔麗大裙,這樣的身姿多了幾分弱柳扶風的飄搖,那胸型腰身完美的被顯現,曲線優雅。
夜身材本就頎長,這樣那□的臀部曲線,腿部線條全部都盡入眼底,加上他本就搖曳多情的姿態,行走間已經讓人魂不守舍,魂魄離體,魂牽夢繞……
他伸出手指,在我的唇邊一掠而過,“怎麽,一個晚上餓壞了,對著我的粥留什麽口水。”
我是對著粥流口水嗎?
他穿的**妖嬈曲線畢露居然沒有一點自覺!!!
金色的盤扣豔麗的長袍活脫脫一個新嫁的小郎君,誰讓他這麽穿的?
“給我換回女裝!”我壓低聲音不想讓酸味竄出來,心頭已經有了小火苗粗粗的燒了起來,這樣的夜除了我不想給任何人看到。
“哧……”他扭著腰轉身,“不是你賴著求著叫我換男裝的嗎?說我女裝勾引人家青春少年郎,怎麽說變就變了?真不愧是朝三暮四的主。”
這叫什麽?指桑罵槐?人家是指名道姓的諷刺呢。
我的臉越發的黑沉了,“穿男裝可以,給我裹嚴實點,別穿這樣的。”
肩膀抖了抖,絲絲媚笑,“憑什麽?”
我一掌劈出,他飄飛後退。
如影隨形的跟上,一把揪向他的衣衫,他手腕如蛇,點向我的手掌。
忽然,我不多不閃,直愣愣的被他一指點上脈門,全身一麻。
夜也驚住了,愣了愣神,就在那瞬間,我放在腰側的手猛伸了出去,狠狠的捏住一個部位。
腹部以下,大腿中間,軟軟嫩嫩的部位。
我冷笑著,“夜,別給老娘耍心眼,真當我不敢□你?”
他大咧咧的撒開腿,隨便我握著,吊兒郎當,“我喜歡在秋千上做,那滋味不錯。”
我:“……”
“記著,中午過來一起吃飯。”我在夜的笑聲中重重的甩上門。
吃飯?
人家都主動示好了,我能不去?
不過我牢記了上一次的教訓,打死不多手,打死不夾菜,隻吃我自己的!
沄逸沒有任何爭搶座位的意思,遠遠的主動坐在了我的對麵,淺笑微漾中永遠是琢磨不透的心思。
鏡池和夜,似乎也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反應,我暗中吐了口氣,或許隻是我的多心。
“吃飯吧!”我端起碗,埋頭就吃,心頭默念著……
不看,不管,不夾菜,不多事……
剛剛伸出筷子,還沒有挨著我麵前盤子的邊,我的碗裏忽然多了一塊排骨。
鏡池幾乎是用砸的動作丟進我的碗裏,筷子還在半空中,排骨已經進了我的碗,敲著碗沿叮的一聲脆響,激起了幾粒飯粒打上我的臉。
有這麽夾菜的?我很懷疑他的實際目的是把排骨砸在我的頭上。
“我自己來就……”
聲音還沒落地,碗裏又多了幾片鮮菇外加一個鴨腿。
鴨腿是夜放的,手法之利落,動作之迅猛……
吃飯不要動武啊,對消化不好。
鮮菇麽……
沄逸的手優雅的縮了回去,那麽秀逸的動作居然有如此快捷的速度,讚歎,再讚歎。
我的筷子,還在盤子邊的空氣中挺立著,就這麽硬生生的縮回來,好像不太好吧。
瞬息的猶豫,碗裏又多了幾片百合,幾片青椒,白白綠綠紅紅好不熱鬧,我端著沉甸甸的碗,還能說什麽?
吃唄!
我扒,我扒,我用力的扒……
塞了滿嘴的雞鴨魚肉,活活的沒啃到一粒飯,這不算悲慘的,悲慘的是我碗裏的塔還有越堆越高之勢。
夜拈著酒杯,細細的把玩,沄逸雅致的端著碗,舉手投足充滿皇家風範,鏡池低頭小小的咬著菜心,三個人出奇的和諧,沒有半點烽火硝煙。
“日,要陪我喝一杯嗎?”夜的聲音滿是純真的清澈,似乎什麽都沒幹。
是的,他沒幹,什麽都沒幹!!!
沄逸雪白的手指握著的筷尖上夾著雞片,真難為他還能繼續往上放而不塌下來,“你昨夜沒怎麽休息,累壞了吧,吃完去睡睡吧。”
“啪!”雞爪子甩進我的碗裏,鏡池繼續秀氣的吃著飯。
好眼神,好功力,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如果從小練武,個個保證都是曠世奇才。
如果說吃飯是折磨,那麽睡覺簡直就是摧殘,荼毒,**,欺淩了。
沄逸淺眠,昨夜的休息時握著我的手才能閉上眼睡去,我隻要略微一動,那雙眼睛立即睜開,清明的神色讓我非常懷疑他究竟有沒有睡過。
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每一次我夜探後宮時,他都是悄然立在窗邊,仰望一輪明月。
這麽多年,心思重的他根本不曾有過安心合眼的時候,我沒其他的願望,隻是希望沄逸能安安心心的睡覺,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昨夜,我根本沒有碰過他,兩個人唯一的接觸隻是單單的握著手,我看著他入眠而已。
我躺在榻上,腦袋枕著雙手,回味著剛才難以下咽的一頓飯,心裏想著如何晚一點溜去沄逸那陪陪他。
門上幾下輕扣,有禮矜持,“楚燁,我能進來嗎?”
沄逸!?
我迅速的翻身下床,拉開門。
門外的沄逸隻著了一件薄薄的單衫,衣袍鬆鬆的挽著,顯然是剛從**爬起來。
他平和而冷凝,“我睡不著。”
握上他的手,寒而涼。
“到我這睡吧,我陪你,和昨夜一樣。”
他微微頷首,被我扶在床榻裏側。
閉上眼,他的手伸入我的掌心中,“這裏,有楚燁的味道,很暖。”
我柔柔的笑了,一隻手撫過他的額角,掖了掖他的被角。
“扣,扣,扣……”房門上嗶嗶啵啵幾下響動,是鏡池低沉中帶點淒涼的聲音,“楚燁在嗎?”
“呃……”我抱歉的看著睜開眼的沄逸,抽出手掌下床開門。
一襲紫衣,淡淡的飄送著薰衣草的氣味,他的身影隱在黑暗中幾乎找不著了,隻有手中的一個小小枕頭,抱著。
“我做噩夢了,你陪我。”幾乎是強勢的擠入我的房內,對沄逸在我房間裏的事實沒有半點的詫異,隻是眼中閃著簇簇的光,瞪著我。
無奈的往中間一挺,我攤開一隻胳膊,“來吧,我陪你。”
他重重的往我胳膊上一壓,枕著我的手臂,抱著自己的枕頭,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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