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梓韓攬我在懷中,手掌有意無意的順著我的頭發,嘴上漫不經心的說到。
明康文卑微的站在那裏,我窩在耶律梓韓的懷裏隻能斜著眼看到他半邊臉。
這半邊臉布滿了滄桑,在耶律梓韓麵前,他頤指氣使的姿態,總會變得卑微卻又寵愛。
“回皇上,十八年了。從皇上三歲的時候老奴便伺候著,皇上那時候還是隻會讓老奴,上路摘果子的孩子,一眨眼,皇上已經號令天下了!”
明康文回憶著,語氣變得哽咽,十八年,改變了一個小孩,也改變了一個隻想要讓小孩長大成人的老人。
“明叔是江南人吧?”
“是啊,皇上還記得。”
明康文感動得老淚橫秋。
而我卻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剛剛耶律梓韓還說政事亂成麻,就算是要陪明康文想當年憶往事,也不會挑這個時間。
“明叔說過的朕都記得。”
耶律梓韓將我放下軟榻,慢慢走至窗前,留給我們一個背影。
緩慢地,一字一句地說:
“朕在江南置辦了一處府邸,丫鬟家丁都有,明叔也是時候該享受一下安逸的生活了。
江南好風光,最適合怡然愜意的生活。明叔覺得如何?”
“皇上……”
“明叔這麽多年來辛苦了,若是還要你一直服侍著朕,怕是死去的母後泉下有知也會罵朕不孝了。”
明康文顫抖著肩膀,半響,屈膝下跪,磕了三個響頭。
“老奴謝皇上恩典。”
“如果沒事就退下吧。”
耶律梓韓依舊沒有回頭。
“皇上,天氣轉涼了,您身上的傷口入了冬就會酸疼,記得在早些到太醫處開藥喝下緩解一點,不要老是熬夜看奏折,政事不能一天之內就都解決了,要保重身體慢慢來才能完成您的心願。還有……”
明康文就跪在地上,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好多。
多到我覺得,如果他是一個女人的話,才是真正最愛耶律梓韓的人,我和煙黎這種角色都弱爆了。
耶律梓韓就望著窗外,沒有回頭。
直到明康文說得覺得自己都無話可說的時候,才艱難的站起身。
許是歲數大了又跪得太久,剛起來一半又摔了回去,耶律梓韓充耳不聞。
我看不下去的扶了他一把。
隻為他再“堃鑾殿”上的那份忠心。
“謝娘娘,老奴可以。”
明康文眼中滿是羞愧。
“皇上,老奴走了。”
“夜深了,明日再啟程。”
“老奴遵旨。”
老奴走了!
這就是一句告別的話。
消瘦的背影帶著多年來的滄桑,帶著方才跪倒太久不能直立的雙腿,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堃鑾殿”。
這一走,便是永年。
明康文離開了宮殿,我從耶律梓韓背後擁住了他。
“既然舍不得,不如就不要讓他走了。”
耶律梓韓的悶。騷性格我太過了解,若不是不舍得,他才沒那麽好的耐心聽著明康文絮絮叨叨了半天也不打斷。
一直不回頭也不過是不想任何人看到他麵部的表情,我的頭靜靜的貼著他的背部,試圖給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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