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衝舉著手電看了很久才發現所謂的‘人臉’其實是一塊半脫不脫的牆皮。它掛在走廊盡頭的陰影中微微晃動,乍一看,是有幾分相似。
“又是恐懼種子在作祟麽..”
微微鬆了口氣,將注意力重新回到麵前的房間中。
房間很小,沒有任何隔間,窗戶用木板封死,隻有極其微弱的光芒從縫隙裏滲透,在地麵形成芝麻小點的光斑。
陳衝小心進入,空氣中混著刺鼻的粉塵味道,在手電的照耀下,霧蒙蒙一片。
房間的正中間擺著一張單人床,上麵的被褥不知放了多少年,其內的棉絮崩了出來,散落一地。
除此之外,床尾正對著一張寫字台,旁邊的凳子因為歲月的緣故被腐蝕得很嚴重,似乎碰一下就會側倒。
哢哢..
地麵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陳衝低頭一看,原來是踩到了埋在灰塵中的玻璃碎片。
周圍靜悄悄的,連自己的呼吸都能聽見,很沉重,就像帶著一張金屬麵具一樣。
陳衝沒由來的打了個冷顫,一是因為整棟公寓的溫度很低,二是因為陰森恐怖的環境令他心裏發怵。
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房門,木門半開著,偶爾被風撩動,會有輕微的‘嘎吱’聲出現,仿佛在與走廊上的其它‘門’遙相呼應。
門外沒有異樣。
他沒有急著去尋找所謂的‘鑰匙’,而是慢慢來到窗戶邊,查看外界的情況。
雖說整個窗戶都被木條封了起來,縫隙也很小,但隻要用力看,總能窺到一星半點兒。
離窗戶越近,木材腐朽的味道越重,伸手一摸,有明顯的潮濕感。再用指甲扣上兩下,毫無作用。仿佛這種潮濕感隻是假象,並沒有對木材造成任何影響。
“想要暴力破開木板的想法算是泡湯了。”
陳衝湊近縫隙,努力向外看去。
由於縫隙太窄,根本看不清近景,隻能大概分辨是傍晚或者淩晨,遠處有模糊的高樓,馬路中間停著幾輛打著雙閃的汽車,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恐怖公寓應該是在城市內,具體位置無法判斷,也沒有特殊的參照物。”
陳衝收回視線,既然找不到其他出去的辦法,就隻能老老實實找鑰匙了。
先從桌子找起,台麵上除了厚厚的灰塵外,還躺著幾隻蜷縮成一團的蜘蛛屍體,蛛絲從桌子邊緣一直向上延伸。
他舉著手電順勢向上,隻見頭頂的天花板幾乎全被蛛網占據,這裏一片,那裏一塊,看得他強迫症都要犯了。
而在蛛網之中,還有更多的活蜘蛛在移動,密密麻麻的數量生怕突然掉下一隻落在頭頂。
“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陳衝撓了撓有些發麻的頭皮,趕緊打開桌子抽屜,在裏麵翻找。
抽屜裏擺著一些用過的針管,還有幾盒看不清名字的藥盒,但裏麵是空的。
“也許是這個房間的主人所留。”
翻找半天也沒有找到鑰匙,他將注意力放在了單人**,希望在那團爛得不成樣子的被褥中有所收獲。
手電暗黃的光束剛照過去,陳衝的心裏就激靈靈猛跳兩下。隻見那團被褥在靠床頭的位置被一個破舊的枕頭墊著,乍一看,活像躺著個人!
“呼。”
下嘴皮包著上嘴皮吹了吹額頭的冷汗,陳衝強忍著心中的不適,順勢翻開了被褥,一股老鼠的尿騷味頓時撲麵而來,令人作嘔。
舉著手電照了照,鑰匙沒有看見,反而是看到許多發白的皮毛,像老鼠死後的腐爛物。
噗。
趕緊退後兩步,捂著鼻子正想離開的時候,褲腿卻被扯了一下。扭頭一看,發現褲腳不知何時被床尾一個鐵鉤紮穿了。
“真實晦氣。”
陳衝皺著眉頭抬腳晃動,想順著鐵鉤的弧度將褲腳解脫出來卻沒有成功。因為鐵鉤上滿是鏽跡,越掙紮越緊。
沒有辦法,他隻能彎腰伸手去解。
一下、兩下..
不得不說,生了鏽的鐵鉤摩擦力很大,隻要碰到布料之類的東西,那細小的鐵屑就會成為倒刺一般的存在,很難避開。
破口越扯越大了。
陳衝抹了把額頭上的熱汗,蹲下身體的同時,將手電放在脖子上偏頭夾住,一手拽扯褲腿,一手調整鐵鉤的位置,慢慢用力。
手電筒的光束隨著肩膀用力在鐵鉤與床沿之間來回晃動,將可視範圍照得忽暗忽明,忽隱忽現,仿佛隨時可能熄滅的模樣。
單人床也在晃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
“誰TM沒事幹在床邊裝個鐵鉤啊,真是有病!”
好端端的褲子莫名其妙破了個大洞,任誰都有罵人的衝動,好在經過一番努力,褲腿逐漸脫離鐵鉤,眼看就要徹底扯出來的時候,陳衝眼角突然被一道反光閃了一下。
他下意識挪動眼睛,發現手電筒剛好對著床沿下方,半截光束照進了黑漆漆的床底。
那裏似乎擺著一雙很亮的紅色皮鞋。
由於手電筒是被脖子夾住的,而自己又是彎著身體,一時間很難調整光線細細查看。
呲。
鐵鉤與褲子分離,陳衝沒有第一時間起身,而是順勢抓住手電筒查看床底。
轟!
這一刻,仿佛有顆炸彈在腦海引爆,令他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
那的確是一雙紅色皮鞋,但它卻是被穿在一雙腳上的!
是個人!
是個穿白色裙子的小女孩蹲在那裏!
陳衝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炸立,渾身血液直衝頭頂!膝蓋驟然發力,整個人像是掉進沸水裏的青蛙一樣,‘噌’的一下向後彈起,離開單人床的範圍。
喵!
與此同時,一道清澈的貓叫聲自走廊傳來,陳衝一看,隻見門口的角落慢慢走出一隻黑貓。
黑貓的眼睛一褐一白,剛一出現,就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仿佛..仿佛是在注視一個將死的獵物!
喵嗷!
接著,黑貓再次發出一聲宛如嬰兒的尖叫後,如箭矢般消失在門口,看其離去的方向,應該是走廊盡頭。
直到這時,陳衝才回過神來,舉著手電往床下一照,
什麽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