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影走到床邊,脫下他的外袍,用水拭去他身上的血跡。
他身上有一道道新傷舊傷,有些舊傷已經很久了,結了疤痕。
見此,她的眼睛不由得陰森了幾分,她從沒讓他做過什麽事情。她不在的六年間,他似乎做了不少事情!她的放逐是有限的!
清洗完畢後,給他喂了一顆血蓮子,在他耳邊說道:“夜宸,如果你死了,這些年我就白養你了,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死……”
伸手覆上他的額頭,有些涼,於是把寢殿裏的暖爐都點著。
不一會兒,彩衣端來來了參湯,幾名醫士全部在殿外候著。
濃鬱的參味充斥著寢殿,穹影秀眉輕蹙,看了外麵的彩衣一眼。
“尊主,藥取來了。”彩衣小心翼翼地進去,這一看,震驚了半晌,尊主居然親自照顧夜宸?
就在彩衣胡思亂想期間,穹影已經取了參湯,給夜宸喂服。
彩衣呆呆地站在一邊,心中驚濤駭浪,這些事情應該是她做,或者侍女來做,現在她出去也不是,在這裏看著更不是。
外麵的幾名醫士膽戰心驚,因為如果裏麵的人死了,他們大概會陪葬。
繼而商議了一番,用人參吊命,不知能吊多久,於是一致決定放手一搏,把治療心脈的靈丹妙藥都取來。
這已經折騰到半夜了,又給夜宸喂了幾顆丹藥。
“這些藥能治好麽?”
她的聲音仿佛從黑夜裏飄來,似有似無,卻如冰雪般擲地有聲。
撲的一聲,幾名醫士誠恐誠惶地跪下,這些丹藥每一顆都是千金難求,但要完全治好,是不可能,能讓人活過來已經是奇跡。
“說話!”她的忍耐是有限的,加之現在她的情緒有些暴戾,儼然是陰晴不定的暴君。
“回、回尊主,屬下、不敢妄下定論……”醫士匍匐在地上,顫顫巍巍地說道。
“也就是你也不知道了?那你們還敢亂用藥!”
“不、屬下不敢,這已經是最好的藥,但傷者傷得太重,藥效可能不管用……”醫士越說越小聲,他們雖然是醫士,但也不可能把死人醫成活的。
“那就多用些藥,難道閻殿裏沒有藥了?”穹影怒道,眸子裏寒光萬丈,建了十年的閻殿,連這點能耐都拿不出!
“請尊主恕罪,傷者傷的是心脈,這可能要費些時日,是藥三分毒,一次不能用太多……”醫士如履薄冰,額上虛汗如雨。
這時,彩衣又端來了參湯,已經到四更時分,醫士說每隔三個時辰服用一次。
穹影取過參湯,不看地上的人一眼,淡道:“都出去。”
“屬下告退。”醫士如蒙大赦,連忙俯身退下。
出了寢殿,彩衣見醫士們愁眉苦臉,神色憂愴,她心中又沉了沉,萬一夜宸真的有何不測,後果不堪設想。
“請幾位跟彩衣來,先到附近的廂房休息,以便傳召。”
“有勞彩衣姑娘了。”醫士們點頭,心中暗想,性命堪憂,他們還哪有心情休息。
“不勞煩,希望幾位盡快醫好夜宸公子。”彩衣笑著說道。
幾位醫士聞言,驚出了一身冷汗,這位彩衣姑娘也不是個好說話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