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影看了看殿外,樹影拉得很長,天色昏黃,於是起身,回寢宮去。
彩衣連忙跟上,她還沒走幾步,穹影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不用跟著。
日落西山,她獨自往西邊走去,夕陽迎麵而來,身後的影子很長。
穹影才走了沒多久,就和傾君不期而遇,她出了寢宮的消息,倒是傳得挺快的。
迎著淡金色的夕陽,狹長的眼睛泛出了和這春日一般煦暖的笑意,紅色的衣裳也格外的華美,溫煦。
“有空麽?”傾君走來,絕美的華衣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仿佛連夕陽也格外的柔和。
“嗯,怎麽了?”穹影如往常一般問道,似是關心,又似是無心。
“不如到花園裏走走。”傾君看著她,眼睛裏有些期待,七日沒見過她,他有些不安。
“天色不早了,改天吧。”穹影看了看西邊即將完全沒落的夕陽。
山間,隻餘一點微弱的紅光在跳躍,暮靄漸漸來襲。
“那好吧,不要忘記改天。”傾君淡笑道,他背著夕陽,神色有些黯然。
“嗯,我記得。”語畢,她又獨自走了。
傾君沒有移動腳步,剛才的笑容蕩然無存,聽著身後越來越遠的腳步聲,最後,隻餘下一片空白。
那一身紅衣仿佛融進了山間那點微紅的夕陽,最後,被夜色吞噬,被夜幕淹沒。
…………
天色昏暗,寢殿裏空無一人,還沒有點燈。
夜宸醒來,恍然間,腦海裏的空白霎時被填滿,忘卻了一切的一月時日裏,恍若一場夢。
她一直都知道他不記得了,卻不告訴他,趁此戲弄他,甚至還讓他以後都不用來。
忽然,看著朦朧的紗帳,那麽熟悉的布置,他驚得立刻坐起來,驚愕地環視了一周。
這裏是,她的寢室。
他正在她的床.上。
霎時,他風中淩亂了,甚至懷疑又是一場夢,不管是不是夢,他都不該逾矩。
於是立刻下床,旁邊正好有他的衣物,他有些心虛地穿上,然後落荒而逃。
可是走了兩步,他有些乏力,感覺不到一絲幻力,甚至是虛浮。
他的臉色越發蒼白,感到巨大的恐慌,他幻力盡失,經脈折斷,也許再也無法修煉,甚至是成為廢人。
夜幕降臨。
紗幕微揚,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踏入殿門時,步伐一頓,然後徑直地往寢室去。
夜宸僵住了,他有些想逃,可是雙腳仿佛有千斤重,無法移動半分。
他認得出那腳步聲的節奏,熟悉無比。
紗幕無風自起,在夜色裏映出了她的身影,那樣的飄渺,那樣的神秘,離他越來越近。
“又不記得我了?”穹影終於走到他麵前,幽深的鳳眸裏有一種叫欣喜的東西,很微弱,卻足以讓她的神情柔和下來。
“主人。”夜宸看著她,心中無法平複,緩緩地開口說道,聲音有些沙啞,和微顫。
“怎麽起來了?餓了沒有?”穹影輕聲問道。
夜宸遲疑了一會,然後輕輕地搖頭,他不知道怎麽回答,他怎麽會在她的床.上?至於餓不餓,他沒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