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威點點頭,道:“再加上太子府名下的田產莊園的收入,還有食邑上交的稅銀,每年總數也不會少過十萬八萬金幣!十幾年下來,也有一百多萬了!”

萱月道:“既然有這麽多錢,為什麽不拿出來用?劉護衛為何又好像吃了火藥一樣,說起這件事就生氣?”

她知道這裏麵肯定還有內情,要不杜光義不會下跪,劉威也不會這麽憤怒。

劉威怒道:“還不是內務府那幫龜孫子嗎?皇上賞賜了太子這座府邸之後,太子從來沒有來住過。太子年幼的時候住在皇宮裏麵,四五歲左右就外出學武去了,太子去了哪裏,做了什麽也從來沒有人知道。唯一肯定的是,太子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這座府邸,原本是內務府在打理,太子離開之後。我和老杜是太子身邊的人,對太子很是想念,老杜主動請求調來守宅子,我也跟著來了。”

萱月道:“你們對太子的忠心很讓人欽佩,雖然以前我和太子都不知道這些事,但是既然現在我們回來了,就不會再讓人欺負你們。你們有什麽委屈和冤情隻管說出來!”

劉威道:“有娘娘為我們主持公道就最好了!內務府那些龜孫子,看我們太子府沒人,這些年來一直克扣太子的供奉,自從太子離開皇宮之後,就再也沒有給過太子府銀子。我聽我一個哥們說,大皇子府每個月的月俸都按時的給了,而且去年皇子府修繕,內務府還撥款三十萬金幣呢!憑什麽就要克扣我們太子府的銀子?這件事和老杜沒有任何關係,這些年來都是老杜用自己的俸銀在支撐太子府的開支。不過老杜的俸銀不多,根本就維持不了太子府的開支用度,所以沒多久,太子府原來那些下人丫鬟就全部走了。隻剩下我們三個人留守,所以這宅子也漸漸的荒了。”

“杜總管,你先起來吧!年紀大了,別動不動就跪著,你又沒做錯事!”萱月將杜光義扶了起來,她對這個老頭的節操很是敬佩。

杜光義千恩萬謝的站了起來,想起這些年的委屈,不由得老淚縱橫。

萱月問道:“劉威,你剛才說太子府的田產和稅銀,去了哪裏?”

劉威道:“都讓內務府那些人拿走了!”

萱月怒道:“還有王法了嗎?他們也太過分了!”

杜光義解釋的說道:“太子沒有正式入住太子府之前,府邸的維護和修繕工作全部都由內務府負責。這些年來雖然都是我和劉威守在這裏,可是這座府邸還是歸內務府打理。所以他們管理太子府的賬目和財產也是有理有據。”

劉威道:“老杜,你就是怕事!他們什麽時候打理過宅子了?這麽多年還不是我們兩個人在打理嗎?你孫女這些年為府邸忙上忙下,你去內務府求張戶紙都沒成功,還受了多少冤枉氣?”

萱月問道:“什麽是戶紙?”

劉威道:“在大戶人家做工或者當奴的有兩種,一種是通過契約買賣的長工,終身都要為主人效力。另外一種就是受到正式雇傭的短工或者特殊工匠,按勞給酬,雇傭憑證就是戶紙。我和老杜原本都是宮裏當差的,都是太子身邊的人,太子走後,我們調來了這裏,但我們還是宮裏的人,每個月的俸銀也是內務府發放的。不過我們倆算是長工,有憑有據,可以去戶部查實。而且我們都是從宮裏出來的,所以內務府也不敢刁難我們。但是翠雲這丫頭不是宮裏的人,又沒有太子親自認可的雇傭關係,所以她是拿不到俸銀的。老杜想為孫女謀點保障,三番四次去求內務府那些人,想給翠雲弄張戶紙,這樣她就可以享受每個月的俸銀了。但是內務府那些人有意刁難,不肯受理。其實隻不過是一個丫鬟的戶紙,芝麻大的一點事,可是他們要刁難就沒有辦法了。”

萱月驚道:“所以這些年來,翠雲一直都是沒有俸銀的?”

劉威道:“可不是嗎?太子府雖然沒住什麽人,可是宅子這麽多,每個月都要清掃收拾,都是這丫頭一個人忙活,連我都看不過眼了!好歹她也算是太子府的人啊!”

萱月心中有了主意,道:“翠雲,你過來!”

“娘娘有什麽吩咐?”翠雲走近了一些。

萱月道:“你想留在太子府嗎?”

翠雲道:“我和爺爺相依為命,爺爺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太子府讓你受了這麽多委屈,你不恨太子府嗎?”萱月問道。其實她挺喜歡這個翠雲,年紀還不到二十歲,但是卻很懂事,話不多,手腳利索。

“爺爺說我們生是太子府的人,死了也是太子府的鬼!就算這府邸成為鬼宅,我們也要守在這裏!”

“丫頭,別胡說。”杜光義趕緊嗬斥孫女,這丫頭把平時自己說的話也給說出來了。

萱月笑道:“她沒說錯啊!你們為太子府盡力,就是為太子盡力了!翠雲,你放心,現在我和太子回來了,以後沒人敢欺負你了!”

翠雲道:“謝謝娘娘!她沒想到,這個太子妃娘娘竟然這麽平易近人,會關心他們下人的感受。”

萱月道:“我交給你一件任務。”

翠雲道:“娘娘請吩咐!”

萱月道:“這件事有些難辦,你膽子大不大?”

翠雲道:“隻要是娘娘交代的事情,翠雲死都要辦好。翠雲隻是怕自己沒用,讓娘娘失望。”

萱月笑道:“那不用擔心!你隻要膽大就行了。”

翠雲道:“娘娘讓翠雲做什麽?翠雲這就去做。”

萱月道:“你知道內務府在哪裏嗎?”

翠雲點點頭。

萱月道:“你去內務府,把我們太子府的銀子給要回來,你敢不敢?”

“我……”翠雲咬了咬牙,道:“我敢!”

她早就看不過眼了,內務府的人太蠻不講理,又一次還把爺爺推到地上,她恨死那些人了,隻可惜是敢怒不敢言。雖然她心裏也懼怕那些當官的官老爺,可是現在有娘娘撐腰,她膽子也大了起來。

杜光義趕緊道:“娘娘,這件事還是讓老奴去辦吧!翠雲這孩子,嘴笨心實,可應付不了那些官老爺們!”

萱月微微一笑:“我就讓知道她應付不了,才讓她去的!”

杜光義這下埡口了。他看看劉威,再偷偷看看萱月,心裏頭滿是疑惑,猜不透這個太子妃究竟想要幹什麽。

劉威主動說道:“娘娘,就讓我陪翠雲去吧!那些龜孫子,我早就想揍他們了!”

萱月搖搖頭:“不用!等下我還有任務交給你!翠雲,你敢去嗎?你告訴我,不用怕,就說心裏的想法好了。”

“翠雲心裏害怕,可是翠雲敢去!隻要是娘娘叫我去的,我就敢去!”

翠雲鼓起勇氣,表白心跡。

萱月道:“老杜!”

杜光義道:“老奴在!”

萱月道:“你算一算,內務府一共欠了我們多少錢,把供奉,稅銀什麽的全部算上!然後再算算,翠雲在太子府這些年,應該領多少俸銀!”

杜光義道:“翠雲這丫頭,其實也不算是太子府的人。”

萱月佯裝怒道:“什麽不算?她住在太子府,給太子府幹活,就是太子府的人!我們太子府的人絕對不能讓人欺負了!我讓你做什麽你隻管去做!”

“是!是!”

杜光義有些驚嚇了。沒想到這個美麗而平易近人的太子妃,說發火就發火,還真是不好惹啊!不過這樣他心裏卻是高興歡喜,有一個這麽難纏的太子妃,以後才能讓太子府不被欺負!他心裏滿滿當當的都是一心想著太子府的利益,自己被罵幾句,可沒放在心上。

杜光義以前是太傅,當過學士,滿肚子學問。沒多久便將這十幾年所有的賬目都點算的清清楚楚,還將翠雲的俸銀也點算了出來,不過他偷偷的將翠雲的俸銀說少了些。翠雲從十二歲就來太子府,算起來有六七年了,總俸銀應該有四百多銀幣。不過他隻報了三百。

萱月道:“你將所有的賬目,全部都寫在紙上麵,一條一條都寫清楚!”

杜光義依言,寫好了所有的賬目,交給了萱月,並且說道娘娘。關於田產莊園收入的那部分,老奴沒有看過詳細賬目,隻能根據當年的收成情況大概估算,所以應該不會太準當,不過也絕對相差不大。

萱月滿意的點點頭:“你是個太傅,我相信你!”

杜光義道:“娘娘請過目,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如果有疑問,老奴馬上更改。”

萱月道:“其他都沒有問題,不過最後一條,翠雲的供奉,後麵寫著三百?”

杜光義以為萱月嫌他寫多了,趕緊解釋:“翠雲來府裏也有六七年了,月俸四個銀幣。六年下來大概也是二百八十多個銀幣,老奴鬥膽,寫了個三百。”

萱月笑道:“月俸這麽少啊?而且六七年都不漲的嗎?”