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擇手段是我們的天性。”穹影如此回道。
傾君猛然一驚,她不是,他才是,他才是不擇手段的天性,他做不到鳳非離的清高,憎恨赫連玖歌的光芒,甚至還想殺了巫。
“味道不錯。”穹影補充了一句,毫不吝嗇的讚美。
傾君聽此,有些不可置信,他無法理解,因為味道不錯才飲下這杯酒,即使那是毒酒,如此不擇手段?她怎麽能如此?
“我很喜歡這個味道。”穹影還感覺到舌尖上的味道,清甜的,清香的,很久也沒有散去。
傾君愕然,他從沒聽她說過喜歡什麽,如果這酒沒有下藥,會是十年來和她最愉快的一次用餐。
“可是,如果下毒了……”傾君不敢問下去,因為他下的是媚藥,讓他感到自己可恥,無所不用其極。
“沒關係。”穹影沒在意,一如既往的淡道。
“……怎麽沒關係?”傾君疑惑不解,心中有些懼怕,她明明喝下了,怎麽會沒關係?
“任何藥物對我都沒用,任何毒藥也一樣。”穹影第一次告訴別人。
傾君臉色蒼白,不知該慶幸還是失望,千算萬算也想不到是這樣的結果,隻能說天意如此,他不甘心!
“你說過以後我隻是傾君,那你怎麽還任由我,還……”繼續對我好?他會誤以為她是關心他,重新看待他,甚至接受他。
“你不是聆君,誰都一樣。”穹影坦然說道。
傾君遍體生寒,唇色蒼白,腦海裏隻剩下她的聲音在縈繞,頭痛欲裂,隻要他不是聆君的替代品,誰都一樣,對她來說,他是誰根本不重要,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她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衣袂再次揚起,穹影走出了殿門,漸漸消失在黑夜裏。
酒也涼掉了,一室冰冷,隻剩他一人形單隻影。
傾君一身極為華美的紅衣,從衣飾到靴子,無一不彰顯他的期待,但現在所有的紅色都成了他眼中最刺目的顏色。
………………
夜深沉,萬籟俱靜,偶然有落葉的輕聲。
夜宸一直沒有離開,半步不離的站著,看窗外夜色深沉,大概已經半夜了,夜風吹來,他忽然覺得有些冷。
直至好像傳來極微的腳步聲,他甚至懷疑是樹葉落地的聲音。
不一會兒,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已經到了殿門,邁過門檻……
夜宸認得那腳步聲的節奏,一直落空的感覺霎時被添滿,見眼前昏黑朦朧,他才想起還沒點燈,於是連忙過去點燈。
夜宸還沒點燃燈芯,就被她的聲音打斷。
“這麽晚了怎麽還沒回去?”穹影從夜色裏走來,身上仿佛還帶著夜裏的霧氣,越過紗幕,兩步就來到他麵前。
夜宸險些打翻了燭台,她怎麽走得如此快,就像飄過來似的。
“我嚇到你了?”穹影看著他,即使漆黑一片,她仿佛依舊能一目了然。
“沒有。”夜宸終於點燃了一盞燈,室內霎時明亮了一些,可以看清彼此的身影。
就在夜宸準備點第二盞燈,又被穹影打斷了。
“都要睡了,不用點燈。”穹影看著他。
二人之間就相隔了一排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