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舞星放下手,臉上又露出那種平靜而沒有笑意的笑容,“所謂規矩誰人定?所謂國法家規,家長定家規,國君製國法,規矩難道不該由朕定?‘九音’數百年曆史未有男君,朕也破了這個規矩,所謂男子之容不婚前不給任何女人看,朕不但被人看了,還接受了萬民的朝拜,你難得想說朕人盡可夫到勾引天下萬民?”
平靜的幾句話,噎的南宮舞輝沒有半點聲音,一時間杵在那不知道說什麽,再是心有不甘她也不敢說天子人盡可夫的話。WWw,QuanBen-XiaoShuo,CoM
“說到規矩……”南宮舞星平和的聲音一停,忽然變的嚴厲無比,“三位王爺國之棟梁,位高權重,為百官之楷模,但是三王在朕登基之日齊齊不到,是覺得朕不夠資格接受你們跪拜,還是欺朕年少無知?亦或者是你們不懂規矩?”
三個人麵色一僵,互相看了眼,心不甘情不願的低下頭。
“臣傷風。”
“臣熱症。”
“臣腹痛。”
南宮舞星笑了,“三位皇姐果然為國事操勞,導致身體有恙,讓朕實在是心疼又心憐,不過……”
手中的酒杯忽然狠狠的砸了出去,準準的裝在南宮舞雲的鼻梁上,南宮舞雲一個趔趄,手指捂上鼻梁,指縫中已經滲出了殷紅的血跡。
她眼睛一瞪,正要發作,忽然對上南宮舞星冷冷的目光,南宮舞星的手還懸在空中沒有落下,臉上還是那冷靜的笑,南宮舞雲咽了下口水,深深的呼吸幾口後,不敢說話。
“是否不服?”連坐姿都沒有半點改變,高高的睨著她,“身為禁衛軍的統領,朕的皇姐,你托病不祭天,不參拜朕都能原諒,但是你的護衛工作如何做的?你應該派兩萬人將神壇山上下沿路封鎖的,人在哪?你應該有一萬人在神壇附件守護的,人又在哪?你應該有五千人時刻不離朕的座駕前後開道的,人在哪?你讓朕究竟是說你護衛皇上不力,還是該說你有圖謀造反的心?”
南宮舞雲的臉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嘴唇囁嚅著,“我,我,皇上並沒有下旨讓我護送和守衛神壇山,都,都是從兵部調的人馬,我,我沒有大不敬。”
“沒有大不敬?”南宮舞星哼了聲,“朕何時給了你見皇不跪的特權?朕何時允許你將聖旨上的戌時到宴變成戌時二刻?朕何時允許你犯錯不請罪,朕何時允許你強詞奪理與皇爭辯?”
一聲蓋過一聲的嚴厲,一聲比一聲含有更重的殺意,那隻手還懸在空中,看似普通的斜伸著,手指間卻又極細微的變化……
“撲通!”三個人一個聲音,都在同時跪倒在地,“臣來遲,請皇上責罰。”
“皇姐身體微恙,片刻來遲朕亦不會多加責怪,隻是這禁衛軍本就是朕的貼身護衛,安國王爺在聽聞朕登基大典的日子後連自己的職責都忘記了,這個似乎不需要我特意下旨來告訴你應該怎麽做吧?無論朕是否調動兵部人馬,禁衛軍的守衛之責都應該是皇帝出宮寸步不離,是不是安國王爺忘記了?”冷笑中的揶揄透著幾分寒,幾分森森的涼意,整個大殿的溫度驟降。
“我……”南宮舞雲還想說什麽,剛張嘴就對上了南宮舞星的眼神,又低了下去,“臣知罪,請皇上責罰。”
“責罰?你認為這應該是什麽罪?欺君?罔上?”
南宮舞輝和南宮舞飛對看一眼,再看看慘白臉色的南宮舞雲,南宮舞輝開口,“皇上,今日是您登基大喜的日子,不宜責罰衝了喜氣。”
“就是。”南宮舞飛趕緊接過腔,“皇帝陛下仁及四海都大赦天下了,能否赦免了安國王爺的罪責?”
她們應該很清楚,南宮舞星動了一個,必然不會放過另外兩個,此刻的她們隻能互相守望,照應。
她們兩個人一開聲,背後的勢力開始發揮作用了,這一個文臣那一個武將說的那叫情真意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在朝殿之上的早朝爭論呢。
我靜靜的看著,觀察著每一個人的表情,默默的算著一共有多少人屬於誰。
“皇上,安國王爺雖然有誤,但是多年一直守衛皇宮沒有半點錯誤,您……”眼見著聲音越來越多,人聲逐漸激烈,南宮舞星的手緩慢的放下,輕落在桌麵上,“好了,朕根本就沒打算要懲罰王爺,各自入席,開宴。”
輕飄飄的一句,在大家準備高談闊論慷慨激昂的時候,隨隨便便一聲,讓多少到了嘴巴邊上的話咽了回去,讓多少站起來準備陳詞的人傻眼。
我借著酒杯的遮擋,悄悄瞥了眼南宮舞星,他嘴角噙著笑,在歌舞中看著一幹大臣訥訥的坐下,開不科口。
先發製人,讓三位王爺屈服,本來的刁難倨傲全被憋了回去,還來不及挑剔他的行為。
連消帶打,看清了眾臣的歸屬,一切看似煙消雲散,誰是勝者心中已明。
歌舞升平,絲竹輕響,華麗的宮廷音樂演奏出一派祥和高雅,我舉著杯子,無視各種探索的目光,掛著完美無懈可擊的笑容,頻頻和身邊身後的人舉杯,直到身上關注的目光越來越強烈,越來越炙熱。
如果目光是暗器,那我現在已經能被拉去當淘米的篩子了。
如果眼神能行使手的權利,那我已經是壯觀的拖把了,撕成一萬片都有多。
赫連冰桐始終有些心不在焉,反正現在‘九音’的大臣基本都和她一樣,沒誰在意誰更失態。
穆水如捏著手中的酒杯,目光一直停留在我和沄逸身上,沒有人告訴她她這個動作已經保持一柱香了嗎?老人家不動動會手腳麻痹的。
我示威似的湊過臉在沄逸耳邊低語,“酒可以喝,微醺就好,我喜歡你麵帶桃花的樣子,晚上我們**。”
沄逸臉色微紅,嘴角含著淺笑,聲音比我的更低,“目的達到了,難道真想氣死她?”
不愧是我的夫君,想啥都知道。
“老人家要多刺激刺激才更有活力,不如我們賭一賭她什麽時候過來?”我和沄逸湊的極近,看上去我幾乎就是在眾人麵前不停的親著他的臉。
笑容更甚,“我贏了,你一個月不許上我的床。”
我一噎,“賭博不是好事,我們要高雅,低俗的活動還是算了吧。”
一直被我刺激著的穆水如臉色越來越青,沉穩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始終沒有站起身,沒有來找我的麻煩。
“逍遙王爺,一別經年,風采依舊。”終於有人敢走上來敬我酒了,隻是皇甫羽萱的熱情似乎用錯了地方,開口就到破我的另一個身份,畢竟逍遙王爺這個稱謂放眼四國,似乎隻有‘雲夢’的上官楚燁擁有。
她的聲音在本就氣氛壓抑的大殿裏,頓時傳入不少人的耳朵中,投射向我的目光帶了更多的疑惑和猜測。
我站起身,含笑舉杯,“皇甫相也是許久不見,更甚往昔了。”
我沒有解釋,算是間接承認了自己是上官楚燁的事實。
幾乎是同時,我的身邊傳來一個調侃的聲音,“是比過去更加的精神了,這兩年來我心心念念的皇甫相,今日得見,真是要好好聊聊。”
皇甫羽萱的手一抖,手中本來就裝的不滿的酒又潑了半杯出來,她低著頭望著我的桌子,仿佛在數我吃了什麽菜一般,“五,五皇子,皇甫羽萱有,有禮了。”
修長的手指優雅的伸出,輕握著皇甫羽萱的手腕,聲音婉轉悠揚,“皇甫相不如坐在這裏,我們好好聊聊,兩年未歸,我著實想念宮中的人,不知道大家可好?”
手又是一抖,皇甫羽萱杯子裏最後殘存的一點就徹底潑了個幹幹淨淨,“好,都好,好……”
“那妻主大人,下個月我們回家看望他們可好?”仿佛撒嬌的聲音,我看到皇甫羽萱膝蓋一軟,另外一隻手飛快的撐上我麵前的幾案。
皇甫羽萱的臉色淒慘無比,力持鎮定,“我,我,我想國主大人一定非常,非常高興你們省親。”
隆冬之際,大殿雖然溫暖,但遠沒有達到炙熱的可能,那她額頭涔涔滲出來的汗水是怎麽回事?
我還沒開口,身邊的南宮舞星已經不鹹不淡的拋來一句話,“可惜皇甫相要失望了,‘九音’剛定,朕隻怕不能放走任姑娘,朕這裏朝中相位懸虛已久,許多人都在翹首期盼著有一位能力傑出之人帶領百官群臣替朕分憂,開創盛世基業呢。”
一語出,滿座皆驚,包括我。
我知道南宮舞星是誓要肅清黨羽派係,卻沒想到這麽快,就在他剛剛登基不到六個時辰之後,將我卷入了朝堂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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