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山邊寂靜極了。
一室茶香，茶色是淺碧綠的，氤氳著霧氣，室內似乎溫暖了不少。
“夜宸，知道南旭國師是什麽人麽？”穹影接過熱茶，淺嚐了一口，秀眉舒展，味道不錯。
“不太清楚，這南旭國師鮮少露臉，一般都會閉關，有一個徒弟叫蘭素兒，無論是他本人還是蘭素兒，都極得南旭國君器重。”
“沒了？”穹影挑眉。
夜宸不解地看了看她，她怎麽問起南旭的國師？
“此人十分神秘，低調，聽聞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得南旭國君器重，絕對深不可測，但未曾聽聞過他使幻術，至於修為有多深，都隻是外人猜測。行蹤不定，一般都會在鍾靈塔，偶然進王宮，在王宮偏西有一座聖靈殿。”
說到這，夜宸遲疑了一下，見她似是無心聽，他不知道還要不要說下去。
“就這些？”穹影抬了抬眼簾，看了他一眼。
“還有一些瑣事，我隻是略知，可能不太真實，要不修書詢問冷雨？”
夜宸呐呐地說著，即使讓冷雨來，大概明天晚上就能到。
“不必，你說。”穹影冷聲道，他居然猶豫了，是什麽事情讓他猶豫？
“……聽聞，南旭國師是赫連玖歌啟蒙先生，赫連玖歌十分敬重他，還有傳言，國師的徒弟蘭素兒是赫連玖歌的內定王妃。”
“沒了？”穹影笑了笑，還真是瑣事。
“沒了。”夜宸道，他不知道是不是真實的。
“那你猶豫什麽？”穹影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即使他不知道，她也不會罰他麵壁思過。
“……”他也不知道。
“明天早上離開，去北燕。”語畢，穹影便起身，進了內室。
夜宸遲疑了一下，有些高興又有些擔憂，心緒複雜得很。
留在南旭危險，在寧都更危險，離開自然是好。
但北燕臨近南旭，依然存在危險，他寧可回去金璃，留在堡壘裏。
…………
深夜，燈火漸熄，隻剩下寧都中央的王宮仍然璀璨，宮燈星星點點，如璀璨明珠。
偏西的聖靈殿沉寂極了，莊重神聖，讓人不由自主地膜拜。
偌大的殿宇，不見一人，正殿的紅漆木門敞開著，殿內隻有幾盞微弱的燭光。
老者盤腿而坐，一身白色素袍，蒼老的背影孤寂寧靜，不悲不喜。
不知什麽時候，一道黑色的魅影不期而至，殿門處落下了一道稍暗的陰影。
燭火安靜地燃燒，似乎沒有發現明目張膽而來的人。
蒼老的背影微僵，挪了挪身體，轉過身來，見了來人，難免有幾分震驚。
來人一身鑲銀絲繁複花紋的黑色長袍，與生俱來的尊貴，無與倫比的優雅。
即使在黑暗中，絲毫沒有折損她的風華，越發氣勢逼人，天生的黑暗王者。
“果然是你。”國師目光深沉，聲音竟有一絲顫抖。
“知道太多，就該有死亡的覺悟。”冷魅的聲音仿佛來自遠古的笛音，很輕，沒有一絲溫度。
“嗬嗬，老夫上月已經自知劫數難逃，命數已盡。”國師闊然道，釋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