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坐在通體剔透的翡翠椅子上,翹起腿開心的翻著小箱子,一隻手捂在唇前,一隻手在扒拉著,一會拈起一粒珍珠迎著光而看,一會舉起手中的玉墜搖頭晃腦的欣賞,得意的笑聲毫不掩飾的在空氣中飛揚。WWw。QuAnBen-XIaoShuo。cOM

我靠在門邊,看著他得意的姿態,看著他抓著寶石湊上臉頰,明明是極市儈的動作,在他手中做來卻是讓人欣賞的美,不沾染半點俗氣。

隻有在這個時候,夜才會完全的把自己最塵世的一麵完全的打開,也隻有在我麵前,他才會這般的毫無顧忌,大咧咧的表達著自己的**。

他知道我來了,卻一直沒看我,或許對他來說,我和他之間本就不需要招呼和客套,可是現在的我,多麽希望他能丟下手中那一堆東西,起來和我喝杯酒,說句話。

我不做聲,他也不做聲,靜默成了我們之間唯一的默契。

看到這樣的他,心頭剛才的不快早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我移動腳步,走到他的身後。

“你怪我?”他放下手中的箱子,取過桌邊的酒,綠色的玉盞中紅色的葡萄酒紅的有些黑,仿佛血的顏色。

“你認為我是怪了還是沒怪?”我不答反問,“你若不是篤定沒把我逼到臨界點,怎麽會如此放肆?”

他一口飲盡杯中的酒,整個翡翠的椅子在他屁股下麵好象就是普通的竹椅子般,兩隻腿撐著地,一搖一晃擺的正清閑,長歎一聲,“到底是生氣了。”

“你鬧這麽大事就是為了試我到底會不會生氣?”我又好氣又好笑,“隻怕根本無需這樣吧,你太了解我,外人在場我不可能不給你麵子的,私下吵是私下的事,又何必試探?”我無奈,有些憋悶有些氣,卻又不知道如何發泄。

“那你現在是來找我吵架?”他翹著二郎腿坐沒坐樣,“覺得我很**?很沒男子的矜持?很不聽你的?”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他的吊兒郎當,“如果我是站在妻主的位置上的話,我會說是,我的確生氣了;但如果是站在日俠的角度,那麽我沒有理由幹涉夜俠的任何行為。”

他不說話,隻是勾著腿翹在那,一下一下的晃蕩著,紅色的衣袍下擺隨著他的動作飄啊飄的,帥氣非常。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高興,還是生氣,我隻是說出我心中想說的話。

“那個老女人,不過是錢有多騷的難過,人死了錢又帶不走,滿足自己的色心到處找男人,對你而言根本不需要露出容貌,你不缺錢,夜,你何必如此?”我緩緩的開口,“如果你對我有不滿,或者想試探我什麽,你直接問好了,上官楚燁沒有什麽不能對人說的。”

“沒有。”他懶懶的癱在椅子上,“就是看到她那麽急切的想見我的臉,又肯開這麽大的價錢,我是生意人,覺得劃算就做了,如果你還記得日夜雙俠的身份,就不會動怒。”

如果我開始已經忘記了對他生氣,那麽他此刻輕飄飄的話語則再一次點燃起我心頭的怒火,朝著他的方向就是一掌揮了出去。

他身體飄動,人影飛舞,紅色的衣裙那麽的耀眼絢爛。

隨著一聲暴響,那綠玉椅子在我的掌風中碎裂成片,炸開無數翠色的光芒,散落一地。

收回掌,我的呼吸漸重,“夜,你也曾經和我說過,對我動情的那一刻,你無法冷靜的擺正自己的位置究竟是我的搭檔還是我的愛人,你需要我的尊重,需要我不僅僅把你當一個承歡床榻的男子,要我不勉強你任何事,甚至連你的容貌都不能看,我都答應了,因為我在乎你!也正因為在乎,我不可能任別人對你垂涎三尺還讓你送上門去,就象無論你做的有多麽瀟灑,都不可能不介意我身邊的男人,但是聰明如你,為什麽還會做這樣的事?我不可能完全不動怒,我不可能分那麽清楚,因為感情會讓我的心亂,會讓我在意。”

他看看完全碎裂一地的玉片,聲音還是那麽的不在意,“我不過玩玩而已,以後不玩就是了。”

“夜!”我的聲音變的沉重,“其實不看我也知道,你的容貌天下無雙,我能猜到你甚至可能猶在沄逸、幽颺他們之上,不然你不會如此的自信,從你平日裏的言行我就能感覺到,你心中甚至有種睥睨群美的傲氣,若非絕色天成,又怎麽可能在出生時讓百花凋零,群獸震惶?可笑‘禦風’皇宮中的那群傻子,竟然會被你的那雙眼睛騙了那麽多年,將你說成是‘天下第一醜男’。”

他把玩著手中的玳瑁配飾,精致的胸扣閃爍著七彩的光華,上下拋飛著,我的眼睛裏不斷閃現的是他修長的手指和美麗的扣飾交相輝映的光彩。

良久,他終於停下手,仿佛是笑,仿佛是調侃,“沒錯,我確實不醜,至於算不算‘天下第一美’那我就不知道了,這個東西見仁見智。”

早已經料到了這個可能,卻不想是在這樣的情緒下被道出,我還以為會是個浪漫的夜晚,我們互訴著衷腸,在他的同意下掀開那麵紗,給我一個天大的驚喜。

“容貌太美,就是傾城禍水,我看過太多女人的濫情,看過太多女人的平庸,自問除了身為男兒身,我便是要一爭天下也未必不可能,容貌隻會是我的絆腳石,男子的身份隻會讓我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穿女裝,變聲音,隻是不願意被人知曉男兒身惹來狂蜂浪蝶,我不讓你看我的臉,就是固執的想要看你究竟為我動心是因為我這個人還是我這張臉,當我發現你真的完全對我的容貌沒有半分興趣的時候,我又開始不愉,畢竟那也是一份驕傲,而你連半點偷窺的**都沒有,真不知該氣你還是該恨你。”

不知道該哭該笑的是我好吧,“看你,你說我隻是好奇你的容貌不是一心愛你的人,不看你,你說我對你沒興趣,你到底要我怎麽辦?”我的手從身後抱上他的腰身,溫熱的緊致腰身在掌心中跳動著他血脈的力量,“所以你就玩這麽一手,在‘藍清山’不給我看就是試探我到底對你是不是真心會不會逼你給我看容貌,發現我真的不在意之後,又在馬車頂給我小露了半張臉,害我日思夜想,做夢都是那半張絕色容顏,偏偏一向衝動的我在這件事上憋住了,於是你今天找到了機會,故意用這個事來惹我,想讓我認為你就是不給我看,給個老妖精看也不給我看,然後狂性大發撕開你的麵紗,是不是?”

他不說話,隻是抖動著肩膀,懶懶的往後一靠,身子的重量全部交給我,“我騙的了你嗎?”

我的手指擰上他的腰身,重重的扯了下,咬牙切齒的恨聲說著,“別忘記了,你是我的蛔蟲,但是你一撅屁股,我也同樣知道你要拉什麽屎,以後不許再玩這樣的遊戲知道嗎?”

他轉身低下頭,麵紗輕柔的打在我的頸項間,軟軟的,癢癢的,他的聲音不無得意,“你吃醋?”

我冷嗤,“你認為我會對著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婆吃醋嗎?”

他的氣息噴撒在我的頸項間,唇刷過我的肌膚,全身的肌膚都在他的動作中被弄的泛起了疙瘩,我一縮脖子,躲閃掉他分明是挑逗的動作。

“那是什麽?”他也沒有繼續過來使壞,手指蹭上我的臉蛋,捏了捏,“你的臉都黑成這樣了,下巴拉的有三寸長,還說不是吃醋?”

“吃你個大頭鬼。”我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我擔心你知不知道?”

“擔心什麽?”沒有半點正經,他又恢複了那懶懶的掛在我身上的姿勢,聲音輕媚,“擔心我給那老太婆吃掉了?”

我搖著頭,呼吸忽然變的有些急促,“夜,你在我心中是完美的,完美到我都挑不出你有任何一點缺陷,無論心智、謀略、武功、容貌,你都數一數二,還有你師傅婆婆的天機鬥數,所謂泄露天機本身就是要遭天譴的,我沒記錯的話傳說中走五行術數這一行的必然是要缺一門,就是所謂的要麽身體殘缺,要麽終身鰥寡,縱然有家室也會斷子絕孫,當年你師傅婆婆教你天機絕學是因為看到了你克盡身邊的人的命數算是其中一樣,可是如今我要娶你,我要與你有子息,我不希望這些東西應驗到你的頭上,所以才會不高興你拿著自己的容貌之事隨意的戲弄他人,這是對上天賜給你的福氣的不尊重,答應我以後莫要這樣好嗎?”

他在我身上搗亂的手一停,“你怕我遭天譴?”

默默搖頭,“我怕你遭天妒。”

他輕笑,“我以為你從來都不在乎這些的,不是說什麽我命由我不由天嗎?不是說與天鬥,與地鬥嗎?”

定定的望著眼前紅衫,麵紗的下擺就在我的掌心中拂動,“我不在乎天妒,但是我在乎你。”

身體突然被猛的抱緊,夜的氣息不穩,聲音失去了往日的從容不羈,有點淩亂,有點急促,“日,看不看我的臉,想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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