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裏聽說的?”吳勉仰著頭看了廣孝一眼之後,繼續說道:“剛才綱元在門口一直都在喊書簡,不知道廣孝和尚你那隻耳朵聽到冥人誌這三個字的?還是說綱元說到冥人誌的時候,和尚你就在附近……”
吳勉一直到說完,歸不歸都很難的沒有再說過話。老家夥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廣孝,看的這個和尚已經明白自己是怎麽露出來了破綻。
這個時候,坐在吳勉、歸不歸身後的百無求低聲對著身邊的小任叁說道:“任老三,剛才小矮子在外麵提到冥人誌了嗎?怎麽老子好像是聽到了,又好像沒有聽到?”
“叫三叔,下次不叫三叔,打死都不和你說話。”小任叁咳嗽一聲之後,對著二愣子繼續說道:“你哪裏來這麽多的話,不知道和誰一夥的嗎?聽吳勉的,你小爺叔說什麽就是什麽。”剛才綱元在外麵喊話的時候,小家夥正在打瞌睡,也沒有聽清說的是什麽。
不過這個時候的廣孝才明白自己說錯話了,之前他一直將那個侏儒方士藏在附近的一處所在。兩位樓主逃離之後,他本來想著將綱元一起放回方士宗門的。省的這個小矮子在自己這裏除了什麽事情,以後給自己惹下無窮無盡的麻煩。他倒不怕廣仁師徒,隻是想起來還在東海至今未歸的徐福,廣孝的心裏便一直冒涼氣,他沒有那麽自大,以為綱元如果死在他這裏,海上的徐福會不知道。
不過就在廣孝要去將綱元喚醒放走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這個小矮子說了夢話。綱元不知道是不是夢到再和吳勉糾纏,嘴裏不停的說到:“冥人誌……把冥人誌還我……那是徐福大方師……指定要的東西……”
聽到‘冥人誌’三個字的時候,廣孝的汗毛都樹立了起來。坊間傳聞,徐福之所以有後世如此之高的術法,大半都是仰仗著這部冥人誌的功勞。這也就是為什麽徐福之後,方士一門再無可以和他比肩的人物出現的原因了。謠傳那部冥人誌被他帶到了海外,想不到這個矮子竟然知道冥人誌的下落。
一開始,廣孝以為冥人誌是在歸不歸的手裏。這樣的話,他幾乎沒有搶奪過來的可能。老家夥不管是頭腦還是術法都勝他一籌,思來想去之後,廣孝還是爵決定先將綱元喚醒。聽他夢話當中的意思,徐福將要冥人誌收回。隻要歸不歸將冥人誌還給綱元,他就敢在這個小矮子回到東海的時候劫了他。到時候隻要帶上那個餓鬼麵具,說幾聲太難看了,讓那兩位問天樓主來背黑鍋就好了。
當下等著吳勉和歸不歸幾個人從洛陽城回來,他先是接著送咒殺圖的名義去見了他們幾個人。見到他們沒有什麽異常的情況之後,這才惡作劇一般的將還在昏睡當中的侏儒方士,扔到了鵬化殷老婆的浴盆裏麵。
直到剛剛聽到綱元在廟外喊吳勉和書簡的時候,他才明白過來,原來冥人誌一直都在吳勉的身上。也是廣孝的心裏都是冥人誌,這才沒有留意,直接對著吳勉提到了小矮子綱元剛才根本就沒有說過的話。
不過話一出口便再也收不回來了,當下,廣孝隻能咬著牙硬挺著說道:“剛才那位綱元施主明明說起過,向你討要冥人誌的,還說他著急要回海上向徐福大方師複命。不信的話,一會綱元施主回來,兩位施主可以想要詢問……”
這個時候,禪房的大門再次打開。就見老和尚迦葉摩追了綱元一圈,又將他追了回到了這裏。
綱元衝進禪房之後,站在歸不歸的身後,衝著老和尚吼道:“徐福大方師是你想見就見的嗎?老和尚,最多我會把你的話轉告徐福大方師。他老人家想不想見你,會不會見你,我說的不算!”
“這樣就好,阿彌陀佛……”老和尚笑吟吟的繼續說道:“那老僧就等著施主的好消息了,廣孝,準備午飯。寺中僧人不可以飲酒,不過你去買來請幾位施主一起吃喝沒有問題。”
“老和尚,酒肉什麽等一下再吃也不晚。”迦葉摩的話剛剛說完,冷不防百無求突然插嘴說道:“老子先問問綱元,剛才你進廟的時候是怎麽喊的,提沒提到過冥人誌……”
聽到了百無求的嘴裏說出來冥人誌三個字,綱元臉上的表情大變。他竟然第一眼向著廣孝看過去,似乎不想這個曾經是方士的和尚知道冥人誌和他有什麽關係。
就在這個時候,歸不歸哈哈一笑。突然接口說道:“老人家我聽到了,綱元之前進廟的時候,是提到冥人誌三個字的。”
說句話說完,綱元也開始糊塗了起來。小矮子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之後,對著老家夥說道:“真的提到冥人誌了?我怎麽想不起來了?這剛剛睡醒,什麽都是模模糊糊的,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就聽老人家我的,看在徐福老家夥的麵子上,也不會讓你吃虧的。”歸不歸嘿嘿笑了一聲,隨後從懷裏麵掏出來一個惡鬼臉的麵具。老家夥將麵具在自己的臉上比劃了一下之後,笑嘻嘻的將麵具遞給了廣孝,說道:“這個是老人家我在心覺寺後麵撿到的,不知道是那位香客進廟的時候掉了的。好好的東西別糟蹋了,看看你們廟裏那個和尚喜歡……”
看著歸不歸的這個動作,綱元好像明白了什麽。當下他抬起頭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廣孝,遲疑了片刻之後,對著廣孝說道:“和尚,你的頭發什麽時候剃的?前幾年你出過海沒有?”
“施主你是怕認錯人了。”這個時候,老和尚迦葉摩開口說道:“廣孝之前怎麽樣老僧不知道,但是他剃度出嫁之後,便一直都守在這心覺寺當中。未曾出過海,也沒有帶過這樣的麵具。歸老施主,這麵具你還是帶回去吧。佛門重地並非是俗世人嬉戲的所在,這樣孩子們玩耍的玩意兒實在不適合出現在寺廟當中。”
“本來老人家我想送給哪個小和尚帶著玩的,既然住處大師看不上眼,那就算了。”歸不歸笑嘻嘻的從廣孝的手中將惡鬼麵具接了回來。看著手上的麵具笑了一下,隨後繼續說道:“看來這還要便宜鵬化殷,讓他帶著這個小玩意兒去和家裏的女眷們玩耍。也是有趣的很。”
將惡鬼麵具收好之後,幾個人便起身告辭。老和尚本來還想借著吃飯的時候,好好和這個侏儒方士攀談攀談。不過看到幾個人都沒有留下吃飯的意思,當下隻好親自將他們送出了心覺寺的大門之外。
再回去的路上,綱元對著歸不歸說道:“歸先生,你是的意思是說,之前在海上把我抓起來,轄製我這麽多年的那個人就是廣孝?”
“老人家我可沒有那麽說。”歸不歸嘿嘿一笑之後,繼續說道:“老和尚的話你聽到了,剃了頭之後,廣孝便再也沒有離開過這裏。別想那麽多了,不管是誰害的你,認倒黴吧……”
就在當天晚上,皇帝駕崩的消息便傳到了壽春城。同時八百裏加急送到新皇帝的手諭,請心覺寺住持立即前往洛陽城,住持明帝劉莊的後事。自打春秋戰國時期,諸侯王公的葬禮都有方士住持。現在有一個和尚住持,開天辟地之下,這還是第一次。
此事不同以往,接到聖旨之後,迦葉摩和尚不敢耽誤。當下連下過禁足令的廣孝都一起帶走,趕往洛陽城住持劉莊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