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夜晚有些涼,特別是在山頂上,乍暖還寒時候。
“冷不冷?”穹影側頭看了看,冷不防地問道。
“不冷。”夜宸訥訥的搖了搖頭,她太奇怪了,這樣的她,讓人始料不及,也措手不及,讓他思緒淩亂。
二人來到斷崖上,今夜月色了然,冷清而柔和,散落在山間上,散落在二人身上。
“過來坐下。”穹影忽然執起他的手,牽著他走。
夜宸忘了說話,隨著她的腳步,愣愣地看著她,纏在他手腕上的冰涼,是她的手。
這一刻,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有些朦朧的東西纏繞著他,在心中瘋狂地滋長,忘了猜疑,忘了防備,忘了思考,隻餘下她的身影。
“你不怕我拉你去跳崖麽?”穹影看著他木訥的樣子,戲謔地笑道。
夜宸一看,霎時嚇一驚,不假思索地立刻反牽著她的手,不讓她繼續走,此刻離懸崖邊緣隻有半步之遙,再走就要跳下去了。
“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拉你去跳崖吧?”穹影看著他緊張的樣子,忽然大笑。
這山崖不高,即使她跳下去也沒什麽的。還是他變得畏高了?
夜宸聽見她明媚的笑聲,他自知被戲弄了,於是立刻鬆開她的手。她,其實是一個愛惡作劇的人,冷不防中擾亂別人的心緒。
“怎麽了?生氣了?”穹影看著他問道,她不喜歡他沉默而無所畏懼的樣子。
“沒有,主人。”夜宸低聲說道,一聲主人,挑明了他的身份,竭力地平複那些淩亂的心緒,在一切真相還沒浮現之前,他決不能迷失了方向。
“不用太拘謹,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穹影神秘地勾唇一笑。
夜宸驀地看向她,才剛剛平複的心緒,此刻再次淩亂不堪,她到底是怎麽了?不,他到底是怎麽了?
“夜宸,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穹影。”她不記得有多少年了,曾經她隻把他當作孩子般嚴厲地教導,他也不負她所望,現在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長大了,長到和她一般大,所以,他可以叫她的名字。
夜宸沉默不語,眼睛裏那一絲光亮漸漸地黯然下去,或許,隻是她的一個惡作劇,又或許,她是試探他,她已經識穿了他。
“在猶豫什麽?是我太可怕了?”穹影語氣微涼,沉聲道。
“不是,隻是主人你是主人,我是屬下,怎麽可以喚你的名字……”夜宸連忙解釋,外人說她可怕,其實她隻是性情孤僻的少女,喜歡戲弄別人,有時候還…很可愛。
“我說可以就可以。”她的話語總是那麽的不容置疑,帶著一股無形的霸道,卻不是驕橫的無理取鬧,而是一種沉澱的氣勢。
夜宸怔怔地看著她,眼裏的神色忽明忽暗,心中那些不明的情愫再次瘋狂地滋長,險些讓他沉溺,一遍遍地問自己,他到底是怎麽了?
“不願意就算了,過來坐下。”穹影放緩了語氣,她極少如此有耐心的,這次,她破例了。
夜宸微微一震,心中有些失落,他不知道那些失落從何而來,就像藤蔓一樣,纏繞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