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龍葵嗎?”這時候,廣仁也突然反應了過來。他的身體猛地震顫了一下,突然想起來和歸不歸說的一樣,信函當中的確有一個雙關的隱語——龍葵……

方士一門消亡之後,陸地上的方士通信便極少再使用門中的隱語。除了海外方士回到陸地,帶來徐福大方師法旨當中還有隱語之外,幾乎已經沒有再用隱語的信函了。

就算是身為大方師的廣仁,對隱語也遠不如當年徐福還在陸地上那時敏感。加上他心裏一直以為吳勉是方士一門當中的隱患,看到了徐福大方師的信函之後,便認定這就是自己師尊交給他的任務。這才讓原本就和吳勉緊張的關係,發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現在被歸不歸說破了隱語,廣仁這才反應了過來。徐福大方士信函當中的的確確有止殺的意思。這個意思應該是,吳勉橋橫妄為,你可以果斷處置,應該是用陣法之類的手段,將他囚禁起來。就好像當年歸不歸失蹤百年的時候,徐福也用過龍葵這個隱語……

明白自己會錯了意之後,廣仁身上的冷汗頓時濕透了他的衣服。自己身為大方師,怎麽連信函當中的隱語都沒有看明白……

看到廣仁的反應之後,‘徐福’這才歎了口氣,隨後又對著吳勉說道:“怎麽回事你也應該明白了,這都是廣仁自己沒有看懂信函當中所寫的隱語。都是一場誤會,索性……”

“那我夫人魂飛魄散,又是那句隱語出了差錯?”吳勉麵無表情的看了‘徐福’一眼,隨後指著廣仁說道:“他自己說欠我一條命的,債主催他還了這一命,有什麽問題?”

“那是另外一個問題了……”‘徐福’看著吳勉微微一笑之後,繼續說道:“怎麽說我不遠萬裏,就為了給你們倆說和而來。為了趕到這裏,我還聽了席應真的話,假扮成了女囚不算,還是那個與鄰居有染,謀殺了親夫的那一種……”

這句話說出來,吳勉、歸不歸才明白之前一直沒有找到這個人,他原來根本就不在男監,是在隔壁的女監當中。敢情這裏麵還有大術士席應真的事,想起來將‘徐福’假扮成**婦,應該就是那位大術士的惡作劇了。想到‘徐福’成了小寡婦,大概半夜大術士做夢都能睡醒。

這時候,歸不歸出來岔開了話題。老家夥知道吳勉的脾氣,知道順著這個說下去,不會有什麽好結局。當下還不如說點別的,要不然沒有兩句話吳勉和廣仁便能再打起來。麵前這個人也叫徐福,當著他的麵動手,對他和吳勉來說,可是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當下,老家夥嘿嘿一笑,說道:“那老人家我猜猜,為什麽你要假扮成女囚。是到了衰弱期了嗎?大方師您是靠假扮成死囚,度過衰弱期的。是吧?不瞞你們說,當年老人家我也怎麽幹過。那是齊宣王那會,不過我老人家沒有大方師放的那麽開,隻是假扮成了殺人越貨的山賊……”

“說點正事吧……”沒等歸不歸說完,吳勉已經再次開了口。白發男人看了‘徐福’一眼,隨後指著廣仁說道:“他欠我一條命,什麽時候可以還?”

“這就不好辦了,他是讓我來說和的,可不是讓我來替你斷案的。”‘徐福’微微一笑之後,繼續說道:“不過你的事情我也聽說過,當年尊夫人還在海外修養過一段時間。聽說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話,尊夫人也不會魂飛魄散。你把賬都算在廣仁身上,這也不大好吧?這樣吧,你們個讓一步,怎麽樣?好歹我也叫做徐福,就當給我一個麵子了。”

聽了麵前‘徐福’的話,吳勉微微一皺眉頭,看著不遠處的廣仁。猶豫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那這一步怎麽個讓法?我步子小,讓不了多大。”

“讓一下意思意思就好……”‘徐福’衝著吳勉點了點頭之後,繼續說道:“這樣,今天就當我沒有來過。還有一個多時辰天就要亮了,在天亮之前你們倆怎麽報仇我不管。吳勉死在廣仁手裏,或者廣仁死在了吳勉手裏都可以。但是天亮之後,你們當中所有的恩怨都要一筆勾銷。我這次也不算白來……”

“天亮之前……”吳勉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的星空,現在距離天亮還要一個時辰的時間。今時不同往日,一個時辰之內,自己可以送廣仁來回轉世無數次了。看到仇人就在眼前,吳勉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我就吃點虧,天亮之後,我與廣仁的恩怨一筆勾銷……”

廣仁知道自己不是吳勉的對手,不過這話是另外一個徐福大方師說的。他不敢違背師命,當下硬著頭皮說道:“好,天亮之前,我與吳勉了解之間的恩怨……”

火山見到廣仁這樣和送死沒有什麽分別,當下急忙上前勸阻:“大方師,這樣不公平……吳勉深受徐福大方師的恩惠,欠了方士一門天大的情誼,怎麽敢對廣仁大方師下手……你自己抹去方士一門得到的術法和種子的力量。然後再說了結恩怨的事情……”

“火山,這裏容不得你來插嘴……”‘徐福’看了紅發大方師一眼之後,繼續對著吳勉、廣仁說道:“那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就在火神廟這裏了結恩怨吧。我們在外麵等你,天亮之後我再回來替你們收拾殘局。”

說完之後,‘徐福’一把拉住了火山,隨後帶著這個極不情願的紅發大方師,和歸不歸一起走出了火神廟。走出來管好了廟門之後,對著還在裏麵的兩個人說道:“可以了,你們自己的恩怨,自己了斷吧。天亮之後,一切恩怨都化為烏有了……”

剛才被‘徐福’拉住的時候,火山好像失了魂一樣,完全由不得自己。直到‘徐福’鬆手之後,他這才恢複了正常。當下火山急忙想要推開廟門闖進去,卻發現自己根本推不動廟門。急忙拔著門縫去看,就見吳勉已經一拳將廣仁的小腹打了一個窟窿出來。明明裏麵殺氣衝天,自己站在廟門外卻什麽都感覺不到。

“大方師!廣仁大方師命在旦夕,請大方師救人……”見到廣仁被打的奄奄一息,火山急忙回身去求‘徐福’,卻隻是得到了一句:“這個恩怨現在不解開,以後恐怕永遠都解不開了。火山你少安毋躁,如果廣仁今天死在了裏麵,那也隻是他命該如此……”

說到這裏的時候。‘徐福’看了身邊另外一側的歸不歸一眼。見到老家夥似笑非笑的樣子之後,他微笑了一下,看著歸不歸說道:“老家夥你這時什麽意思?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歸不歸笑了一下,說道:“老人家我記得大方師你這次來是說和的吧?不過你還是小看了吳勉,他可不是出了氣,就能化解恩怨的。我老人家說句喪氣話,你總不可能永遠待在陸地吧,或者說大法師你這副皮囊還能活多久?”

聽了歸不歸的話,‘徐福’終於皺起了眉頭,猶豫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老家夥你到底看出什麽來了?”

老家夥看著‘徐福’,說道:“老人家我雖然還是沒有想通徐福大方師是怎麽把你分離出來的。不過有件事已經想明白了,這世上隻能有一個徐福,他不會讓你活太長時間。到了時間不管吳勉、廣仁如何,大方師你都要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