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紙上麵就寫著一行字——今日酉時三裏橋,弟子趙真元謝罪。看了這封信之後,廣仁說道:“既然已經自稱是弟子了,那就不是對著我說的。他約你三更相見。”

“那看起來趙真元已經沒有什麽辦法了,我們這邊有大術士看著,除非是神主現在站起來。要不然的話誰能過大術士這一關?”歸不歸笑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不過這封信未免來的太快了一點吧,這邊剛剛出了事……”

說到這裏的時候,歸不歸頓了一下,老家夥突然想到了什麽。再次看了廣仁一眼之後,繼續說道:“大方師你說剛剛那人的聲音不像是趙真元,是吧?”

“是,我見過吳勉的弟子,那個聲音不是他,不過也不像是裝……”這時廣仁也想到了什麽,轉頭對著賈士芳說道:“格殺令裏有誰的聲音沙啞?”

賈士芳算是廣仁、火山的大管家,對格殺令上的人物如數家珍。不過對大方師突如其來的問題也是愣了一下,反應了片刻之後,他開口說道:“方蟄!方蟄的聲音是啞的。他被填過海眼,傷了嗓子之後聲音便一直都是沙啞的。”

“方士怎麽會有剛才那種術法?別說他這樣的方士了,就是大方師你也未必懂得那樣的術法吧。”歸不歸搖了搖頭之後,繼續說道:“可以操控死人的術法我見的多了,可是能操控到吳勉的術法,術士爺爺您見過嗎?”

聽到歸不歸提到了自己,席應真的目光在老家夥和廣仁二人的臉上掃了一圈,說道:“天下術法千萬,術士爺爺我怎麽可能都知道。不過好像剛才那樣的術法確實不是一般修士能修煉出來的……”

說話的時候,大術士回身伸手對著吳勉的方向拉了一把。他這個動作做出去之後,吳勉的身體隨即動了一下。席應真隨後手上又變化了幾個動作,卻不見白發男人再有什麽變化。

“看到了嗎?術士爺爺我沒有那個本事。”席應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之後,繼續說道:“操控屍體簡單,操控一般的凡人也不難。不過吳勉既不是屍體也不是平常人,他現在雖然失去了意識,不過身體裏麵充斥著術法,還有那種子的力量。術士爺爺我沒有本事來操控他……”

“那剛才的事情就說不通了……”歸不歸的目光轉移到了吳勉身上,頓了一下之後,老家夥自言自語地說道:“那就隻能從趙真元的嘴裏知道了,這小子也不知道走的什麽運,這才幾天術法已經高不可測了。”

“老不死的,你還真想去去見那個小王八蛋?他要不是不給你下個套,老子就跟你的姓……”聽到歸不歸有意去見趙真元,緩過來一口氣的百無求當場瞪起了眼睛。它也顧不得自己皮開肉綻的身體,衝著老家夥繼續說道:“依著老子,後麵的路咱們驚醒一點。有你爸爸席應真打底,等老子緩過來和你加上那倆大方師。這陣勢就算神主爬起來,咱們也能再把他揍趴下。”

“傻小子你懂什麽……”歸不歸衝著百無求打了個哈哈之後,繼續說道:“這件事沒有了趙真元,還就真的說不通了。那個誰,這次傷亡的夥計們要十倍撫恤。人家為了我都豁出去了性命,泗水號就要給他們家人一個交代……還有,天亮之後你從附近商隊當中挑選能幹之人,補充到車隊當中來。今天休整一天,明天一早在出發。”

本地商鋪的管事答應了一聲之後,急忙出去按照歸不歸的吩咐開始行事。看到歸不歸交代完畢之後,廣仁也讓賈士芳處理亡故方士們的後事,雖然他沒有泗水號那麽大的財力,不過還是可以想辦法給這些方士們一個讓人羨慕的來世作為補償。

泗水號的夥計們可以補償,跟隨著兩位大方師的方士們卻隻有這麽多。這些方士再也消耗不起,當下廣仁將在外圍巡邏的範澤仁等人一起召了回來。所有人都來分班看守吳勉和神主……

天亮之後,歸不歸突然一個人從客棧裏麵走了出來。老家夥先是去了縣城泗水號的商鋪,進去之後一直待了大半天才從那裏走了出來。隨後歸不歸在管事的陪同下,在縣城裏麵轉悠了起來。

當老家夥從一座民宅當中路過的時候,隔著大門,門房裏麵兩個男人正在低聲說著什麽。其中一個麻子臉男人用他沙啞的嗓音說道:“老家夥這個時候還有閑情雅致,還有閑心在城裏閑逛……”

說話的正是名字進了格殺令的方士方蟄,此事他的身上已經再次被繩索捆住。捆著他的竟然是背叛了吳勉、歸不歸的趙真元……

“你不是一樣嗎?到了這個時候還有閑心管別人的事情。”趙真元麵無表情的看著方蟄,頓了一下之後,他繼續說道:“這次我被你加了料,有本事你把這根困龍索破了。那樣的話,我親自替你向神主求情,讓他收下你做弟子。”

“捆龍索無解,我又不是徐福大方師,解不開的。”方蟄苦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你還在記恨我嗎?昨晚還不是為了你好嗎?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在斬鯤上做了手腳,這時候我已經帶著神主回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趙真元突然抬手對著方蟄的左臉就是一巴掌。打的他直接坐在了地上,隨後有些驚訝地說道:“你也沒有吃虧,我這樣還替你探查出來斬鯤上麵也有機關。沒有我,你一樣會失敗。”

“你怎麽知道我曉得?”趙真元冷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原本我已經定好了計劃,在城外的三裏橋詐死。等到他們都放鬆警惕的時候,在突然出來就走神主。結果都被你耽誤了,你昨晚出手,讓廣仁、歸不歸知道了我不是一個人。這下就算我真死,他們也還要時時刻刻的提防你。讓我怎麽有機會下手?”

說到這裏的時候,趙真元對著方蟄的膝蓋踢了一腳。這個嗓音嘶啞的麻子臉男人直接跪在了他的麵前,這時,趙真元手裏多了一柄冒著涼氣的匕首。頂在了方蟄頭頂天靈蓋上上,隨後幽幽地說道:“你是怎麽控製的吳勉?有這樣的本事,你又何必來投奔神主?”

“我既然有了了結徐福的打算,自然也要有了結其他方士的本事。”看到趙真元並沒有了結自己的意思,隻是想要嚇唬嚇唬他。當下方蟄這才鬆了口氣,隨後繼續說道:“當年神主被徐福困在海上的時候,我救贖看守他的方士。也是托了他的福氣,學會了神主的術法,當然了,這個他是自稱神術的。這個我之前和你說過的,不過你不信……”

“你的話有真有假,讓我怎麽相信?”趙真元說話的時候,手裏微微一使勁,隨著一陣悶哼之聲。頭骨被刺裂方蟄頓時倒在了地上,隻是小小的一道傷口。鮮血好像噴泉一樣的從傷口處噴了出來。

“我騙你有什麽好處!”方蟄大叫了一聲之後,繼續顫抖著說道:“如果不是有神主的神力,我怎麽可能差一點成功?這時候在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失敗就是失敗,沒有差一點成功之說。”趙真元看了方蟄一眼,說道:“你是從神主那裏學來的神術不假,卻不是他主動教給你的。是教授別人之後,你從那個人學來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