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一根鋒利的斷截從上方滑落,眼看就要刺破頭皮的時候,又被另外一根凳子卡住,在距離頭頂兩公分的位置生生停了下來。

 陳衝的呼吸很重,時而下蹲,時而偏頭,那些平日裏不起眼的金屬物成了此刻致命威脅,隻要與衣服刮蹭,自己絕對會被鐵片紮得千瘡百孔。

 噠噠噠..

 與此同時,走廊上的怪物被這邊的聲音吸引,先是停頓片刻,然後猛的衝了過來。以它的速度,撞到任何鐵凳子都有可能讓整道牆垮塌,尤其是懸在自己頭頂搖搖欲墜的幾張。

 這要是掉下來,還不得將腦袋穿個透心涼?

 眼看怪物越來越近,陳衝隻能孤注一擲加速通過,哪怕因此受些皮肉傷也總比死了強。

 呲啦..

 衣袖被鐵屑撕裂的聲音分貝超過了各種零散的摩擦聲,導致怪物改變方向,直接朝著缺口撲來。

 毫無疑問,它對聲音的敏感程度已經超出了常人,竟然可以在瞬息之間判定聲音源頭,簡直比蝙蝠還可怕。

 千鈞一發之際,陳衝隻能先將上半身與一條腿擠出缺口,而剩下的一條腿顯然是來不及了。

 砰。

 怪物衝進缺口,眼看就要抓住腳踝時,懸在上方的鐵凳子再也堅持不住,嘩啦啦坍塌一片,那些凳子腿如長矛般落下,眨眼便將怪物刺透,釘在原地!

 這一切說是遲,實則也就兩三個呼吸,當陳衝回過神來時,第一時間便是查看自己的右腿,然後,密密麻麻的冷汗從額頭浮現。

 “臥槽,這也行!”

 他忍不住嘀咕一句,隻見右腿像是被老天眷顧一樣,硬是在‘槍林彈雨’之下完好無損!

 哐哐..

 抽出右腿,那個怪物已經被徹底釘在一堆凳子下麵,就連後腦勺都被插了兩根。可它沒有死,身體還在抽搐,下巴開合之間,發出牙齒碰撞的細聲。

 陳衝站在原地多看了一會兒,發現這怪物好像隻受聲音影響,根本不會感覺到疼。它越是掙紮,那些凳子越會發出聲音,陷入了尷尬的死循環。

 不過,這種循環不會持續太久,等到凳子再也無法發出聲音,那麽這怪物也將永遠被釘在裏麵。

 陳衝坐在樓梯上緩了口氣才將目光轉向三樓。他現在心裏有個很大的疑惑,無論是先前大聲呼喚黑貓還是怪物出現後一係列的聲音,三樓始終很安靜,仿佛那個發出咀嚼聲響的東西根本不存在一樣!

 “也許二樓與三樓之間存在某種無形的屏障,阻斷了聲音?”這個猜測剛一出現就被他否定了,“如果真有這種神奇的屏障,那為什麽自己可以聽見上麵的聲音以及聞到那種惡臭呢?”

 緩緩活動了一下手指關節,拿起一旁嵌著長釘的木條,陳衝極其謹慎的走了上去。

 三樓的溫度很冷,光線也比下麵兩層更暗,那種令人作嘔的惡臭完全充斥著整個環境,避無可避。

 陳衝強忍著胃裏的翻騰踏上最後一個台階,站在走廊上。

 左邊還是樓梯,通往四樓,樓梯上有水跡蔓延下來,將樓道口附近全部侵濕,甚至靠近牆角的地方還有淺淺的積水。

 滴答。

 不僅如此,天花板有很多一塊一塊的水印,偶爾會有晶瑩的水珠掉在地麵,聲音清透。

 陳衝的掌心出了很多汗,不是熱,而是緊張。三樓是第一次上來,會發生什麽或者遇見什麽完全未知!

 “當時黑貓與老鼠的叫聲都是屬於突然中止,所以跑向四樓的可能性不大。換句話說,那個未知生物就在三樓。”他仔細查看了一下黑漆漆的四樓樓梯轉角,確定沒有藏著什麽詭異的生物後,才將注意力轉向了走廊。

 二樓已經被徹底堵死,若是四樓跑下來個什麽東西,自己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三樓與一樓一樣,中間是走廊,兩側是對稱的房間。其實若非房東將二樓改動過,想必每層都的格局都是相同的。

 當然了,格局一樣不代表其它方麵也是一樣。

 就拿地麵來說,一樓的走廊地麵全是灰塵,稍微走得快些還會將灰塵掀飛,顯得烏煙瘴氣的;而三樓則不同,由於天花板在漏水,所以整層樓都顯得非常潮濕,地麵除了大小不一的水汙外,有些地方甚至都長出了苔蘚與菌類,若是不小心踩在上麵,絕對容易滑倒。

 陳衝將這一細節記在心裏,免得一會兒發生特殊情況時,因為這個原因導致陰溝裏翻船,那可真是欲哭無淚了。

 也許是手電筒的照射距離不遠,目所能及的地方並沒有看見模糊的黑影或是不協調的地方,一切都顯得很平靜。

 當然了,他絕不會因此而放鬆警惕,說不定那個未知生物就藏在某個房間裏麵。

 陳衝狐疑的向後看了一眼,不是因為感覺到什麽,反而是什麽也沒感覺到才覺得奇怪。怎麽說呢,這一次的厄運任務與第一次完全不同,因為打從一開始,他都沒有感受到屬於鬼的陰冷氣息!

 “也許是先入為主的思想令自己陷入了誤區,實際上這個任務根本就和鬼沒有半點聯係!”他抿了抿幹燥起皮的嘴唇,沒有生出半點兒僥幸心理。

 一個需要300厄運值,另一個則需要3000厄運值。他絕不相信300厄運值的任務比3000厄運值的任務難!也就是說,如果需要3000厄運值才能開啟的任務裏沒有鬼的存在,那麽一定有什麽東西比鬼更恐怖!

 腦子裏不由想到二樓被紮穿的怪物,從那雙沒有光澤的白色眼睛裏,感受到的全是暴戾與瘋狂,仿佛是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屍體,帶著死亡氣息。

 “不管怎麽說,確定黑貓的生死與逃離公寓才是當務之急。”

 將各種不安的情緒拋諸腦後,陳衝鼓起勇氣繼續向前,但還沒有走上兩步,手電筒的光束無意間照亮了身前的地麵。

 隻見那裏有著一片殷紅的血跡,顯然是剛留下不久,再聯想到黑貓的遭遇,陳衝的心瞬間涼了一大截。腦袋像被一柄重錘砸中,整個人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與此同時,一股滔天怒火由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