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情況!”年輕保安似乎被黑暗中‘疊羅漢’的兩人看懵了,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愣著幹什麽呀,快打電話報警,這人是殺害王茂的真凶!”陳衝急得焦頭爛額。雖然剛才開門的時候王茂已經消失,但拖得越久,王茂的變化越大,說不定自己都有可能陷入危險。

 “隊..隊長..這是怎麽回事..”年輕保安有些慌了,結結巴巴問了一句。

 “他說得沒錯,的確是我殺了人,你..報警吧。”保安隊長麵如死灰,也不知是不是被陳衝壓得太久,說話有氣無力的。

 “怎..怎麽可能。”年輕保安仍不相信,一直在搖頭。

 “什麽可能不可能的,把警察叫來什麽都清楚了。”陳衝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抽這家夥一巴掌,別人自己都承認了,你還扭扭捏捏的幹毛線啊?

 “好,我打,我打。”年輕保安不敢直視陳衝發怒的眼神,身體抖得跟篩子一樣,連電話都拿不穩。

 陳衝嘴角抽了抽,不由想到前者之前和自己吹鬼故事的模樣,現在看來,也就隻剩下‘嗬嗬’了。不過,他也沒有再催促,真怕這家夥一緊張,電話掉地摔兩瓣兒,賊尷尬!

 “喂喂..是報案中心嗎..那個..我是保安..我..我..”年輕保安撥通電話後,說話都不利索,趕緊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陳衝,“我我我緊張,你來說吧..”

 “把電話拿過來。”陳衝徹底拜服,明亮的眼睛硬是變成了死魚眼,“快點!”

 聞言,年輕保安不敢耽擱,趕緊小跑過來,將電話湊到陳衝耳邊。

 “喂,這裏是大學城西..嗯?”陳衝剛說了幾個字,卻發現電話裏麵什麽聲音都沒有,正疑惑轉頭時,眼角突然閃過一抹幽光,脖子上的汗毛根根豎立。

 “去死!”耳中響起年輕保安的聲音,陳衝下意識放開中年人的雙手,彎腰前傾,低頭躲閃的同時,有什麽冷冰冰的東西擦著後腦勺噌了過去。緊接著,肩膀吃疼,好像被人踹了一腳。

 陳衝驚出一身冷汗,身體在地上一個側滾,強忍著疼痛翻身而起,神色冷到冰點。

 他如何也沒想到,這年輕保安居然和中年人是一夥的!

 “叔,你快起來!”年輕保安一手抓著甩棍,一手幫助中年人站了起來。

 “你來幹什麽!”中年人大驚失色。

 “我要不來,你就真被帶走了。”年輕保安此時像變了個人一樣,神色猙獰,“叔你放心,隻要咱們把他弄死,消息就不會傳出去。”

 “你就讓我被他帶走好了,這件事到此結束吧。”中年人捶胸頓足,連連搖頭。

 “不行,明明是因為..”

 “你住口!”中年人打斷他的聲音,目光不自覺瞥了眼陳衝,發現後者的眼神並沒有太多畏懼之色後,心裏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即便現在的情況是二對一。

 “其實偷東西那個人是你吧?”陳衝忽然開口,聲音異常的平靜。

 “是又怎麽樣?誰叫那家夥自己不關門不開燈,害得我以為裏麵沒人!”年輕保安麵色漲紅,就像失去理智一樣,“如果不是他執意報警,我叔怎麽可能為了保護我而將他敲暈?那是他自己找死!”

 事情到了這一步,陳衝基本上已經可以還原當時的情況。

 大概率就是這個保安被發現後第一時間是跑,王茂沒有追上於是找到了保安隊長調取監控或者配合報警之類,卻沒料到保安隊長原來是年輕保安的叔叔,情急之下,保安隊長才敲暈王茂,而為了掩蓋真相,便製造了這起意外死亡的事故。

 “其實你如果當時跟他道歉,他應該不會報警的。”

 陳衝心裏五味陳雜,從王茂對手下那幫工人的態度可以看出,他絕不是那種咬著不放的人,他的心,很善良。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你也會死!”保安與中年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正要一左一右夾擊陳衝時,房間突然起了陰風,很猛,吹得所有的A4紙漫天紛飛,而其中兩張說巧不巧,剛好貼在了他們兩人的臉上。

 陳衝哪還不知道這股陰風的由來,趁著二人視線被擋住,果斷衝上去故計重施,一腳踢在中年人的腹部,但沒有接上勾拳,而是雙手抱著對方後腦往下一摁,身體起跳,膝蓋重重磕在對方的麵門上!

 啊。

 房間裏頓時想起中年人的慘叫,他捂著臉,鮮血從指縫中流出,倒在地上痛苦抽搐。

 對方是兩個人,陳衝必須在第一時間裏解決一個,而這個目標,自然是看上去最能打的中年人。

 與此同時,狂風漸息,一片片紙張如枯黃的落葉緩緩落下,露出一臉愕然的年輕保安。他舉著甩棍,身上的衣服緊貼肚皮,凸顯出單薄的體型。

 陳衝轉過頭,黝黑的膚色隱沒在昏暗中,外界的霓虹映照著雙瞳,明亮奪目。

 啪。

 陳衝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保安臉上,直接將後者扇懵了。

 啪。

 又是一巴掌,巨大的力道將對方扇得嘴角流血,單薄的身體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你..”

 啪。

 陳衝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彎著腰繼續扇。

 “我..”

 啪。

 “啊..”

 啪。

 “……”

 啪。

 啪。

 …

 “就因為你,這世界上少了個好人。”一連扇了十幾個耳光,陳衝也扇累了,緩緩拿出手機,撥通報警電話。

 “嗚嗚嗚嗚..”保安似乎想表達什麽,卻硬是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到最後仰麵痛哭,不知是在懺悔,還是因為疼。

 …

 五分鍾後,公路上響起密集的警笛聲,五輛警車靠在路邊停下,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二十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一窩蜂衝上三樓。

 隻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進屋第一眼,便看見一名青年坐在沙發上抽著煙,在其前方地麵上則躺著兩名哀嚎連連的男子。

 其中一人穿著保安製服,腦袋腫得跟豬頭一樣,另一人穿著勞保服,鼻梁斷裂,門牙掉了兩顆。

 接下來的事情沒有什麽波折,陳衝將事情經過告訴了辦案警察,又從兜裏掏出黑色鈕扣遞到對方手裏。

 當然了,在說到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的時候,他稍稍修飾了一下,依舊是過來詢問宣傳單的事,隻是恰好撿到了黑色紐扣,並遭遇中年人。至於黑色紐扣到底屬於誰,已經並不重要了,警察自會調查清楚的。

 隨後,他跟著警察離開,在坐上警車的時候,隻有他自己看見王茂站在三樓的窗戶邊無聲說了‘謝謝’兩個字,然後怨氣消散,整個人慢慢化成了雲煙,隨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